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丨喜馬拉雅APP杏壇君的精品課《馬瑞芳品讀《紅樓夢》》
編輯丨張公子
晴雯身為《紅樓夢》中金陵十二钗又副冊之首,長得風流靈巧,眉眼兒有點像林黛玉,口齒伶俐,針線活尤其好,和襲人是怡紅院中最為優秀的兩個大丫鬟。
然而,晴雯不得王夫人歡心,帶病被趕出了大觀園,後來不治而亡。賈寶玉聽聞晴雯死後變成芙蓉花神,就寫了一篇長長的诔文來祭奠她。
紅學中一直有“襲為副钗,晴為影黛”之說。很多紅學家認為,實際上诔文的最後透露出是祭奠林黛玉。
王夫人騙賈母攆走晴雯王夫人表面上非常老實,甚至有點愚笨,實際上她暗中在和賈母較勁。賈母喜歡黛玉,她卻喜歡寶钗;賈母喜歡晴雯,她喜歡襲人。
晴雯隻是外感風寒,又受了氣,她卻謊稱晴雯得了女兒痨。女兒痨就是肺結核,是會傳染的。晴雯得了傳染病,就隻能放出去了。
晴雯原是賈母内定給賈寶玉的侍妾,她認為晴雯的模樣好,說話爽利言談得體,針線也做得特别好。可以給賈寶玉使喚,而且是隻她還可以給寶玉使喚,那就是她比别人要強得多。
寶玉得知晴雯去世晴雯去世當日,寶玉外出并不在大觀園。當寶玉回到大觀園更衣時,露出晴雯做的褲子來。秋紋一看說“這條褲子以後收了吧,物在人不在了。”話裡透露出晴雯已經死了。
賈寶玉支開衆人,詢問兩個小丫頭方知,晴雯直着脖子叫了一夜的娘,今天早起就閉了眼住了口,世事不知。
晴雯是個孤兒,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在哪兒,但是她臨終她就叫娘了。因為人生在世最疼自己的,就是那個生身的親。
晴雯死後變成芙蓉花神為了安慰賈寶玉,其中一個機警的小丫鬟,編出了一套天花亂墜的鬼話,騙了賈寶玉。
她說是天上少了一位花神,玉皇敕命晴雯去司主。因賈寶玉問她,晴雯是做什麼花的花神?小丫頭一時謅不出來,恰好見園子裡面芙蓉正開。看了一眼池子裡的芙蓉花,就把晴雯封成了芙蓉花神。
寶玉一聽,去悲而生喜,指着芙蓉笑道:“這個花也得有一個人去管,我早就料定,她那樣的人必有一番事業,雖然超出了苦海,我們從此不能相見了,也免不得傷感思念。”
賈寶玉為晴雯作《芙蓉女兒诔》賈寶玉沒能到場祭拜晴雯,一心凄楚,想起她做了芙蓉花神,又喜歡起來,想到:既然沒能到她的靈前一祭,現在何不到芙蓉跟前一祭?
于是,他準備了晴雯最喜歡的一塊潔白的紗綢,寫了篇《芙蓉女兒诔》。這篇诔詞,不蹈襲前人套頭,灑淚泣血、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同時準備了平時晴雯最喜歡的東西,叫小丫鬟捧着到芙蓉花跟前,行禮之後把诔文挂在芙蓉枝上。
賈寶玉遠師楚人寫了《芙蓉女兒诔》,這是賈寶玉最傑出的作品。如果說《葬花吟》是《紅樓夢》女主角林黛玉的心聲。那麼《芙蓉女兒诔》就是男主角的心聲,是賈寶玉作為一個思想獨立的叛逆者淋漓盡緻的表達。
賈寶玉的《芙蓉女兒诔》遠師楚人,發揚的是屈原精神,它不僅是賈寶玉對晴雯的感情噴發,還是曹雪芹對整個黑暗社會的感情的噴發。對我們研究曹雪芹的的思想,給《紅樓夢》的思想定位,有很重要的作用。
解讀《芙蓉女兒诔》賈寶玉怎麼樣看待晴雯,《芙蓉女兒诔》中寶寶這樣寫晴雯:“其為質則金玉不足喻其貴,其為性則冰雪不足喻其潔,其為神則星日不足喻其精,其為貌則花月不足喻其色也。”
這樣一來,晴雯這個身世低微的丫鬟,成了賈寶玉心目當中美麗、純潔、正直的女神。賈寶玉還認為晴雯就和著名的士大夫賈誼一樣,是受到小人的妒忌、陷害,蒙冤而死。
陷害她的人,在哪兒呢?就在怡紅院,就在身邊,就在賈府。所以賈寶玉是诔晴雯,也是告别花紅柳綠、莺莺燕燕的怡紅院,也是和鐘鳴鼎食的榮國府決裂。
寶玉曾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是世間靈秀之氣所彙集而成。晴雯之死,可用書中黛玉《葬花吟》的一句詩來做個總結: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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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瑞芳,現為山東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古代文學學術帶頭人、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中國《紅樓夢》學會常務理事。
《馬瑞芳品讀《紅樓夢》》中,馬瑞芳以七十歲高齡,從作者下筆伊始,逐章逐句和您一起再曆一次紅樓大夢。一起琢磨細膩筆法,感歎纏綿愛恨,品味詩酒茗茶,流連奇景園林,勘破家族興衰,體味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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