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喜劇認清自己?作者:王勉中譯出版社新近再版了《楊憲益楊苡兄妹譯詩》和《我的舅舅楊憲益》兩本書,是向楊憲益、楊苡這對中國“傳奇兄妹譯匠”的緻敬《兄妹譯詩》是兩位翻譯大家所譯英文詩歌的合集,每首詩都是兩位先生各自挑選的自己所喜愛的小詩《我的舅舅楊憲益》則真實記錄了楊憲益生命曆程的最後十年,作者趙蘅是楊憲益的外甥女,她用日記、追記、現場速記圖及圖配文的形式再現了舅舅生活中的瑣瑣碎碎,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人間喜劇認清自己?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作者:王勉
中譯出版社新近再版了《楊憲益楊苡兄妹譯詩》和《我的舅舅楊憲益》兩本書,是向楊憲益、楊苡這對中國“傳奇兄妹譯匠”的緻敬。《兄妹譯詩》是兩位翻譯大家所譯英文詩歌的合集,每首詩都是兩位先生各自挑選的自己所喜愛的小詩。《我的舅舅楊憲益》則真實記錄了楊憲益生命曆程的最後十年,作者趙蘅是楊憲益的外甥女,她用日記、追記、現場速記圖及圖配文的形式再現了舅舅生活中的瑣瑣碎碎。
在發布會上,衆多嘉賓談及兩位翻譯家的故事,都稱楊憲益一生所譯圖書讓海外世界看到了不一樣的中國,楊苡筆耕不辍,同樣為中國讀者翻譯了諸多優秀作品。與此同時,他們身上那種堅持不懈、謙虛行事、曆經生活磨難仍一派豁達的寶貴人格更令人敬佩。
拿着書感動得要眼眶發濕
今年3月,南京,103歲的楊苡在女兒趙蘅身邊寫下了《兄妹譯詩》後記。《兄妹譯詩》的書名是老人家的點子,也是她在哥哥楊憲益生前,兩個人商量妥的。趙蘅說:“我舅舅就是誰有好想法他都支持的人。”
趙蘅回憶,雖然這本書是再版,但媽媽楊苡很重視,最主要的原因是舊版本落下了一首她很重視的長詩——拜倫的《西朗的囚徒》。這次放進去了,“我媽媽說拿着書感動得要眼眶發濕。這是沈從文的話,他喜歡說眼睛發濕這個詞,我媽媽用它來形容拿到書的心情”。
“媽媽的陰曆生日是八月十六,因為發燒,她是在病床上度過的,她現在的狀态是在床上寫作。她喜歡寫後修改,每一稿都要塗改好多次,寫完還喜歡大聲讀出來,那樣子像個小女生一樣。”楊苡老覺得自己不如哥哥姐姐用功有才,所以每次寫東西,就顯得很謙卑,總是問:“這樣行嗎?這樣寫行嗎?”
在趙蘅眼中,103歲的媽媽身上有一種時間凝固的感覺,并不是她的樣子有多年輕,而是思維還是對什麼都感興趣,永遠活力四射。趙蘅形容媽媽一會兒一個點子,愛說說笑笑,眼睛又黑又亮。
“我的這本日記書,我媽媽看了以後說,全都有根據。”趙蘅的父親趙瑞蕻去世已經23年了,趙蘅覺得父親是自己的文學搖籃,媽媽是自己中年以後文學道路上的把關者。“但我媽媽也不止一次地說,其實舅舅是你的老師。”
在趙蘅心中,舅舅楊憲益是世上最和善、最平易的老人。她在他面前可以非常放松,但他又像那個時代的見證者,像一個毫不考慮自己安危的勇士。這兩者她都能夠體會。
“關鍵時刻,舅舅總是在我身後”
說起舅舅,趙蘅憶起許多事。比如1949年,很多人在選擇去向,舅舅就告訴楊苡:“小采可以跟我(小采為趙蘅小名)。”1953年,趙瑞蕻和楊苡夫婦被派到德國教書,不能帶小孩,楊憲益也說:“我來帶小采。”1996年趙蘅再去歐洲時,楊憲益擔心外甥女經濟上困難,執意塞給她8000元港币。趙蘅覺得,關鍵時刻,舅舅總是在身後關心着自己。
趙蘅開始寫作後,也得到舅舅的特别鼓勵,還親自為她的兩本書做校對。“那時候他已經生病了,腿上肌肉在慢慢萎縮,那麼厚的書稿,他就放到腿上,一點一點地看完了。另外,我的英文書名也是他給定的。”
“我媽媽老說巴金是她的指路人,我覺得舅舅是我的燈塔。舅舅走後,我再遇到困難,每次想起他總覺得就有了勇氣,有時候遇到灰心事情,也能夠努力前行。”
在舅舅楊憲益面前,趙蘅就是一個放松狀态的孩子。兩個人在房間裡,常常安安靜靜的。楊憲益默默地抽煙,不知道在想什麼。趙蘅就坐在他近旁畫畫。偶爾楊先生問一句:“小采,你做什麼呢?”“我在畫你。”趙蘅畫得不像,他也不說什麼。
在趙蘅的印象中,媽媽和舅舅這兩位老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采訪中楊憲益說自己是翻譯匠。楊苡知道後就說:“那我就是練筆吧。”趙蘅覺得那一代很多人是這樣的性格,從來沒有狂野,從來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這對她影響至深,“作為晚輩,我也永遠在學習的路上”。
性格平易随和的楊憲益一向熱情好客,無論誰到家裡來都可以拿他的東西。書架拿空了,書架上沒有他的書了,他都無所謂。
趙蘅愛戴這兩位老人,又覺得能力有限,所以想着盡己所能,讓他們的東西傳承下來。她想告訴人們,世上還有這樣的老人,這樣的人格,希望世界再美好一點。
很多人說趙蘅這些年很辛苦,頭發也全白了,但她仍樂此不疲,還是想繼續做下去。
他們是“充滿内涵的遺産”
當天的發布會還來了好幾位重量級嘉賓,他們回憶起兩位翻譯家的點點滴滴,彌足珍貴。
電影導演傅靖生說,跟楊憲益在一塊兒不用說話,他永遠是淡泊的,但有強大的氣場,讓你覺得不可以不崇拜他,不可以不感受他的一絲一毫。他始終相信這是冥冥中的力量,因為楊憲益是充滿了内涵的遺産。
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陸建德很早就是楊憲益先生的崇拜者。他1978年進複旦大學讀外文系,所以特别關注翻譯家,說到楊憲益和戴乃叠先生,是喜馬拉雅山那樣的存在。
陸建德特意帶來一本1980年出版的《呼嘯山莊》,是楊苡翻譯的。書中插圖好看,尤其是封面的彩色插圖特别好。“《呼嘯山莊》譯本很多,但現在名氣最大的是1980年的這個譯本,這本書在當時的影響極其巨大,我覺得後輩譯者都應該向楊苡先生緻敬的。”
陸建德感慨趙蘅的《我的舅舅楊憲益》将他帶到了一個特殊的場景,因為趙蘅首先是一位畫家,所以她的回憶中有着畫家獨特的觀察力。而且讀到像日記形式的回憶時,令他首先想到了英國文學史上一本很重要的書,那是18世紀英國文豪約翰遜(Dr. Johnson)的傳記,是他的學生Boswell所寫,Boswell把約翰遜在聚會上的一舉一動、說的話,都如實記錄下來。趙蘅這本書也采用這種寫作方式,是帶有中國特殊時代社會文化的一種記錄。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總編輯韓敬群和楊苡、趙蘅母女結識,是通過出版楊憲益的自傳《漏船載酒憶當年》開始。
作為一個從事出版業31年的文學編輯,韓敬群認為雖然這本書沒有獲過任何獎,也沒有為出版社掙來大利潤,但卻是自己做過的最重要的一本書。“我通過出版這本書真正明白了出版的價值和做一名文學編輯的樂趣,因為我們是在跟活生生的前輩大師打交道,所以我一直很感謝,有機會編這本書。”
當年《漏船載酒憶當年》首版出版後,韓敬群自己就買了上百本送朋友。他的理由是我不是送一本書,是送一種人生境界。
書評人綠茶和趙蘅是溫州老鄉,他坦言自己近年來特别喜歡看這種日記類型的書,尤其喜歡其中的畫,通過畫能看到一個細膩生動的楊憲益。“日記形态加速寫,又寫又畫,很少有人這麼做,所以《我的舅舅楊憲益》這本書呈現出跟其他日記完全不一樣的面貌。趙蘅老師的日記可能沒有想過出版,她隻是把和舅舅最後在一起的時光記錄下來,就顯得更真實,更純粹。”
綠茶還特别喜歡趙蘅的表達方式,那種看起來啰唆,但又将重要信息保留下來的細膩。在他看來,生活就是瑣碎的,就是那些點點滴滴的細節,而這些細節放在一個大翻譯家身上就顯得尤為重要,是真正的骨髓和血液。
去年綠茶曾與畫家羅雪村一起去趙蘅的書房拜訪,他驚歎:“她家書房太豐富了,保存了她父親、母親、舅舅的海量材料,那是一個寶藏,是他們家族兩代人的寶藏。”
“了不起的翻譯家會賦予一部作品生命,就像楊苡對《呼嘯山莊》的命名,趙蘅的父親趙瑞蕻對《紅與黑》的命名,這是一位了不起的翻譯家對于知識傳播的價值。”綠茶說。
畫家羅雪村記得趙蘅曾說:“我習慣看陽光部分,喜歡将人間當做喜劇來書寫。”(王勉)
來源: 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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