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循環”視為一種物質的存在狀态,它指向了一種不斷變換的肉身與周而複始的運動。它既是可視之物變遷更叠的體現,亦是無形之物幻化輪轉的寫照。由京東物流與798KIDS聯合主辦的“循環——關于13個房間的生态與物質狀态的思考”以喚起公衆的環保意識為出發點,進而引申出“循環”這一主題在藝術層面的概念性提示及表達的可能。
展覽以位于798藝術區内的一幢即将改造為兒童藝術中心的老工廠辦公樓為空間坐标,其中所包含的13個獨立房間作為藝術家實施創作的指定場域,迎來了一次過渡性、臨時性的身份轉化,而建築職能的變更本身即契合了“循環”所包含的意義。借由在此特定空間内的項目創作,13位(組)藝術家以個體化的視角呈現了對“循環”主題的多元回應及思考。
在創作媒介的應用上,大部分藝術家以京東物流提供的用于包裝商品的快遞紙箱為材料。這一物料原本所具有的特殊用途及其所引發的有關消費主義、剩餘價值的聯想,本身即具備潛在的闡釋空間。與此同時,被大量生産又被迅速遺棄的紙箱在喪失其原有功用之後,亦面臨着自身的再次“循環”。通過對其功能、形态的轉化,藝術家們在紙箱原有屬性的基礎上為其注入新的觀念,開啟新的可能,從而使其成為作品的有效組成部分。
可以觀察到,在作品形式及表達上,藝術家們基本延續了各自以往的實踐及思考方式。創作或是貼合空間特點,在原有方向上組建新的叙事結構;或是在指定媒介中接續以往實踐,并重新進行調試;抑或是聚焦于媒介背後所隐含的更為寬泛的社會性信息,由此展開進一步深挖……在“循環”所提示的主題基礎上,賦予了其更為豐富立體的意義影射。
藝術家作品及闡述:
白乂乂《飛蚊浮遊物》
白乂乂:飛蚊症是一種因眼睛老化、勞損或進入異物,雙眼可以看到透明浮遊物的視覺現象。以此所描繪的是一種類似濾鏡般的對自然物的特殊觀察視角。對飛蚊症中浮遊物的采集與生成,是對視力勞損所導緻的進化假設的一種想象。在視覺觀察中,通過轉動眼球使浮遊物與物體重疊産生對浮遊物的填充效果,用人體矽膠進行包裹形成它的混合生物形态。我延續了一貫的創作方式,以采集資料重構與記錄的手段将其歸納,并放置在盒子中。“飛蚊症報告”是“生物數據”主題中的一項作品實踐,試圖以“自然物數據”的角度發現“交混”與“賽博”産生的現實問題。展廳布置中,進入門口後正對着窗戶,可以直接觀測到窗戶上的浮遊物圖像,窗戶下方陳列着現代人體采集圖像,飛蚊浮遊物生成檔案依次排列至門口。飛蚊浮遊物内包裹着風景、植物與動物的采集紋樣,與盒子結合形成獨特的自然檔案文件陳列。
蔔雲軍《untitled》
蔔雲軍:我花了幾個月時間搜集日常生活中的紙箱,這些作為包裝和運輸商品的紙殼在完成任務後将被當做垃圾處理,漸漸地,積累的行為讓這些“垃圾”漸漸占滿我的空間,幾乎要吞沒整個工作室。
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是,攝影到底是什麼?作為以圖片為主要呈現形式的藝術家,走到今天,該拍什麼和如何去拍?這些想法介入到我的現實中,讓我開始以搜集圖像和積累實物的方式去思索和構想,就像遠古先民為了生存而去獵取可以作為食物和生活材料的資源。在這組作品中,紙箱被累計成一座類似于“建築”的裝置,原始的搜集行為像洪水,而我為它建起一座可以調停水量的大壩。藝術家與藝術作品之間互相受控和互相被牽引的某種能量,最終被固定在一個特殊的時刻,當照片被拍攝的那一刻。
陳小果《起居室》
陳小果:起居室是我理想中的藝術空間:醒來便看見藝術。我用一些私人物件:點過的蠟燭、破碎的小畫和各種紙盒子拼貼成的夢中之物,你可以聯想到盆栽、床、衣架等,起居室=藝術=一個抽象意識。我選擇再生材料(京東快遞箱)來創作《起居室》裡的雕塑,在保留快遞盒的質感的同時讓它重新組合成活潑、鮮豔的感覺。
快遞箱被使用後注定被遺棄,但是經過一系列“變身”以後,它們也可以重獲新生。一雙手可以将快遞箱拆開和随意抛棄,也可以将它拆剪、拼貼成藝術,我希望用制作作品的思維引導觀衆多去發現身邊可再生材料的有價值之處,鼓勵大家參與其中,用剪裁好的快遞箱圖形拼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鼓勵大家用雙手變廢為寶,用行動喚醒大家環保的意識。
程婷婷《暖流》
程婷婷:紫色是一種暧昧的顔色,它使藍色和紅色之間的界限變得纖細。展覽中大部分材料是回收展覽館附近的一些廢舊的家具。我保留了建築本身原始特征。試圖在規則和物性下還原一種本土的關于肖像畫的曆史景觀。循環不僅是一個簡單的物盡其用的概念也有“重生”的語境,所有的形式我希望借由這個舊的建築重新生長出新的感官的形狀。“暖流”在這裡不僅是強調身份的焦慮,也暗示氣候的危機,是消費過剩的産物,也是從赤道徐徐吹來的暖風。在這裡引用福克納的一句話結尾:“在老家的八月底有幾天也是這樣的,空氣稀薄而熱烈,仿佛空氣中有一種悲哀、惹人懷念家鄉而怪熟悉的東西。人無非是其氣候經驗之總和而已。”(威廉·福克納《喧嘩與騷動》)
鞠方《巢》
鞠方:若幹年前,在798号廠區,一位藝術家租借了一間廠房,當作了他個人的工作室。他在裡面思考、生活,廠房成為了他的“巢”,藝術作品一件件在“巢”中被創作出來。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藝術家聚集在了這裡,逐漸占滿了798号廠區,成為了衆藝術創作的“巢的巢”。多年以後,廠區中一處閑置已久的樓房将要被改造成為美術館,樓房角落處那間向陽的房間中,堆積的紙盒箱,讓從起初就存在的“藝術生靈”有了居所,慢慢自由生長成了藝術作品,叫做“巢”。“巢”持續生長,越來越茂密,房間成為了“巢的巢”。将要被改成美術館的樓房和798号廠區,在這種意義下,成了巢的巢的巢和巢的巢的巢的巢。現在開始,藝術作品“巢”正在“巢的巢”中展覽,在“巢的巢的巢”被改成美術館之前。
李昶《愛麗絲AI-LI-SI》
李昶:《愛麗絲AI-LI-SI》是一個由單屏幕有聲影像和幾百個大大小小的包裝箱組成的影像裝置。作品探讨進行時中的第三次工業革命之中,科學技術推動的電子消費模式下作為消費品的物件和人類群體之間的關系。滾動的電子屏幕和虛拟現實技術已經并正在颠覆着的消費行為,讓傳統的物質循環從滿足所需發展成為給哺所欲,甚至成為短暫快樂多巴胺的必需品。多則社會學調查顯示睡前網上消費成為很多城市青年彌補單調兩點一線和生活高壓的心理撫慰劑。而在這個以千億計算的現代社會循環系統之中,作為原始驅動力的人,與自然資源的汲取生産和加工之間的構架是如何不斷繁衍以滿足人們日益膨脹的想象力以及占有的欲望的呢?這是我在作品中想要切入的視角。作品的題目《愛麗絲AI-LI-SI》取自影片開頭,集散車間正在工作的機器人在工作中播放的音樂,貝多芬寫給傳說中求愛者的名曲《獻給愛麗絲》,而曆史上關于愛麗絲Elise其人卻始終在迷霧之中未曾知曉。作品以此為名,既是影射一種不可名狀的執念,也暗指普世層面一個懸置中的思慮:在沉重環境壓力之下這個龐大循環最終将走向何方。
麻劍鋒作品
麻劍鋒:商品的外包裝紙闆和其它一些現成品經常會成為我繪畫實踐的主要載體和媒介。這種對看似“無用之物”的挪用以及商品物剩餘價值的挖掘是我創作中關注的問題之一。一方面,商品物本身帶有空間的遷徙性和流通性,是鍊接勞動和價值的紐帶。空間的轉移使物品出現不同的狀态,拆解和重建是當代社會的新常态;另一方面,這種對物品和繪畫性的可持續性延展是我不斷調動主觀能動性的體現,這是對使用價值的重新思考,甚至是某種“反叛”。在我的創作過程中,紙箱可以作為物流的包裹,也可以成為一座臨時的居所,更可以是一次對藝術和社會系統的形而上的反思。
能尖日《故事的故事》
能尖日:整個房間被看作是一個立體的漫畫格子,是一個錯亂的故事的總體,一個實在的空間總是有很多事情的碎片重疊和時間的重疊。整個展廳的牆面有許多形象,他們是故事情節中的影子,中間的氣球是氣泡的偶然結合,氣球的膜隔絕出空氣的時間。窗戶也是意向中的時間,光纖的介入打破相對凝固的時間。紙殼闆立體裝置是一些形象的折疊,他們在各自的故事中不小心碰到一起形成現在的形象,像是一些車禍。燈上的簾子是灰塵的結晶,灰塵也有自己的路線和軌迹。稻草可以讓人迷路,像森林一樣,而森林是一個最廣闊的有限空間。
秦觀偉《跷跷闆》
秦觀偉:我将兩個抓娃娃機分别放置在兩個相鄰的房間裡,通過改裝控制系統,讓這兩台機器互相控制,人們在參與時隻能操控到隔壁房間裡的機器,由于看不到另一台機器,參與者就隻能盲抓或者借助别人的指揮合作完成。免費參與。這次展覽的主題為“循環”,為此在娃娃機裡投放的玩具大部分是在一些家庭收集來的,讓這些閑置玩具再次循環利用起來。
汪洋《元本》系列
汪洋:此次展出的《元本》系列盡管是紙本作品,但依然秉承了我一貫的創作方式,即是以作品作為思考與感悟、觀察與再現的連接物。每一幅具體的畫面均是以現實中的書本為起始點,從客觀的寫生出發,用以保證繪畫樣式的鮮活特性。再從文本中借用出來某些具備文化感、時代感以及個人情感的形象因素,然後轉化成為藝術的模本。畫面上諸多不同年代、不同地域的符号形象相互碰撞在一起,但又保持着和諧存在的關系。在确立主觀具象之後,既定的形象也可以有着不既定的意涵,進而将繪畫推向更加開闊的自由。
王禮軍《盲盒J》
王禮軍《童話》
王禮軍:關于《盲盒J》的創作,我在房間裡擺放置196個京東快遞紙盒,對應牆上空白畫布的196個方格。紙盒内是我用平時創作“剔除”的各種木方、木塊等材料,制作的類似現代主義風格的小雕塑作品。觀衆可以随意挑選一個紙盒并帶走。在帶走紙盒之前,觀衆根據自己對盒中作品的想象或者自己的喜好,挑選一個顔色在牆上的畫布上塗滿一個小方格。最終紙盒被觀衆全部帶走,而畫布上的方格也将塗滿顔色,成為房間裡僅剩下的作品。觀衆花一分鐘塗一個方格顔色,帶走我花一個小時制作的小作品。“盲盒”不僅是盒内未知的作品,也是交互的認知盲差。
在《童話》的創作中,我把不起眼的材料從日常經驗中抽離,并找尋到其與自身經曆與境遇的契合點,然後展開實踐與思考。粉筆是我幼時在農村老家滿地塗抹時的玩具,對其進行削刻也是我對雕刻的最初體驗。時過境遷,當我再次回到老家時,我把老房子裡裡外外塗抹上了粉筆。塗抹完粉筆的老房子猶如換上新裝,格外鮮豔。然而南方潮濕多雨的天氣,粉筆塗抹的痕迹很快減淡,消失,猶如人對生命曆程的一種遺忘。粉筆塗抹的行為不僅是創作方式也是語言形式,從而凸顯個體性與社會化的矛盾。
王月婷作品
王月婷:每件衣服都記錄的是穿衣服的人所經曆的故事,用衣服本身作為傳達故事的感性載體,通過衣服自身材料語言再造和除衣服外的其它物料語言的介入,形成新的“服”,意圖通過從“舊的故事”到“新的選擇”中,探讨人與衣服的親密關系。在30件工服用材料上進行面料技術再造,以及與其它紡織品、金屬等材料産生沖突和融合,最終制作出5個件新的衣服,分别是5個新的故事。
Pejvak《The Usher》、《Shelter Belt》
Pejvak:《The Usher》記錄了在甯夏羅山一處空地看台上實施的行為藝術表演。離此地不遠的一排圍欄外,是砍伐過後的山體,現為自然保護區。這些栅欄不僅防止了進一步砍伐和過度放牧,也是山中近期被棄村莊的邊界,根據扶貧移民政策,村莊人口已被轉移。
《Shelter Belt》呈現的是視頻裝置,在河北省沙城最後剩下的沙丘上的一個混凝土平台上進行,該區域據說以前在實施大規模造林之前遭受沙塵暴倡議。表演包括由機器人鉸接的人工楊樹進行的精心設計的運動,這是一種在該地區用于土壤穩定的物種。該視頻通過栅欄在電影院中觀看,栅欄通常用于限制對綠化地塊的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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