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佳
闫銳
班贊
金漢
相對于前兩代《茶館》演員來說,第二版“茶館”裡的年輕人雖然都有着多年在話劇《茶館》中跑龍套的鍛煉經曆,畢竟距離《茶館》的時代背景太遠,已經無法通過自身來感受那段曆史和生活,他們更多地是反複通過觀看之前的錄像來學習揣摩表演。在他們看來,首先是要保留經典原作的原汁原味,然後才能提到創新和尋求進步的空間。同時他們也很清楚被拿來同前輩們比較是無可避免的事,必須接受。
這批新鮮血液能否在未來順利接班?在将來會遇到什麼挑戰?新京報采訪了《茶館》中“劉麻子”“龐太監”“二德子”“黃胖子”的飾演者,聽這些年輕演員講述幕後故事。
“劉麻子”演了五年後才熟悉
能夠接着英若誠與何冰後出演劉麻子在雷佳看來,是一個意外的驚喜。當時何冰因故無法參加那一年《茶館》的演出,便推薦雷佳出演。這不是雷佳第一次登上《茶館》舞台,他一直在劇中跑大兵和學生,能跟老藝術家們同台,就已經很滿足了。
直到演了五年後,雷佳才感覺自己熟悉了劉麻子這個角色,那是一種很難找到捷徑的漸進過程,似乎隻有時間和經曆,才會讓該有的味道沁出來。他記得有一次看老版《茶館》錄像,驚歎于所有演員的狀态,“那不是在表演,而是在流露,隻有仰望的份兒。”
雷佳在人藝工作超過了十年,他覺得自己這一批年輕演員如今有責任把《茶館》經營下去,有幸還有一批老師在台上帶着。有時觀衆看《茶館》不僅是看戲,還在看曆史,“觀衆的詞比你演員的詞都熟,人家可能看了一輩子了,可能有的人看過兩版的《茶館》然後還來看,那人家看的是什麼?”能夠參與《茶館》演出令雷佳引以為傲,“現實主義表演風格到頭了就是這個戲”。
“龐太監”加入了戲曲表演
2009年,剛從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畢業的闫銳成為《茶館》劇組裡新的一員,在跑了三年的龍套之後接演了龐太監的角色。
闫銳在學習前輩演出經驗的基礎上,還在表演中加入了自己擅長的戲曲特色。将台詞用京白的方式說出來,不論扮相還是聲音,都讓觀衆恍如龐太監在世。
闫銳剛接龐太監的角色正趕上人藝60年院慶,朱旭先生和藍天野先生看了他演的龐太監之後,表示“演得很不錯”。
随着越來越多的年輕演員注入《茶館》,闫銳解釋說,“換演員是有前提的,就是這個演員是一直在《茶館》組的,它是要有一個過程的。需要對文本、群體以及演劇風格的熟悉。”闫銳認為當下的戲劇人對人物的理解和審美,是不能與之前比較的。演員是一個階段性的成長,是慢慢爬坡,不是一次登頂。“所以我們人藝講傳幫帶,那就體現在《茶館》裡邊。他們演着我們看着學着,同時我們也演着。”
面對于是之版本《茶館》,這群青年演員隻能通過觀看之前的錄像來學習。闫銳說:“隻有原汁原味地保留和繼承,然後才能談創新。”對于1999年林兆華版的《茶館》,闫銳覺得那是不同時期的創造。“有創新的地方,也有繼承的地方。”
“黃胖子”在夾縫中尋找進步
在北京人藝青年演員、導演班贊看來,《茶館》是北京人藝演劇學派很重要的藝術成就,它所給予後輩每個人的藝術财富是取之不盡的。“我們這一代人無論是誰在《茶館》面前都是要俯首稱臣的,老一代藝術家所創造的巅峰,幾乎是完美的。而作為《茶館》的繼承人,我們還是要奔着完美去,在夾縫中去尋找一絲絲的進步的空間,而這個進步的空間在哪,這就是我們未來更多需要去探索的。”
班贊飾演的黃胖子,是過去那個時代的特有産物,他具有一定的社會勢力,靠專門為發生沖突的不同社會群體“說和”為生。在塑造這個“社會人”角色時,班贊覺得是《茶館》教會他如何去創造一個人物,“當導演需要一個演員去刻畫好一個人物時,我在《茶館》排演過程掌握的方法就能夠運用起來。比如,如何寫人物小傳,如何體驗生活,如何分析台詞,如何設計人物的習慣動作,如何尋找人物的身份,如何尋找人物之間的關系,如何尋找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性格特點等,這些都是我個人取之不盡的現實主義表演創作方法,很有意義。”
“二德子”舞台上膽識最珍貴
金漢剛進《茶館》的時候演的是打手、站在後面的大兵。後來2016年去加拿大演出的時候,藝術指導楊立新突然讓他好好看一下二德子的角色。金漢便開始去認真琢磨。二德子是個善撲營,“剛開始完全不懂什麼是善撲營。”後來才知道就是現在的“摔跤手”。于是,金漢查了很多資料去了解摔跤手的日常狀态,“善撲營經常摔在地上,所以耳朵都不太好,聽人家說話的時候要側着耳朵。”經過反複磨煉,在今年五月底,楊立新正式決定由金漢出演二德子。
盡管在不斷調節心态,金漢的第一場演出還是膽戰心驚的。“如果台下有一千個觀衆,站在舞台上就是一個被審視者,你永遠會覺得千人在看你。”演員要研究怎麼能從一個被審視者變成一個審視者,身份轉過來,這個過程很難。金漢認為,“演員的膽識是特别珍貴的。”人藝演員之前飾演二德子的王剛也說,“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成事。”人的一生很長,想要演很多年,金漢心态特别好。
對于年輕人和老一輩藝術家之間的斷層,在金漢看來很自然。“現在這個時代,這麼多外界的吸引,人非聖賢,你很難說全神貫注”。但金漢同時也覺得,“遇到這種事兒不能怕,隻能努力提高自己的專業水平、藝術修養。熟能生巧,慢慢用時間去磨煉演技。”《茶館》第一幕是光緒年間,現在的人都沒有經曆過。“我不敢說自己是傳承人,隻能去努力做到最好。其實結果也沒有那麼重要,很享受這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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