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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退婚的故事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27 22:00:12

太子退婚的故事(被太子厭棄她心碎離開)1

本故事已由作者:太上老妖,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空青山,隐在山澗處的一座巍峨宮殿,殿内燭火通明,輕紗幔帳,二者皆随風搖擺,一副婀娜柔美之姿。

殿内有琴音傳來,斷斷續續,不成音符,卻極顯空靈,直擊人的内腑。

彈琴之人,隐在幔帳内,隻能隐約看見一抹輪廓,卻是身姿曼妙,楊柳細腰,一頭青絲傾瀉如墨,如雲飄逸,垂延至身後,鋪了滿地。

一陣腳步聲傳來,驟然斷了琴音,帶了些急促,音色卻是漫不經心的慵懶。

“最近我接了一筆生意,你猜,獵物是誰?”

“是誰?”

帳中女子輕啟朱唇,揮袖間帶起一陣輕風,掀起了擋在她身前的幔帳,一張渾然天成毫無瑕疵的絕美臉龐,頓時出現在男人的視野中,可這女子神色冷淡,一雙媚眼清澈如洗,看不出情緒。

“若我說,是咱們甯安朝都從一品的骠騎大将軍——鳳易川呢?”

男子将雙手抱在胸前,身體斜靠在白玉石柱上,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略低,有試探的意味,可話剛完,一股殺氣便帶着勁風撲面而來,他略一偏首,耳邊立刻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方才被他倚靠着的石柱,已經被女人飛出來的長袖擊碎成塊。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動朝廷裡的人。”

女子的面容已冷若冰霜,雙眼怒瞪,渾身散發着一種可怕的寒意,男子當即也暴跳如雷,卻隻敢在離她一丈開外的地方叫嚣:

“你當我願意麼,你知不知買主是誰,是當今皇後鳳白薇!這生意我若不接,往後可還有你我生存的餘地?”

“你既已将允媚閣交與我全權打理,又還守着你那破規矩作甚?又守着你那秘密作甚,你不如直接告訴我,那朝堂上下,到底是哪一人,殺不得念不得,讓你魂牽夢萦整十年!”

男子一口氣撒光了心頭怒火,瞪着眼睛直喘粗氣,一時間,整個大殿便隻能聽見他呼哧呼哧的呼吸聲。

女子卻漸漸緩和了下來。

“你說完了麼,說完了就退下吧!”

“今日你若不告訴我那人是誰,我便去殺盡朝堂之人。”

整整十年,他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盡,今日他肯接下那一單,也并非全是畏懼皇後的勢力,他隻想要逼迫她說出實情,否則,這一道隔閡,便會永遠在他二人之間,形成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

“我求你,求你告訴我好不好,阿香,求你告訴我。”

到最後,他的聲音已帶了些哭腔,他在她面前的卑微,也在這一刻,被體現得淋漓盡緻。

女子終于還是不忍看他這副模樣,長歎一聲之後,将目光投向了遠處的燭火。

“這一單,我親自去了結,若我能活着回來,便如你所願。”

2.

甯安秋水城,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響,被驟然截停在骠騎将軍府的門口,馬上男子略顯慌亂,從馬背上一步跨下,飛快地将差點葬身在馬蹄之下的人抱進了懷中。

“姑娘,你怎麼樣?”

他一向騎術精湛,可這人,卻不知為何就鑽到了他的馬蹄下,馬兒受驚,他也吓得夠嗆,偏偏,還是位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女子。

“我先扶你起來,去我府上歇一歇,我找位郎中來替你看看。”

懷中的女子已說不出話,隻拿一雙靈動的眼眸來瞧他,纖長的睫毛忽閃忽爍,眼看着就要将淚扇下來。

“可是傷了哪裡?你忍着點,忍着點。”

男子加快了步伐,橫沖直撞入了将軍府,又一腳踢開了門,最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很快就有郎中來把了脈,卻瞧不出哪裡的毛病。

“隻怕,是受了些驚吓。”

郎中捋着花白胡子,明顯的一句廢話,卻被男人當了真,忙揪着人家的衣袖問道:

“礙不礙事?會不會吓傻了?”

“應該……無大礙。”

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直拿袖子抹額頭的汗漬。

女子卻一直不開口說話,男人便讓她将養在府中,直到那日,他拿了清甜白粥,親自喂她吃下,她方才說了第一句,她說“公子,我叫阿香,沐暖香。”

“唔?原來你會說話?”

很顯然,他将她當成了啞巴,很顯然,他根本就沒從那句話裡,聽出其他的含義,女子有些微微失落,那一碗粥,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這名男子就是甯安朝都的骠騎大将軍,名喚鳳易川,骁勇善戰,且足智多謀,是甯安不可多得的一位将武之才。

除此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便是那當今皇後鳳白薇的嫡親侄兒,允媚閣接到的生意,便是這位皇後,要買她侄兒的首級。

姑母要殺侄兒,這大概能稱得上是世間奇事,但沐暖香心裡清楚,這或許便是太平了十餘年的甯安朝都,即将風卷雲湧的一個開始,或許,那個沉在她心底十年之久的秘密,即将破雲而出!

“公子,你說,一個眼神,一句話的力量,會有多大?”

她喝完了粥,卻抓着他的手不願放下,雙眼含着春意,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那鳳易川向來見慣的是血染沙場,兵戎相交的場面,此刻面對的,卻是溫軟如玉,媚眼如絲,他的心頓時如失驚的野馬,馴不服,也抓不住,撲通撲通的,亂跳一通。

“阿香姑娘,這話說得、好生奇怪。”

“是嗎?”

她反問一句,握着他手的芊芊玉指,如水草一般,滑溜溜地纏上了他的臂膀。

鳳易川被迫向前傾斜,緻使她的整張臉,都快要邁進了他的胸口,有溫熱的鼻息,打在他的肌膚上,一陣顫栗帶着觸電般的酥麻感直擊心房。

可她偏偏又擡起了頭,那雙蘊含了水霧的眸子,頓時就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牢牢吸住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毫無自主地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公子,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被情欲占據了腦海的鳳易川,卻絲毫沒有發現,那女子赤裸着的背上,竟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傷疤,從肩骨直到腰,一路坑坑窪窪,明顯是後新長出來的肌膚,駭然萬分,慘不忍睹。

3

鳳易川睜開眼,撒了一室的初陽,似乎比平日更加柔和了些,鼻尖有馨香傳來,側頭卻發現枕邊已空,隻留下一抹餘溫。

昨日的情形,他依稀記得,雖隻是零星記憶,心頭卻依舊留有缱绻。

掀開被角,欲下床尋她,褥子上的一抹暗紅刺入眼簾,他方才覺醒,自己竟驚奪了她的女兒身。

“公子,你醒了?”

沐暖香端了食盤,香氣撲鼻的食物往外冒着熱煙,打在她臉上,似影似幻,讓鳳易川不覺又看呆了過去。

“作什麼?還不快起!飯菜可都要涼了。”

她又嬌嗔了一聲,他方才有所醒悟,望着她那張精緻臉龐,愧意頓生,昨夜并未飲酒,他向來也不是貪圖美色之人,可不知為何,他竟不能自控,宛若被迷了心智一般。

“昨日我……十分抱歉。”

“兩廂情願罷了,公子又何必抱歉呢!”

晚香隻是輕描淡寫的一笑置之,将食盤一一擺放整齊,又伺候他梳洗,替他挽了發髻,二人又一同進食,默契地如同相處多年的夫妻。

自此之後,沐暖香就這般泰然自若地在将軍府留了下來,不求名分,也不懼人言,日日守在鳳易川身側,将他的起居打理得無微不至。

“人人都喚我一聲将軍,為何你總叫我公子?”

鳳易川已然習慣了她的存在,他常年行軍在外,府中女眷甚少,也不曾娶妻,此刻身在這般溫柔鄉裡,甚覺妙哉,卻不知她為何一直不拿自己當将軍對待,而是一口一個公子的喚着。

殊不知,如此漫不經心的一問,在沐暖香的心頭卻撲過來一片滔天巨浪。

“公子,就是我的公子,不是将軍,亦不是别人。”

她用淺淺一笑,壓制住了千絲萬緒,笑顔蕩漾在鳳易川的眼底,瞬間溢出化不開的濃濃愛意,不得不承認,一段朝夕相處的日子下來,她的身影,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一言一行,皆是情動。

那個玄衣男子找到将軍府的時候,沐暖香正在替鳳易川趕制禦冬的寒意,芊芊玉指帶着針線上下翻飛,有昏黃燭火投在她的身上,散發出一圈暖色光暈,亦或者說,是她本身就帶着那樣的光環,燭火,不過是陪襯罷了。

男子彎下身來,趴在她面前的桌上,用一隻胳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眼光幽怨,更似委屈的模樣。

“這就是你所謂的親手了結麼?你的手,是用來殺人的,怎麼可以,做此等粗鄙之事?”

他一邊說着,一邊想要奪過她手裡的陣線,卻被她偏身閃過,渾身散發着凜然不可侵犯之态。

“你擋着我的光了。”

“你當真要這般對我麼?”

玄衣男子名喚阿澈,從她創立允媚閣的那一天,便一直形影不離地跟在她身側,他二人一同從腥風血雨中走到今天,一路相互取暖,彼此倚靠,整整十年之久。

可這十年,他卻從未在哪一刻,見她這般溫情柔和過,像極了鄰家女兒般的溫潤體貼,更似一個妻子,對丈夫無微不至的關懷。

這一瞬,他突然有所頓悟,星眸漸漸溢出冷寒之意。

“你實話告訴我,你執意要保的那個人,是否就是鳳易川?”

他的怒意,幾乎在一瞬間爆發,十指成拳,青筋暴起,沐暖香卻早已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隻拿雙眼端視着他道:

“是他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聽我勸告,毀壞規矩在先,此刻倒質問起我來了?”

從她創立允媚閣的那一天開始,立下的第一條規矩便是,不論何時何地,都不得與朝廷中人有任何關系的來往,這一次,他犯了她的忌,且是故意而為之。

阿澈卻一把掀翻了桌子,火燭被打翻在地,滾落到她做了一半的寒衣邊上,迅速卷起一團火舌,吞噬了她辛苦半月的心血。

“沐暖香,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是殺了他,以洩我心頭之恨!”

4

鳳易川來得好巧不巧,正好是阿澈趁暖香情急撲火之時,強行将一個吻印在她唇上的時候。

暖香當即揚手打了她,十分的力道,絲毫不留餘地,阿澈被打得倒退數米,倒在地上,口鼻冒血。

這份功力,就連久戰沙場的鳳易川都自歎不如,所以,他怔怔望着眼前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久久沒有動作。

“你到底是誰?”

沐暖香一直低頭,想要補救那件被燒了半邊衣角的衣裳,聽到他的聲音,方才吃驚回頭,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阿澈卻已掙紮着起身,胡亂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污,冷笑着說道:

“不如讓我來告訴你她是誰吧……”

“你給我閉嘴。”

沐暖香明顯的慌了,袖中殺機湧動,可鳳易川,卻突然擋到了阿澈的面前。

“讓他說下去。”

“你看,他都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不是嗎?你這允媚閣閣主無敵媚術的功力,倒也不怎麼樣!”

他刻意将允媚閣三個字加重了音量,鳳易川的身體,不可抑制的抖動了一下。

“所以,我這般無法自拔地愛上你,全是因為你的媚術?”

他一字一句,步步逼近,沐暖香隻能搖着頭連連後退,眼底早已蓄去一片水霧,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砸下來,化成一把利劍,直戳她的胸口。

“公子,不是……”

“不是什麼?是你并非那允媚閣閣主,還是,你不曾對我使用過媚術?”

“她要對你做的,可不僅如此,有人以千兩黃金買你的首級,我親自接下的生意,而她,說要親自來了結。”

“好,很好,允媚閣,閣主……”

鳳易川一語未完,卻從嘴裡噴出一口鮮血,他的身體,也在瞬間無力癱軟,重重地倒了下去,隻剩下微弱的呼吸,沐暖香的心,也跟着跌落谷底。

“如此能耐,還做什麼骠騎大将軍?”

阿澈的嘲諷一句比一句狠辣,木暖心卻再無暇應對他,而是抱起倒地不起的鳳易川,喂了一粒帶着清香的藥丸。

“你以為,你喂他吃這勞什子解藥還有什麼意義,你對他種下的媚術,恐怕在方才,就已不攻自破了吧!”

“你給我滾!”

她的殺意已經燃燒到了極緻,卻始終沒有出手,而是舉起自己的右手,啪的一聲,就生生折斷了自己的小指。

“阿澈,你給我聽着,從今往後,我不再是允媚閣閣主,也不再是你所認識的沐暖香,此指為證,誓死不改,若有悔意,不得好死!”

那一瞬,阿澈的眼神從極緻的憤恨,轉為一片死寂,他如何都沒有料想到這樣的結果,他的阿香,為了眼前的男人,竟然決絕到這等地步。

“你當真,不要我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凄厲卻又絕望,可他的阿香,竟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

5

鳳易川從噩夢中驚醒,第一時間便是用眼光下意識地搜尋那抹清麗身影,看到她在,心髒卻又突然緊縮,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随即蔓延全身,如針紮,似火燒。

“你還在我這裡作什麼?想要取我首級麼?”

“公子……”

“你别叫我公子,擔待不起。”

他的拒絕,斬釘截鐵般的強硬,眼底再沒了往日般的柔情甜蜜,沐暖香卻無力反駁。

“公子若是覺得我礙眼,我隐在暗處便是,但求公子,不要趕我走。”

“你走不走,與我有何相幹,我隻當從未與你相識便是。”

嘴上說着最絕情的話,身心的疼痛卻愈發的明顯,此刻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極力克制的情感,在與身體做着極力的對抗,這允媚閣的媚術,果然強悍。

他隻得匆匆起身,逃一樣地離開,重重的關門聲,頓時砸在二人心頭,引來一陣劇烈的動蕩。

寒氣悄無聲息而來,沐暖心趕制的那件冬衣,終是沒能完成,剩下的衣料,早被鳳易川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冬至那日,朝廷下了旨意,邊關有胡人入侵,戰事告急,命骠騎大将軍,率兵十萬,前去禦敵。

那日的風雪出奇的大,呵氣成冰的寒意,冷得讓人窒息,甯安皇城的宮牆外,卻有一道大紅似火的身影。

那是骠騎大将軍的一身戰袍,此刻,他正雙眸含霜,目無表情地注視着跪在自己馬前的一道嬌弱身形。

“公子,暖香方才一番言語,句句屬實,還請公子再三斟酌。”

如此誠心的态度,換來的,卻是他一句嘲諷:

“别再用你那惺惺作态的嘴臉來惡心我,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你玩弄于股掌的傻子麼?”

她的話,在他那裡已經沒有任何可信的餘地,何況,她方才說的,是他的親姑母想要他性命這等可笑之極的蠢話,這挑撥離間的伎倆,未免用得也太過牽強了些。

“你走吧,念在你曾服侍我一場,我不與你做多計較,哪怕,那是你用卑鄙手段的結果。”

他丢下一句,毫無留戀地揚起了馬鞭,大紅身影,漸漸被風雪淹沒。

胡人來勢兇猛,鳳易川連戰數日,一向用兵如神的他,卻節節敗退,這一仗,實屬難纏,一打便是兩月的時間。

朝廷之人個個如坐針氈,人語中漸漸有了對他的失望不滿之意,甚至有人匿名彈劾,說他勾結胡人,暗藏逆反之心,此刻久久與之糾纏,便是刻意消耗甯安兵力,欲要動搖國之根本。

甯安皇帝有心壓制,卻抵不過衆口铄金,一時之間,輿論四起,人心惶惶。

鳳易川身在沙場,對朝堂之事不甚了了,待他接到這個消息時,他還在一心破敵,誓死捍衛甯安疆土。

那日他精心謀劃一番,想出了對付敵軍的新計策,滿載信心迎敵,欲要用自己的行動,以表自己的衷心,可誰知,他依然大敗而歸,此時他方才有所懷疑,定是營中出了奸細,可不等他細想,自己便已陷入敵軍重圍,成了待宰羔羊。

作為一方将領,戰死沙場當是最好的歸宿,可這般屈辱憋屈的死法,他卻并不甘心。

他使出渾身解數,奮力與敵人周旋,一刀一劍,皆是對生的渴望,到最後,他已分不清自己的身上,沾的到底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然而對方,卻并沒有打算給他任何生還的機會,擋在他面前的人影,一波又一波,似乎永遠都殺不完。

他終于,用盡了所有氣力,他甚至已經舉不起手中的劍。

他仰天長嘯一聲,天地也為之震撼,再低頭,他已摸起袖中短刀,拿刀尖抵上了自己的胸口。

可就在那一瞬間,他那隻握着短刀的手,卻突然被一段清涼絲滑的錦緞牢牢繞住,一道無形的牽引力,帶着他的身體急速飛起,眨眼間便落在了遠處的馬背之上。

餘光中,是一抹孤傲又冷豔的顔,隻見她衣袖翻飛,殺機肆意,所到之處,哀嚎一片,血流已彙成了河。

6

鳳易川感覺有人扒光了自己所有的衣物,又有清涼觸感,在他赤裸着的肌膚上遊走。

他睜不開,意識卻清明,仿佛是自己的一縷遊魂,被困在了一具僵硬的身體内。

一滴滾燙的液體,在他眉間綻放,那一刻,僵硬的身體被融化,他試圖伸手,有芊芊玉指卻反握住了他。

“公子,你醒了嗎?”

是她!那個讓他恨到咬牙切齒,卻又控制不住要去愛的女人,頓時,心頭的歡愉與痛惡并存,生生将他糾結出煎熬的模樣。

“公子别動,你傷得厲害。”

他的思緒頓時又被拉遠,從縷縷敗戰,到軍機洩露,到他的姑母在皇帝面前力薦他殺敵,再到那日城牆下,來自她的一番話。

一件件,一樁樁,似乎早有預謀,可他始終還是不願意相信,血濃于水大于天,那可是他的嫡親姑母!

“此刻我身在何處?”

“甯安朝都,皇城,如今世上,已再無骠騎大将軍,他于半月之前,身陷敵軍,戰死沙場!”

呵!她當真好本事,暗渡陳倉,瞞天過海!

“你不是要取我首級麼?這般惺惺作态,千辛萬苦将我弄來皇城,又是為何?”

“公子,等你痊愈,我帶你看一場好戲,到時,你自然信我。”

她依舊是低言軟語,可鳳易川看不到,她的雙眼,早已是一片厲色,且意味深遠,她似乎,隻有在他的眼神中,才會卸下滿身刺芒。

陽春三月,胡人一役總算完勝,自從骠騎大将軍神滅行銷後,皇帝又派當今太子親自督軍作戰,兇猛且貪婪的胡人,頓時望風披靡,潰不成軍,朝堂之上,一時又傳出另一番言辭,無不誇贊太子年少英勇,堪當大任,實乃明君之首選。

太子回朝那日,甯都皇城一片沸騰,十裡人海相迎,鑼鼓聲響震天,而昔日那個在戰場沖鋒陷陣的鳳易川,卻隐在人群裡,被擠皺了衣衫,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張契約,上面的内容,他隻略過一眼,便足以叫他,滿目荒涼。

“公子,今晚,便是好戲開演的時刻。”

沐暖香在他耳邊輕語,他冷着臉色不說話,卻還是任她牽着自己,将自己帶出了人群。

是夜,森嚴的皇宮内燈火通明,舉朝上下,皆在太子的接風宴上,觥籌交錯,放聲高談,無人注意到,就在頭頂明朗的星空下,有兩道清麗身形,正無聲掠過,穩穩地落在了皇後所居住的鳳薇殿上。

很快,皇後的身影由一團人簇擁而來,今日她高興,略貪了兩倍,風韻依舊的臉上,帶着薄薄的醉意。

“你們且下去罷。”

她揮退了衆人,隻留下一名貼身的宮女伺候入寝,可突然間,一道白绫自房梁垂落,靈活如遊蛇,緊緊地繞在了皇後的頸上。

宮女一見此情形,吓得失聲尖叫,可她卻隻來得及張了張嘴,便被一道有力的掌風劈暈了過去。

“川、川兒?你這是作什麼?”

皇後瞪大了眼,看到鳳易川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眨眼間卻又換成了一副驚喜狀。

“川兒,你真的沒死?”

“姑母,承您關照,我尚且留有一絲殘魂。”

他的話,并無不妥,可鳳白薇卻慌了神色。

“你個逆子,你說這話是何意?”

“皇後娘娘,您雖做了不該做的,可也不至心虛成這個樣子吧。”

沐暖香收緊了手中白绫,一步步逼近到她的身前,迫使她直視自己的雙眼,那鳳白薇頓時渾身一顫,雙手逐漸垂落,眼神也失了光彩,顯然已是被沐暖香攝了魂魄。

“公子,要問什麼,你便問吧!”

她将鳳白薇交至他手,自己則轉身守到了門外。

此時,滿天星宿已被烏雲密蓋,看來,是要變天了呢!

7

第二日,甯安朝都發生了一起曆朝以來最為重大的事變,皇後鳳白薇,千金買兇,隻為侄兒鳳易川的一顆項上人頭,但此舉未成,于是又勾結胡人,以半個國庫為代價,使其名正言順的戰死沙場,當今太子,亦牽涉其中。

如此種種,無人揭發,皆是皇後鳳白薇在皇帝面前親口陳述,并由一張她親手簽訂的契約為證,那契約,便是她暗中轉增國庫錢财給胡人的協議。

甯安皇帝遭此巨變,一夜白發,卻又不得不狠心處置二人,朝堂之上,皆也人心惶惶,隻因那皇帝子嗣綿薄,除了太子,便隻有一位小皇子,五六歲的年紀,卻時瘋時傻,宛若癡兒一般,眼看着,甯安就要後繼無人了。

皇後被打入冷宮那日,鳳易川一身白孝,臉色蒼茫,在她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姑母,此後相見不易,孩兒提前來盡了這份孝道。”

然而鳳白薇早已說不出話,隻在口中喃喃念道妖女二字,當晚,冷宮中便傳出了她自缢的死訊。

鳳易川已恢複骠騎大将軍一職,可他心頭始終不安,那日,皇後在被沐晚香攝魂的情況下,對自己的罪行倒是供認不諱,卻始終沒能說出,她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何緣由,他隐約預感,這将是牽扯着另一件大事的關鍵所在。

他找到沐暖香的時候,她正拿了胭脂,在自己臉上施朱傅粉,見到他,有些微微發愣,眼底一抹暗色一閃而過。

鳳易川也不自覺失神了片刻,但他很快就将自己拉回到現實,面帶冷色說道:

“允媚閣閣主,你既無所不能,連皇後娘娘與胡人通信的證據都能搞到手,那麼可否勞煩你,替我解了這心頭一絲疑惑?”

沐暖香從鏡子中擡起眉眼,嘴角微微上揚,驚鴻一笑燦若桃花。

“公子,我可以替你解惑,但你需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自問便是。”

“那麼公子,請問你,倘若有朝一日,這千座城池萬裡江山,皆要落在你的肩上,你當如何?”

“此話何意,你當我是那垂涎王座的狼貪虎視之徒?”

“公子莫燥,你隻需回我便是。”

沐暖香神色堅定,讓鳳易川為之一怔,方才仔細思慮她這一問。

沉吟半晌後,他音形皆露凜然,一字一句正色道:

“若一日為君,當終身為民,保萬事平安,築山河永固。”

“如此,我便了然,那麼請公子,再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二人輾轉,來到的卻是當今皇帝的寝宮,有宮人攔住二人去路,沐暖香附在他耳邊輕聲一語,他驚恐之餘,卻也奇迹般的放了行。

“公主,陛下等了你整整十年了。”

老宮人淚如泉湧,似乎瞬間便又蒼老了許多,一邊的鳳易川卻被那公主二字驚住了神。

未等他反應,沐暖香已拉着他入了殿内,昔日的九五至尊,如今已是垂暮老者,加上遭受枕邊人與愛子的背叛,如今更是顯得滄桑萬分,正側卧在帳中,閉目養神。

“老爹,阿香來了。”

她喚那帳中之人一聲老爹,不是陛下,也不是皇上,而是簡簡單單,如尋常百姓人家一般,皇帝猛然睜眼,似不能确信,又閉了再睜。

“你當真是香兒?”

“千真萬确,阿爹看看這個便能明了。”

沐暖香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解下衣帶,露出一片滿布暗紅傷疤的薄背,在場的兩個男人,皆是一怔,尤其鳳易川,眼底已是一片赫然。

“是了是了,與你母親毫無二緻。”

皇帝露出慈愛之色,眼神卻随着思緒飄到了遠方,沐暖香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十幾年前的種種。

“老爹,今日我帶了一人來,介紹與你認識。”

“阿香,你可是當我老糊塗了,豈會連我朝大将都認不出?”

“可他,并不隻是您的一員大将。”

沐暖香說完,又俯身到皇帝身邊耳語了幾句,被撂在一邊的鳳易川,十分摸不着頭腦,卻不敢多言,隻看着皇帝陛下的表情,一再多番得變化,最後,終是将一種無法言語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很快,有宮人進來,聽了吩咐,帶鳳易川進了内闱。

“将軍,還煩請您解了衣衫,容老奴查看一番。”

他雖疑惑,卻也還是照做,半晌後,宮人踩着急促的碎步,哒哒哒地去做回禀了。

8

當晚,甯安朝都再生巨變,骠騎大将軍鳳易川,乃是當今皇上遺落在外的嫡皇子,由皇帝親自驗明正身,不容置疑。

這一消息,不禁令那些存有野心想要改朝換代之人,頓時慌了神亂了心,卻也令那些一心為國恐無人承襲帝位的忠義人士,終可高枕安卧,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由此,朝堂再次陷入沸騰之中,皆是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這時候,一位年輕女子,帶了一瞎眼老婦,姗姗然來到了朝堂之上,其中有幾位老臣,一眼便認出了那位老婦,原是當年伺候在皇後身側的女官。

老婦雙眼空洞,渾濁的淚水順着臉上的溝壑蜿蜒,聲淚俱下。

“當年,老奴一時糊塗,竟替皇後,做了那瞞天過海,偷梁換柱之事,後來,皇後要殺我滅口,幸得那時的瞳妃相助,才暗中逃過了一劫啊!”

此話,說得并不十分清楚,卻有人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當年,皇後膝下無子,又害怕别的寵妃有了龍種,而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所以一直在暗中做手腳,阻止其他妃嫔受孕,但事情總有疏漏,偏偏一位不起眼的答應,僅受皇帝一夜寵幸後,就懷上了龍胎,還順利降生。

此子出世後,按照慣例,便被送往皇後宮中撫養,但皇後卻私心更甚,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将剛出生的侄兒與皇帝的嫡長子做了交換,所以說,前不久被廢的太子,才是她的親生侄兒,而鳳易川的真實身份,便是當今皇帝的嫡長子。

如此一來,整件事情便能理出個大概的頭緒,大概她眼看鳳易川縷縷立功,身居高位,唯恐他終有一日會壓倒自己的風頭,另一面,她又心虛不已,擔心當年的事情暴露,所以,才做出那買兇殺人,勾結外敵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衆人一語,朝堂之上再無言論,皇帝當即下旨,冊封鳳易川為當朝太子。

此事終于漸漸平息,沐暖香卻突然失去了蹤影。

鳳易川尋她不得,他甚至差點帶人圍剿了空青山的允媚閣,可依舊尋不到她的蛛絲馬迹,他的一顆心也幾近揉碎。

他還有好多疑問,比如他們之間的關系,比如她背上的疤痕……這些問題日日糾纏着他,食不安寝夜不能寐!直到,他尋到了那個當時被她帶到朝堂之上,為他證明身份的老婦。

那老婦告訴他,沐暖香并非皇帝的親身女兒,當時的他,力排衆議,從宮外帶了一名身份不詳的女子回宮,短短數月後,便産下了一女。

對于此女的議論之聲,在當時簡直蓋過了一切,可皇帝非但不聽,還反而對她母女二人寵愛甚佳,這其中的緣由,并無人知曉,大概,也隻有皇帝與那位瞳妃知道了。

後來,皇後事件發生,她被那瞳妃所救,但瞳妃因此也受了牽連,被皇後暗中害死,臨死前,她才将這一秘密告知于老婦,并囑托她,要将年幼的沐暖香帶離皇宮這個是非之地。

隻是,那時的老婦,自身難保,雖拼盡全力護她出了宮,卻還是在半道給弄丢了她,為此,她自責愧疚了半身,所以,那日沐暖香找到她,想要她作為證人時,她才敢這般義無反顧。

鳳易川聽完她的話,心裡頭閃過的,是一陣狂喜,然而,他卻再也尋不到她。

9

三年後,新皇登基為帝,卻後宮空置。

被太子厭棄她心碎離開,三年後太子登基,卻空置後位苦等她

這位皇帝,治國有方,威嚴有儀,君臣上下,亦融洽雍睦,從無獨斷專行之舉,卻唯獨在這件事上,絲毫不松口半句。

他的寝殿,向來渙散,從不許人把守,人人都贊,是因他的治理,使國泰民安,無人敢興風作浪,卻不知,他隻不過是在為某一人留着一扇門而已。

那日夜半,殿内有人闖入,他欣喜萬分,脫口而出那個日日纏繞在心口的名字,可來人卻不是她,而是一名玄衣男子。

“阿澈?”

他認得那人,心頭莫名起了幾分恐慌,因為他看見那人的眼中,滿是悲涼之色。

“阿香呢?她同你在一處對不對,她在哪裡,你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阿澈卻不語,任由他搖晃着自己的身體。

過了良久,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他,幾度哽咽後,方才發話。

“這藥幾乎要了她的命,我找不到解藥,找遍了都找不到,所以,才來求你,你宮中禦醫,都是精良之才,或許,會有辦法……”

鳳易川頓時也慌了,傳喚宮人的聲音,一陣一陣,似哀鳴,又似嚎叫。

三日後,阿澈駕着一輛馬車,從宮門直驅而入,停在了鳳易川的寝殿前,又親手将車内一名帶着面紗正身陷昏迷的女子,交到了鳳易川的手上。

鳳易川将那女子抱在懷内,如獲珍寶,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将她吹走一樣。

而當他掀開面紗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布滿了褶皺,溝壑交錯的臉,與之嬌弱身形,有着天差地别。

可鳳易川的寵溺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因此而改變,反而愈發的深情濃烈。

女子醒來,看到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要躲,卻被鳳易川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去路。

“阿香,留下來,别走。”

他幾乎是懇求,女子反應不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現在這副模樣,人鬼皆嫌……”

“我不嫌,阿香,我此生都不會嫌……你放心,我會尋遍天下名醫,為你醫治,就算你容貌不複,我對你的心,一樣日月可鑒!”

他的誓言,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真,沐暖香幾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何況,她的心,早在多少年前就給出了答案。

那時她還小,母親大概預感到了什麼,便悄悄告訴她說,皇帝并非她的生父,但卻勝似生父,若沒有他,便沒有她母子二人的容身之處,所以,作為報恩,她此生唯一的責任,便是要保護好那個被人偷梁換柱的嫡皇子,她此生都要牢記,鳳易川這三個大字。

可小小年紀的她,自顧尚且不暇,又何來的能力去保護他人?

母親便又說出了另一個秘密。

原來,她們家族之人,天生便具有某種能力,但若要獲得這種能力,必須承受剝皮割膚之痛,她們後背上的那塊皮肉,便是這種特殊能力的功法,要将整塊皮肉割下,以清水浸泡四十九日,再暴曬四十九日,放才能顯現出功法的字體。

母親本不願她修煉這種功法,因她自己備受其害,不僅遭受了剝皮之痛,還要承受它的反噬,所以吩咐晚香,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修煉,然而,世事皆逃不過一個緣字,就在小暖香四處躲避皇後的追殺時,無意闖進了一家大戶的馬廄。

那家的下人,好生兇狠,對付她一個小小的女娃,居然又是鋤頭,又是刀槍,當時的小暖香便想,自己大概再也無處可逃,可這時,一個燦若星辰的小哥哥,竟将自己從滿是黑暗的地獄中拉了回來。

他驅散了下人,又拿了銀子與吃食,得知她被人追殺的處境,還特地命人将她送往城外的安全地帶。

臨走時,那小哥哥拉着她的手十分不舍道:

“我叫鳳易川,你叫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聽到那三個字,沐暖香牢牢地看了他一眼,從此,心中信念加深,誓言不敢再忘,她道:

“公子,我叫阿香,沐暖香!”

也是從那時起,她便認定,他将是她一生的公子。

尾聲

沐暖香因為那特殊能力的反噬,容貌一再衰老,因此,她才服用了過多的藥量,險些丢了性命。

好在鳳易川已尋到能暫時克制的藥,她的容貌雖未完全恢複,但此事,并未在他二人之間産生任何影響。

立後那日,她鳳冠霞披,面紗遮臉,隻露出一雙靈動眼眸,衆人見她身段玲珑,體型極佳,半透的面紗更是增加了一番神秘之感,因此,她便有了一個叫做朦胧皇後的稱呼。

帝後的洞房夜,二人互訴那說不完的情話。

鳳易川似乎想起了什麼,眼色怔怔地看向沐暖香,忽然就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阿香,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了對吧,你也該心安了是不?若你還不安,那我便以自身性命發誓,若對你有二心,便……”

“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是說,如今你也該解了種在我身上的媚術了吧,我可不是忌憚什麼啊,隻是,這媚術,損你傷你……”

他的話未完,沐暖香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傻瓜,早在你與我鬧翻那日,我就已經喂你吃下解藥了。”

“啊?那你不早說,害得我與自己,别扭了好久,那時我以為,對你的百般愛意,皆是因為你的媚術,後來,我才發現,愛上你,也是挺美好的一件事……可現在看來,原來那些刻骨的相思與愛戀,原來都是發自我内心深處的……”

沐暖香已經不需要他說再多,此刻回應他的,是一個纏綿又深情的長吻……(原标題:《朦胧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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