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一位導演對49歲的闫妮說:你年齡大了。
闫妮說:
“你知道嗎?我這個年齡是女人最美的時候,你一定要看到我的美(哈哈)”
21年前,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那是在闫妮被叫了N年“闫大腕”後,突然跑到團長辦公室彙報:我适合女一号,我想演。
導演說:女一号早就定了。
闫妮說:
“定了鵝也想演,鵝就表達一下鵝内心的願望。”
21年後,闫妮一如小年輕兒,跟自己喜歡的導演表達了她内心的願望,無視譏諷。
結果是,那個導演沒找她。
她說,沒找就沒找!我把我的東西表達了,可以了。
這就是闫妮。
彪悍生猛又有點萌,“彪萌”就是她的萬千風情。
33歲,離婚協議書被郵到了《武林外傳》劇組《演員2》,闫妮的女兒鄒元清上台時被問,你的表演,你媽怎麼看?
鄒元清答非所問地哭着說:
“媽媽太難了。”
如果不是親生女兒淚奔,幾乎想象不到:生活中的闫妮那麼難!
其實闫妮給人的感覺很夢幻:一個70年代的單身女人,卻毫無油膩感。若男人的油膩是世故,那女人的油膩就是抱怨。
活到49歲,再順遂的女人也不免抱怨。歲月、愛情和生育都是女人的殺豬刀:如果說老男人要被這個刀“殺”一次,那老女人就要被“殺”至少三次。
但到了闫妮這,完全找不到老女人的痕迹。
她33歲離婚時,離婚協議書被郵到了《武林外傳》劇組。
看完信她繼續演戲,卻笑着笑着轉頭淚奔,導演納悶地喊“卡”。
從1994年第一部話劇,到2004年演佟湘玉,闫妮整整跑了10年龍套。《武林外傳》雖不是第一部女主戲,卻一定是她的翻身仗,她正全力以赴。
但此時,她身後的丈夫撤了。
“老白”沙溢放下手裡的劇本,默默地陪“佟湘玉”坐着哭。
劇中佟湘玉戀上白展堂梅開二度,他們朝夕相處奔向下一個人生理想。
現實中的闫妮卻沒這麼幸運,從離婚到2020年,她一個人帶着孩子,一直單身。
也許曾受過“愛情”騷擾,終究不是正緣,逼着她,一次一次回歸事業。像開頭那樣,跟導演争取着角色,追逐着自己自強自立的夢。
這個夢從19歲時開始。
彼時,她考上的是陝西工業大學工業經濟系,但是她想演戲。機會來了——部隊話劇團招生,她考上,二話不說地跟着走了。
接着她當了10年配角,轉業前夕她想演一回主角,于是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被叫“闫大腕兒”,是因為身邊的朋友看她心氣總是盛,盼着她如願熬出頭,送她的吉祥外号。
人緣好就是風水,叫着叫着女主角就來了,尚敬發掘了她,讓她在電影《公雞打鳴,母雞下蛋》裡演女村長。又發現她有些喜劇天賦,給她客串了《炊事班的故事》。
她跟導演說:隻是要主角,我什麼都能演。在死之前。一定有一部代表作。這是她的夢。
《武林外傳》大火後,張藝謀導演讓她出演了《三槍拍案驚奇》,這是她首次出演大導電影,此時她已38歲。
别的女演員38歲已進瓶頸期,開始轉型,闫妮卻剛剛開始。
在事業超齡、婚姻破碎、形象越來越像大媽的時候,她呆萌地說:
“不要真正的崩潰,要會做夢,希望是很重要的”。
闫妮的喜劇天賦:不動聲色地表達成年人的崩潰
憑着這股不跟現實低頭、愛做夢心氣兒,闫妮的路越走越寬。
她演性格強悍的大女主:《張小五的春天》裡的女包工頭張小五;《生活啟示錄》裡的于小強;《一仆二主》裡的女總裁唐紅。
也演精彩小人物,《少年派》裡的以女兒全部生活重心的中國式母親、《兩隻老虎》裡供銷社裡的老姑娘彩霞……
明明生活中很傳統、木,甚至少根筋的女人,一到鏡頭前,就變精明了——
“觀衆是最能讀懂演員和最敏感的人,觀衆能掌握和接受到你幾乎所有的表達。”
就變靈活了——
“我經曆了一個大轉折,卻演了一部大喜劇。”(評價離婚和武林外傳)
變得悟性高超、成熟理性——
“喜劇的東西,一定是身上有些沉重的東西在裡面。”
她靈感的釋放,到了一種“道法自然”的地步,仿佛什麼框也框不住他,什麼人物也定義不了她。
演《兩隻老虎》時,看完劇本,她愛上一個叫“彩霞”的三流小角色:
“你看,她沒有抱怨。”
“她對生活是有姿态的”!
“彩霞可能還是單身,可能她和張成功不會有結果,但她心裡有一抹彩霞。”
“我要演彩霞。”
于是,闫妮穿着鮮豔的紅衣,騎着翻鬥車,站在小賣部雜貨攤櫃台前,演活了一個因負心人賠上所有青春的“中年姑娘”,她出場不超過20分鐘,演技卻全劇最亮。
《我和我的家鄉》裡《回鄉之路》那一段,闫妮往張媽媽墳前一蹲、風沙把頭條淩亂的一吹,她邊哭、邊笑,邊說往事。那刻,觀衆也跟着邊哭、邊笑、邊想往事。
演《一仆二主》時,她演在商場上精明愛情裡低智商的大齡剩女唐紅,她理解了這個人物後,就撒開了演。老演員張嘉譯驚奇:
“基本上她隻要摟開了演,我演不過她,大部分演員基本上都演不過她。”
觀衆說:
“看闫妮的戲簡直太過瘾了,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愉悅的感覺。”
有人說,把成年人的崩潰不動聲色演到位的,隻有闫妮,她才是真正的喜劇“掌櫃”。
漸漸的,闫妮成為了大滿貫視後。此前,得過這個榮譽的有過有4位女演員:蔣雯麗、薩日娜、殷桃、孫俪,她在50歲前排在了第5位。
這給了她更高的心氣,此後便常常把自己當成“藝術家”——選角不再為證明自己,而是表達自己。
這是一個闫妮很傻氣的認知,也是一個演員真正投入的狀态。
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借出演角色體驗百味人生,所以,她才對“彩霞”那麼深情,所以她演的唐紅才那麼瘋。
就像她48歲時自己說的:
“我還是對身邊每個人都充滿了好奇……相遇是藝術……與每一個角色相遇,都是一次久别重逢。”
49歲闫妮:千嬌百媚的彪悍,近乎孩子的簡單闫妮已經把人生和藝術融合在了一起。
在人生當中,她千嬌百媚的彪悍。在藝術上,她近乎孩子的簡單。
每當有人把她當明星,說她演技好、被低估(俞白眉語)。她總說:
“這才哪到哪兒啊!”“别把我當盤菜!”
與那些撈金同行相比,她仿佛在一個平行世界。
2016年,闫妮的生活中闖入小她9歲的小鮮肉,接着無疾而終。那段時間,她曾給朋友耿樂發過一個短信:
“怎麼忘掉一個人?”
接着,她在愛情電影《美容針》釋放,一個人帶着一群小鮮肉演着青春偶像劇,卻演出了生活的傷感和不易。
那個找不到愛情的宅女作家李棠針,不甘放棄向往愛情,她是小女人,也是能掰彎生活曲折的大女人,李棠針從遊戲裡釋放自己,闫妮則在戲裡釋放。
自己人生的悲喜劇,被她像演戲一般藝術地消解、轉化再表達了。
闫妮身邊的很多朋友,都認為她生活中有點憂郁。程耳說闫妮的生活:
“常常獨處,常常沉默”。
她愛的人,總認為她愛得太沉重。
前夫離棄了她,她卻用一句話拒絕媒體對前夫的攻擊:
我們有個約定,就是在任何采訪中都不談他。
她用一句話無可反駁的話肯定他:
他是一個很負責的男人,嫁給這個男人我不會悔。
女兒元清說媽媽:真的很難。
可是在舞台上,她卻一點也不憂郁也不難。
她是一個“看到她就令人發笑”的傻女子,是成就了《武林外傳》那樣傳奇的喜劇天才。
和宋丹丹認為“當喜劇演員不上檔次”不同,闫妮對喜劇的理解中,有着對社會、人生的深情,她說:
“如果有人評價我是一個成功的喜劇演員,那對我是至高無上的評價。我認為,幽默是一種很好的人生态度,我希望用喜劇的表達方式去演繹,給别人帶來積極的能量。至于我是什麼形象,或好笑或多難看,又有什麼所謂呢?”
闫妮真的既豁達又忘我,這些背後,應該是一種對人生價值的堅信,對愛他人的付出和忍耐,是重情重義的天賦性情。
尚敬說:風情萬種,是闫妮的命。
闫妮卻說:
“風,你又抓不到。但情是可以留下來的……”
都說闫妮風情萬種。
而她真實的風情,不在于她糯糯的嗓音、撩人心弦的笑,或瘦下30斤後的美腿……
用一位豆瓣網友評價《武林外傳》的妙語,來送給闫妮:
一集集不溫不火的看下來,仿佛看着一段感情慢慢滋生成長、生根發芽,生成一段有血有肉的歲月,悲悲喜喜,差點當真。
仿佛不經意間結識了一位好友,平平淡淡的相處,已成習慣,哪日突然劇終,再想起時,淨是暖暖的感動。
愛自己,愛生活,愛闫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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