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安歸元

66歲的王素敏阿姨去住養老院了，是她自己要求去的，是女兒送她去的。

她曾養育了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漂亮，還有一個已經上清華大學的外孫。在外人眼中，她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了。而實際上，素敏阿姨是《小敏家》電視劇中很悲涼的一個角色。

她一生含辛茹苦，為兩個女兒操勞一輩子，但最後卻被孤獨擊垮。

素敏阿姨去養老院，是多年來精神寄托的崩塌，是積攢了一輩子生活重壓的逃避。所以，她不顧及大女兒孤家寡人，下班後回到空蕩蕩的家裡連飯都不會做，選擇了遠離。

如果我們看懂她一生遭遇的三件事，就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甯可去養老院，也不願和女兒住在一起？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身體健康、腿腳利索的她，忍心丢下不會做飯的女兒和外孫，去住養老院？

素敏阿姨與大女兒小敏在大女兒家裡聊天，小敏問：“當初，您為什麼要和爸爸離婚？”

素敏阿姨輕描淡寫地回答：“你爸爸脾氣太壞了嘛！”說罷，她低下了頭，欲意掩蓋遺憾，“後來他重病了，我不是也照樣還是惦記着他。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他還活着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也可能就複婚了。因為我們這一代人，把婚姻看得很重。”

素敏阿姨年輕的時候，離婚這件事，在人們心中，還是件不太光彩的事情。那時候的大多數人，都把婚姻當成人生的污點。即使是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另類”，也會為了孩子，委曲求全。

可偏偏素敏阿姨就輕易地離婚了，她在九江的一個紡織廠裡，還不成了“異類”。可想而知，素敏阿姨在那個年代，頂着多大的壓力把女兒養大。

她把女兒打扮得有多精緻，她的内心就有多苦。女兒小敏的同學李萍，從小就羨慕小敏的小白鞋，“春夏秋冬都不帶髒的”。她同時也羨慕小敏有王素敏這樣的媽媽，她說自己的媽媽是堅決不會給她買一雙小白鞋的。

王素敏為什麼要把女兒打扮得如此精緻？不僅僅是她天生愛美，也是她不願自己的女兒活得比那些家庭美滿的孩子差。而她自己，雖然是個離婚女人，也不能被别人瞧不起。

遭遇過失敗婚姻的素敏阿姨，自然在女兒的婚事上操碎了心。她為女兒挑選了當時九江條件最好的女婿，紡織廠廠長的兒子，人稱“金公子”的金波。她撮合大女兒小敏和金波結婚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金波自己不上進，又不知道珍惜小敏，兩人離婚了。離婚後的小敏隻身來到北京，想忘記過去的一切。

在金波躲債來到北京之後，素敏阿姨念及和金波，以及金波父母的舊情，存心幫助金波。為此，她和大女兒有一場十分激烈的争吵。

素敏說：“那是你的前夫！”

小敏說：“當年，要不是你一定要我嫁給他，使勁撮合我們，他今天也不會是我的前夫！”

素敏說：“你現在全都賴起我來了？你一直心裡在怪我是吧？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造的孽，是不是啊？你是沒有錯的，你一點錯都沒有，你離了婚，你說到北京來就到北京來了，我在老家給你帶孩子。我沒有功勞，我也有苦勞吧？現在你全都怨起我來了，好事沒我的，壞事全都是我做的。我不就說了一句，金波可憐嗎？”

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大女兒說：“可憐你照顧他！”

做母親的，最傷心的，莫過于此了吧。

王素敏說：“我欠你們所有人的，滿意了吧？”

為了女兒操心一輩子，到頭來，卻落得埋怨。素敏阿姨氣得開門出去了。到了樓下，站在北京的冷風中，她都不知道往哪去。老家的老朋友此時打電話過來，她隻能強顔歡笑，說在女兒這邊一切都好。

素敏阿姨的苦澀，用一句俗話說，就是“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

小女兒小捷，性格開朗，長得漂亮。第一次婚姻，是和打遊戲認識的一個網友，兩人閃婚。小捷什麼都不圖，對方連個鑽戒都沒買。可惜，小捷嫁了一個隻會打遊戲的“媽寶男”。閃離之後，婆婆還帶着寶貝兒子來搜走了私房錢，要回了“祖傳”的金戒指。

對于小捷離婚後新認識的男朋友，素敏阿姨沒有過多的幹涉。也許是她吸取了之前對大女兒婚姻過多幹預的教訓。素敏阿姨隻要求小捷，在再婚領證之前，告訴她一聲。

可是，偏偏小捷一意孤行，和偏執男友領了結婚證之後，才在被問到的時候，對母親說了這件事。素敏阿姨連親家的面都沒見過，小女兒就再婚了。關鍵是，她和大女兒都對這個再婚的對象留有疑慮。

小女兒對母親的怠慢态度，讓素敏阿姨徹底寒了心。孩子們大了，翅膀都硬了，不需要她了。

素敏住進養老院之後，小捷去看望。小捷不像姐姐，她嘴甜，她鑽進母親的懷裡說：“媽，你跟我回家吧。”

素敏：“我跟你回家幹什麼，我在這挺好的。”

小捷：“媽，你就别跟我演戲了，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消消氣。”

素敏說：“你現在婚都結了，你除了把我氣病了，我還能怎麼樣啊？行了！你隻要過得好，這就是媽求之不得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人生來就會做父母。本着為兒女好的目的，也未必總是正确的。甚至會因此犯錯，反而招來兒女的怨恨。所以，做父母的，該放手時就放手吧。

人生不易。辛苦了一輩子，老了，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不論是居家養老，還是養老院養老，不論是繼續為子女做牛馬帶孫子，還是遠離他們自得其樂，相互理解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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