《進化論》後,呂嚴、土豆的喜劇作品再度出圈。
兩人在《一年一度喜劇大賽2》(簡稱《喜劇大賽》)的作品《當一個龍蝦人決定去》中,呂嚴扮演漂泊在地球的龍蝦人,某天遇到三個地球人,一個地球人感慨:我32歲了還是一個人,你龍蝦人都160歲了……呂嚴剛回複“我沒這麼老!”對方就驚呼:“那你就是5個人了!”
荒誕又奇怪,但又莫名好笑。
荒誕,被認為是“胖達人”的喜劇标簽。從第一季的《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父親的葬禮》到第二季《代号大本鐘》《進化論》《天台告白》,“胖達人”的作品在荒誕之餘,也多了故事性和更多細節。不變的,是依然有莫名其妙的、混沌的、無厘頭式的搞笑。
改變的背後是什麼?為什麼繼續參加第二季?喜劇需要深層表達嗎?
這一次,紅星新聞獨家對話呂嚴,聊聊“胖達人”大放異彩的背後。
出圈
“胖達人”成新晉喜劇頂流
今年的《喜劇大賽》上,呂嚴和土豆第一個“出圈”的作品是《代号大本鐘》,講一個卧底的故事。
呂嚴演的英國間諜潛伏在柏林站竊取情報。德軍在戰場上節節敗退,柏林站的成員也相繼陣亡,隻剩下他和土豆演的站長兩人了,情報還在洩露,呂嚴的卧底身份已很明顯。
本以為自己就要暴露,但土豆是個“傻子”,通過層層推理,竟得出自己是間諜的結論:“我卧底了我自己,潛伏二十七年未被發現!”
緊接着的作品《進化論》,更讓“胖達人”成為新晉喜劇“頂流”。兩人搖身一變成為動物園的猩猩,更搞笑的是進化了!猩猩突然知道了計算、相對論、《西遊記》。“你還覺醒出了數學計算的能力!”還會唱着“用功讀書,怎麼會從我嘴巴說出……”
這是呂嚴和土豆的“胖達人”組合第二次參加《喜劇大賽》。在2021年的第一季上,不管是具有濃烈漫才風格的《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還是天馬行空的《父親的葬禮》,“胖達人”就憑借獨特的創意、荒誕獲得了不少觀衆的喜愛。
如果說參加第一季的“胖達人”還停留在荒誕、毫不講道理,讓人一頓爆笑的風格,那到了第二季,他們的作品明顯有了改變:跳出了荒誕漫才的舒适圈,兼顧故事性和邏輯,不僅好笑,還有了更多哲理和創意。
如《父親的葬禮》中,呂嚴演的兒子,在葬禮上見到了很多父親的奇葩朋友們——戴墨鏡的dailao、愛因斯、半人馬甚至土星……囊括生物、神話物種和宇宙天體。嘉賓徐峥抱頭大喊:“這是什麼呀!這也太無厘頭了吧!”
《代号大本鐘》的“傻站長”,也讓人讨論: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回顧這一季的《喜劇大賽》,呂嚴最喜歡的節目是《天台告白》,“作為演員在舞台上很舒适”。
休息的時候,呂嚴也會看自己作品的彈幕,“當看到一些我的微動作、小設計能被觀衆、網友看到,我非常榮幸。無論再小的點,都會有人看到,這種感覺非常好。你擁有這樣的觀衆是幸福的,也是苦惱的。因為你拿出一般的東西來,可能就滿足不了他們的味覺。”
《喜劇大賽》有不少出色的組合,呂嚴和土豆的才華和兩人的高配合度,在衆多高手中名列前茅。這一季的《喜劇大賽》,“胖達人”一路走到最後,拿下《喜劇大賽》第四名的好成績,土豆還拿下了年度喜劇編劇。
迷茫
曾認為自己不會再登台
如今的呂嚴,如願成為了一名職業喜劇演員。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呂嚴曾對此有過迷茫。
呂嚴是山東人,在成都上大學。畢業後,就按照父母的要求回到老家,幹過主持、記者等工作。不過,在老家的生活并不讓他開心,“對我精神損耗太大了,前面的路看得太清楚了,你能清晰看到你這一生。”
說走就走,呂嚴最終選擇了回到成都。“都說成都是一個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城市。我個人又比較懶散,很喜歡成都的生活節奏,于是在2014年就又回來了,那年我24歲。”
回到成都後,呂嚴做過酒吧歌手、編劇、配音、制片等工作,後來到了一家主要做即興的喜劇公司工作,剛開始做市場崗位。沒多久,一次内部表演,呂嚴自告奮勇上台,沒想到獲得了不錯的反響,就這樣逐漸走到幕前。
從市場崗位到台前表演,對于呂嚴來說這是一個挺長的過程。“曾經一度我認為自己不會再上台了,到成都以後一開始是想唱歌什麼的,也見了很多厲害的喜劇演員,就感覺我在這方面的天賦可能沒有辦法達到,沒有辦法用這種方式來維系自己的生活,那個時候就有點沮喪。”
一直很喜歡喜劇表演的呂嚴明白,喜歡和能不能走這條路,這其實是兩回事兒。但凡跟藝術相關的東西,隻憑着一腔熱血是做不成的。
直面它并不意味着放棄。因為從小經常在舞台上演出,唱歌、朗誦、主持……離開舞台一段時間以後,呂嚴感覺自己對舞台還是有着非常強烈的欲望,“很多時候看着别人在舞台上演出發光的時候,心裡也會嘀咕:我行不行?”
那次自告奮勇的表演,收獲了不少的掌聲,呂嚴心裡一動,好像找到了心裡面最想要的東西,一下有了那種感覺,“也許我是有天賦的。”
改變
過去把喜劇想得太簡單
2021年,呂嚴和講單口喜劇的好友土豆以“胖達人”組合的名義參加了《喜劇大賽》,小火一把,卻未能進入決賽。
2022年,兩人再次走上《喜劇大賽》的舞台,《代号大本鐘》《進化論》接連兩個作品讓觀衆笑得前仰後合。
“因為第一季早早把我給淘汰了,風格沒有延續下去,我也有很多不足,經過學習和思考,明白了在舞台上怎麼樣可以走得更長,怎麼樣可以呈現更多好東西,讓大家更好地看到我們的内心世界。”
呂嚴說,因為有這些遺憾,所以第二季就再次和土豆來了。
跳出漫才的束縛後,呂嚴和土豆的表演更傾向于Sketch(素描喜劇)。
Sketch中,兩個演員一個是“怪人”一個是“直人”。“怪人”,就是思考邏輯或者是行為舉止跟大家不一樣的人。跟他對應的就是“直人”,就是所謂的普通人或者是正常人。
在土豆和呂嚴的搭檔中,土豆往往是“怪人”,如《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一上車就跑來認素不相識的人為弟弟,又比如《大本鐘》中思維混亂的傻子站長。
“我作為直人的表演,其實在喜劇裡面是比較難攻克的。直人掌握了整個喜劇的節奏和能量。”呂嚴說,在兩人第二季的作品中,往往是土豆先确定一個想法和思考作為根基,再加上兩個不同風格的人物,這樣一個大框就搭建好了,然後再根據故事确定包袱。“他是一個脫口秀演員,是要表達觀點的,是要通過觀察來表達自我的觀點,剖析一些東西。然後我更多是創造快樂。”
在很長一段時間,呂嚴和土豆對于喜劇表演有不同的看法。呂嚴認為喜劇應該是純粹的搞笑,就像《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這種。土豆則認為,競技比賽中的作品應該有更多的劇情和展示。
有過很多次激烈的争論,冷靜下來後的呂嚴也認識到,《喜劇大賽》是一個競技比賽,帶着太過簡單的作品參加比賽的話,不夠過瘾,“有了這些思考以後,第二季就很明确,每一個内容相對來說,或明或暗都得有一些瓤,可能作品就沒有以前那麼肆無忌憚。”
在呂嚴看來,過去自己表演的可能是一個純粹的漫才,所使用的技巧也就僅僅是這種喜劇類型裡相關的。但是這種技巧比較單一,如果想讓自己更好,就需要把原本的身份進行轉換,“之前的話更多演的是一個典型化的吐槽者。但其實吐槽不是你主要做的事,而是角色所使用的一種節奏、工具或者武器。要接觸更多的知識、表演方式,對角色進行擴充,演起來才會越來越豐富,就不會扁平化。”
第一季結束後,呂嚴也認識到自己表演上的缺陷,專門報名去學習表演,去看别人怎麼演,去學技巧,學習舞台判斷。于是,從第二季的《代号大本鐘》開始,觀衆看到了胖胖的、小眼睛的呂嚴有了更多微表情,如抿嘴偷笑、憋着壞笑,這些細節除了足夠引人發笑,還讓人物豐滿了不少。
這種對喜劇認知、表演上的改變,潛移默化改變着呂嚴對喜劇的看法。“以前就覺得好的喜劇是看完讓人開心,在你難過的時候會打消一些負面的情緒。但其實我隻是看到了喜劇很簡單的一個層面。”
“去年的時候隻關注到了‘喜’,但今年的話我明白了還有‘劇’。那就要關注到你這個故事講得怎麼樣?你想講的是什麼内容?在滿足‘喜’的同時講好一個故事。”
不過,呂嚴坦言,目前為止,自己比較擅長創作的還是8分鐘左右的作品,因為超過8分鐘的喜劇,“劇”的占比就非常高,“那就隻有學習,這是毋庸置疑的。”
未來
創辦喜劇廠牌把喜劇市場做得更繁榮
《喜劇大賽》的走紅,毫不意外讓呂嚴和土豆受到了更多的關注。
如今的呂嚴,不僅是一名喜劇演員,更是成都知名喜劇廠牌AUV喜劇的創始人。說到自己創辦的廠牌,呂嚴有些不好意思,“2020年創辦的,之後我就去北京參加《喜劇大賽》了,然後大家開始野蠻自我瘋狂生長,還好成都有一幫靠譜的小夥伴們,哈哈。”
AUV的名字,選擇了“哎呦喂”的諧音梗,“哎呦喂,不錯哦,就是這個意思。”呂嚴說,選擇在成都創辦喜劇廠牌,是因為對成都這座城市的熱愛。在成都生活的這些年裡,總感覺成都人是開心的,大家非常積極勇敢地去探索讓自己開心的各種方式,“這裡給了我一定的歸屬感,就讓我想要把從外面學到的或者是獲得的東西帶回來給這裡的觀衆。”
說到成都的觀衆,呂嚴感慨,成都觀衆的包容性非常強,最大的好處是演員會有很強烈的滿足感,“成都文化是海納百川的,不管哪個地方的包袱在這邊或多或少都能響,演員比較容易獲得大家的認可和掌聲,這個時候你就會有自信心。但是也會影響判斷,比如演員在試本子的時候,可能在成都演的效果好,但到了别的地方也不一定。”
對于AUV的未來,呂嚴還有很多想法,“現在我們主要做的就是全喜劇的演出,包括即興喜劇、單口喜劇、漫才、sketch、日式短劇、喜劇魔術等,也在計劃做其他的形式,希望把更多喜劇形式呈現給成都觀衆。但是這個還在磨合,摸着石頭過河,這條路沒有一個非常成熟的發展路線可以參考。”呂嚴說,成都的線下演出發展還不是特别繁榮,和北京上海還沒法比,受衆量還比較小。他也希望和相關喜劇、劇場、廠牌攜手,大家一起努力把成都的喜劇市場做得更加繁榮。
紅星新聞記者 邱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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