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朝野
記得第一次聽說楊绛先生的時候,還是中學時期看錢鐘書先生的圍城。我以為能以先生為稱,必然是男士,怎麼可能做别人的妻子;既然是别人妻子,那麼她一定時位女士,可為什麼稱作“先生”?那時候一個月放一個周末,不怎麼上網,所以總是忘記查。
這個疑問,就存在于心底。久而久之,也就擱置了。
上大學以後,大一時漢語言文學課上,老師也偶然提起了楊绛先生,這就勾起了我曾經的疑問。于是就找度娘查了下,然而也僅僅看到了她的生平事迹,至于為什麼稱作“先生”,卻沒有說明。當向同學和老師問起,他們的回答都是“一種尊稱”。尊稱,我知道這肯定是一種尊稱,但被稱作先生的女士, 是因為她們成就極大嗎?那成就極大的女士并不少,而被尊稱為先生卻屈指可數,所知道的有許廣平、宋慶齡、冰心、楊绛、嚴幼韻幾位女士。
後來又聽人說, 女士被稱為先生,是因為她們是年長且有德業的知識分子,是一種敬稱。總之,都是似懂非懂,不懂裝懂。跟人談話時說到這一茬,也會說楊绛先生、冰心先生。許是悟性不高,内心還真的不理解。
直到最近,趁賦閑在家,靜下來找了一些文章,寫的都是那些稱得上是“貴族”的女人,她們曆經萬千磨難,在人生浮沉中秉承個性,堅持真我,有烈性也有柔情‘她們堅忍于知識分子的良知與操守,堅貞于偉大女性的關懷與慈愛,固守于中國傳統文化的淡泊與堅韌,具備一種“貴族的品質”,這是一種啞光卻不暗啞,低調卻不哽咽,醇香卻不刺鼻的品質,讓人肅然起敬,心生傾慕。
郭婉瑩,上海永安百貨的大小姐,自幼喝牛奶咖啡說英文,在那特殊的十年中,秉承這講究與優雅,穿着旗袍洗馬桶,穿着皮鞋去菜場賣鹹蛋。她優雅地挺直背,高聲說:那些勞動,有助于我保持身材的苗條。即使是80歲,也精心打扮,收拾利落,舉止有方。
嚴幼韻,第一個将小轎車開進複旦大學校園的校花,日寇侵華時期,丈夫被殺,她獨自帶三個孩子,以及其他遺孀、子女,賣掉首飾珠寶,自己種菜,學會做醬油與肥皂,養雞養鴨,從萬事不沾的大小姐變成事事親為的婦女,而每天晨曦曉露、夕陽西下,她會彈響唯一留下的鋼琴。百歲生日身寶藍底、紅玫瑰花的旗袍,翩翩起舞。
鄭念,以《上海生與死》聞名于英美文壇。在1966年夏天以前,她還過着名媛,有傭人伺候。而特殊年代到來後,一切被摧毀,她被打壓迫害,深受傷害。然而,甯願忍受疼痛也不願衣衫不整,有人勸她大哭求饒,因為雙手都快廢掉了,她回應說:“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可以發出那種嚎哭之聲,這實在太幼稚,且不文明。”丈夫亡故、女兒被殺、身陷囹囵,她四面楚歌,孑然一身,卻保留着良知與勇氣,終于穿越過黑暗,迎來光明。九十歲時,仍身着藍調旗袍,頭發花白微卷,面龐清柔,姿态極為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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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看得我淚眼婆娑。無法想象,在那段最黑暗的年月裡,她們以怎樣的勇氣,堅持高級知識份子的操守,挺了過來,幹淨而美麗地活着,向世人展示她們的不屈傲骨。
那麼,她們被尊稱,也是理所應當。
如今,還能再出幾個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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