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全媒體見習記者 孫兆慧
近來,陪診師作為一個新興職業開始受到人們的關注。近日,陪診師小飛在抖音發布的一條視頻引起了記者的注意,視頻封面用黃色加粗字體标注了陪診日期、陪診時間以及日收入。在陪診師小飛發布的視頻評論中,有不少網友對陪診師的收入表示了羨慕,想要加入這個行業,還有的網友誇贊這個職業能夠解決孤獨老人看病難問題。
圖為陪診師小飛發布的視頻
9月29日,記者找到抖音視頻賬号的主人——住在城陽的25歲的陪診師小飛。在陪診師小飛發布的四條視頻中,每次陪診的費用都不低,這不禁讓人好奇:陪診師能為患者提供什麼服務?陪診師的收入真的有這麼高嗎?
小飛告訴記者,自己是從今年9月份才開始做抖音,但從去年11月份就開始兼職做陪診師了。小飛的本職工作并不是陪診師,他自己在城陽開工作室,做時令水果貿易,但是這些日子受疫情影響收入并不樂觀。小飛告訴記者陪診這個行業是他在北京的朋友跟他提起的,“這個行業在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比較常見,但在青島的普及程度還比較低。”因為時間相對自由,又想多賺點錢,小飛就開始兼職做起了陪診師。
陪診師這個職業收入較高,“我幹半天,也就是3個小時左右,能賺三四百元,全天6個小時左右能賺600元到800元。”但是陪診師也不是隻起到“陪跑”、“陪伴”的作用,對客戶的關懷和照顧也十分重要。小飛經常會在見面時給客戶準備一瓶水,天氣寒冷時,有時還會給客戶準備一杯溫熱的豆漿。
記者在聯系小飛的過程中,發現他經常“失聯”,甚至有時淩晨才回複消息,他告訴記者,因為他有時會接一些半夜急診的陪診,到淩晨才能結束。在陪診的過程中他會放下手機,多陪客戶聊天。“因為我考慮到有些老年人,他們本身跟孩子相處的時間比較少,所以我覺得把手機放下跟他們多交流,他們才會有更好的體驗。”
在面對老年人時,陪診師小飛偶爾也會撒個善意的謊言。“一般兒女幫父母代下單的情況比較多,他們不想讓父母知道要花錢”,小飛就會說自己是他們的朋友。
在醫生面診過程中,小飛會把醫生的叮囑牢記于心,陪診結束後,再把這些注意事項跟客戶強調一遍。因為服務态度好,親和力強,所以也會有一些“回頭客”找到小飛再次陪診。
小飛認為做陪診師不一定需要有醫學背景,但一定要具備一些醫學常識。小飛告訴記者他有個微信群,這個微信群是帶他的“師傅”建立的,群裡有200多個陪診師。大部分陪診師都不是專業的,但都具備基本的醫學常識,這樣才能在客戶“病急”時,幫助客戶正确“投醫”。
陪診師作為新興職業,社會認可度也還不夠,小飛在陪診的過程中也曾遇到過他人的不理解,“有的人會覺得陪診師的本質和‘黃牛’沒區别,還有很多人會說你年紀輕輕的一個大老爺們幹這個幹嘛。”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小飛并沒有告訴父母自己在做陪診師。“這個職業經常在醫院跑進跑出,我也不想讓父母擔心。”
為了更深入了解陪診這個行業,記者走訪了青島一家正在招聘陪診師的公司,老闆孫琬璐告訴記者,他們公司的主營業務就是陪診和醫院代辦,醫院代辦就是替病人取結果、代拿藥、代問診。
孫琬璐說,雖然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做陪診師,但大多都是個人或者團隊,專業化的陪診公司較少。孫琬璐認為陪診行業需要更多專業性人才,所以公司在招聘時更青睐于有醫學背景的應聘者,其招聘要求是需要應聘者持有護士資格證以及具有醫院從業經驗。
據介紹,該公司的的陪診師分三個級别,分别是入門級别、中級和高級。不同級别陪診師提供服務的内容是一樣的,級别主要跟入職時間和客戶滿意度挂鈎。不同級别陪診師的底薪和提成也各不相同。入門級陪診師基本工資是2000元/月,中級陪診師是2600元/月,高級陪診師是3200元/月,加上提成,全職陪診師的月收入在5000元到1萬元,而兼職陪診師按次結算,一次陪診150元。
該公司現在有全職陪診師6名,兼職陪診師20多名。陪診師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幫助顧客挂号、搶号,全程進行陪診,并負責診後情況的咨詢。據記者了解,個人陪診師小飛在當天結束陪診後便不會再對顧客進行“售後服務”,而孫琬璐公司的陪診師事後會對客戶進行“診後關懷”,了解病情進展。
記者在走訪時發現,孫琬璐的公司不僅有完整的服務流程,還有統一的工作衫、背包、雨傘等,使陪診師的服務走向規範化。
孫琬璐告訴記者,公司的陪診師大部分是90後,“還有一位00後,剛剛從護理院校畢業,在醫院實習過,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這位00後就是陪診師小超。小超是一位護理專業的應屆畢業生,持有護士證,曾在三甲醫院實習過。
9月30日,記者跟随小超來到青島市立醫院本部,看看他是如何進行陪診的。小超今天陪診的是從城陽過來的于沛女士。
記者見到小超時,他帶着一副黑框眼鏡,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老派”的樣子。很難想象,這竟然是小超的第一次陪診。記者發現小超話很少,他說自己是個有事說事的人,喜歡說最少的話,做最多的事。
圖為陪診師小超工作證
記者到達醫院時,小超已經與于沛在門診前等候叫号。小超告訴記者,他已經在線上提前為于沛約好了專家号。下午1時許,他提前趕到地鐵站迎接從城陽過來的于沛,并帶領她來到醫院。“我從城陽坐地鐵過來,一下地鐵陪診師就在地鐵口等着我了,給我遞來一瓶水,還給我撐遮陽傘,比對象對我都好。”于沛笑着調侃道。
于沛近期總是感覺股骨附近疼痛,但看了骨科後,醫生判斷為類似腰間盤突出的表現,需要先做核磁共振确定結果。小超得知後,便讓于沛坐在醫院大堂等待,自己前去尋找核磁共振處。在“探路”過程中,小超有條不紊,對每一樓層都比較熟悉,俨然不像第一次陪診。小超告訴記者,他們公司的陪診師都會提前跑一遍醫院,了解清楚醫院各個科室的分布情況再進行陪診,他已經提前摸過一遍醫院的布局了。
圖為小超陪于沛等号
“探路”結束後,小超回到醫院大堂接到于沛,帶領于沛前去付款,而後又帶領于沛來到核磁共振登記處。在這個過程中,平時寡言少語的小超嘴巴一刻也沒“閑”着,一直在和于沛聊天,緩解她的焦慮。因下午沒有脊柱外科專家門診号,小超和于沛商量後決定10月3日再前來就診。
雖已入秋,但涼意還未滲透9月底的青島,太陽還是像夏天一樣毒辣。小超細心地從包裡拿出遮陽傘,為于沛撐開。途中,小超用專業知識為于沛解釋就醫過程中的困惑。“因為我就是護理專業的,這些東西上學的時候天天背”。
記者觀察到,小超的包裡常備餐巾紙、水等物品,以備客戶不時之需。22歲的小夥子,也因為陪診師這個職業,有了一副大人模樣。
圖為小超詢問核磁共振事宜
陪診結束後,于沛表示自己很滿意陪診師的服務。當記者問道為什麼想找陪診師時,于沛這樣說,“我對象工作比較忙不能陪我,我自己來醫院挺尴尬的,就像自己一個人去吃火鍋一樣尴尬。陪診師能幫我提前約号,我來了隻需要坐着就行。加上我家住的比較遠,我過來拍的片子不能及時出,陪診師都可以幫我郵寄。”于沛表示有陪診服務省時省力,不僅解決了自己不熟悉醫院流程的問題,節省了自己來回跑的時間,也減輕了自己一個人就醫的孤獨與尴尬。
孫琬璐的公司從2022年8月9日開始正式營業,談及為什麼想到做這樣一家公司時,她告訴記者,自己是1989年的,今年34歲,80後人群大多都處于“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壓力比較大、空閑時間少的狀态,這使得他們缺少對父母的陪伴。而父母體諒他們,有病不言,甚至會去找民間偏方。“這個時候就希望有一個專業的人能夠代替我們的角色,陪着老人們去看病就醫”,所以孫琬璐在多方了解後創辦了這家公司。
創辦伊始,孫琬璐以為顧客人群應該大部分是老年人,但沒想到年輕女性的比例也不少。“剛開始我以為顧客人群應該是我父母這個年齡,子女們給父母下單會比較多,但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不少年輕女性來下單。”有些女孩子覺得自己一個人看病很孤單,所以就找個陪診師陪伴自己,又專業又省心。“也有像我這個年齡的,先生沒有時間陪伴愛人,就給她請個陪診師,這樣回家就不會被埋怨了。”
據孫琬璐說,這些女性群體的年齡在25-35歲之間。目前,她公司的陪診需求人群的構成基本是老年人和年輕女性各占一半。
陪診師小飛告訴記者,他的服務群體以老年人和孕婦為主,還有一些外來從業年輕女性。“因為孕婦的行動不是很方便,而自己的丈夫工作不方便請假,所以孕婦對陪診的需求也是比較高的。”“我還陪診過一個從外地過來工作的小女生,就20歲左右。她們有的人害怕輸液、有的人害怕抽血,就希望有個人能夠在身邊陪着她,安慰她,緩解她緊張的情緒。輸液的時間比較長,過程會比較無聊,互相聊天也是解決無聊的一種方法。”
“在這個行業裡,女性對陪診的需求更大,所以女陪診師相對而言更受歡迎。”而男陪診師在陪診女性的過程中,就會遇到不方便的時候。比如小飛在陪診孕婦時,她們有時走路需要攙扶,小飛就會不可避免地與她們産生肢體接觸。
小飛告訴記者,他很看好陪診行業在島城的發展。因為陪診師在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已經是一個比較火熱的職業,雖在青島這種新一線城市和一些二線城市還未普及,但會有不錯的發展空間。
之所以陪診師在一線城市更為火熱,一部分原因是一線城市的生活壓力更大,年輕人工作忙,缺少陪伴家人的時間,所以“陪診”的需求更大。
孫琬璐也很看好青島陪診行業的發展前景。她認為,我國人口老齡化正在加速,大量有看病就醫需求的老年人湧入市場,而他們的子女是最有消費能力的中年人,比起變老,老年人更怕孤獨,所以“陪診”可以滿足他們的需求,而這對于陪診行業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據了解,青島每年有5萬以上的人口步入老齡化,而在這個網絡信息化時代,就醫流程也愈加智能化。對于不熟悉電子産品的老年人來說,在沒有子女的陪伴下,看病就醫成了一大難題。
同時,青島作為新一線城市,人才流入量居全國前列,很多來青的年輕人對島城的熟悉度和了解度都不夠,這也增加了陪診市場的需求。
孫琬璐和小飛都認為,陪診師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孤獨老人和外來年輕人看病難的問題,不僅提高了他們的就診效率,也提高了他們在島城的幸福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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