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壇有一種現象級的詩作，叫禅詩，一般出自高僧之手。這類詩不會很多，但卻都極具個性，與一般的文人墨客之作相比，它們有些“怪”。讓我們來曆數一番，這些詩怪在哪裡。

最美的高僧之作，當屬唐代德誠禅師的《船子和尚偈》，“夜深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沒有釣到魚卻得了一船的明月，還得意地寫首詩，怪不怪？最驚豔的高僧之作，來自志南和尚的“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杏花成雨卻沾衣欲濕，你怪不怪？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隧朝高僧釋法泰的“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據說非得悟之人不能解。

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是另一首高僧之作，雖然讀來明如白話，卻是陰陽怪氣，短短28個字讓人從頭笑到尾，其中7個字更是令人情何以堪。讓我們一起來品一品這首《贈天紀》。

《贈天紀》

宋.圓至

拈筆詩成首首新，興來豪叫欲攀雲。

難醫最是狂吟病，我恰才痊又到君。

此詩作者是宋代高僧圓至，說起來這也是一個頗為任性的詩僧了。出身書香門第，父親，兄弟、叔父都是進士出身，而他卻偏對做官沒興趣，早早地落發為僧了。詩題目中的“天紀”指的圓至的好友天紀魁禅師，兩人都好詩成癡。這首詩就是圓至寫給天紀的，在詩中他是既調侃又拍馬屁，寫的是诙諧幽默。

詩的第一句“拈筆詩成首首新”是誇對方詩寫得好，信手拈來，就成一首首新詩。早前圓至寫成一部《唐三體詩》，卻無錢印刻，天紀好詩便四處給他募資，助其一臂之力，這份情誼令人動容。所以在首句就誇對方一把，拍拍馬屁，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第二句“興來豪叫欲攀雲”，為我們塑造了一個為詩而狂，為詩而癫的詩癡形象。偶得一首好詩，他就高興地大叫起來，那氣勢就像攀上雲端般暢快！

三、四兩句是全詩最妙的兩句，“難醫最是狂吟病”詩人将對方狂吟當成一種“病”，而且對方還病得不輕，無藥可醫，這7個字當真是令人情何以堪了。昔日唐代詩人孟郊和賈島，一個是詩奴，一個是詩囚，都是為詩癡而至；而白居易更是為了寫詩，口舌成瘡，手肘成胝，被稱詩魔。此處圓至将好友也作一個相似的類比，看似無厘頭，甚至有些調侃和惡搞，卻是對愛詩之人最好的贊譽。

最後一句“我恰才痊又到君”，是将好友與自己作對比。自己剛寫完《唐三體詩》算是痊愈了，現在又輪到你得了這種“病”。為了調侃好友，不惜将自己也拉下水，這是損友無敵了。同時我們也能發現，二人之所以能成摯友，正是因為有着共同的愛好，性格也必然都是豁達而不拘小節的。

全詩短短28個字是寫得诙諧靈動，雖意境上算不得多高明，卻仿佛讓我們看見了兩個志趣相投，因詩而狂的高僧。這首詩大家喜歡嗎，歡迎讨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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