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相差兩歲,從小一個被窩睡,一個飯碗吃,共砍柴,同挖菜,上學坐一張課桌,說是雙胞胎一點不為過。
忽然有一天,我們之間有了間隙。
老師在黑闆上寫的闆書,我看起來模糊一片,可是妹妹說她眼前一片光明。後來我就迷迷糊糊地聽課,成績不停地下滑,而妹妹卻居高不下。
那天放了學,妹妹做值日生回家晚,我沒等她,和同學們勾肩搭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地排車上裝滿了剛刨的花生,花生在秧子上零零星星地耷拉着,精巧可愛。左右兩邊用繩子攔着,搖搖晃晃,高得吓人。一農漢拉着車緩緩地向前移動,胖胖的花生綻開臉朝我們笑。我和同學們悄悄地跟在車後,你一把我一把調皮地拽下花生往書包裡塞,滿足後一哄而散。
帶着滿心歡喜打開家門,父親的鞋底怒氣沖沖地呼我一個正着,我莫名其妙:還沒到公布考試分數的時候啊!
“不争氣的丫頭片子,我拉着車待累死,你不上前幫我一把,拉着一群臭孩子拽我車上的花生,不要命了?今晚的飯别吃了。”
我恍然大悟:壞了,那拉車農漢是我父親,我沒看清。
一番解釋,父親知道緣由後陪我去醫院檢查,結果是我的眼睛近視高達500度。父親不放心,又帶妹妹去做了檢查,妹妹眼睛标準1.5。
于是我就配了眼鏡。戴上眼鏡,就有一種知性美的感覺,飄飄然的樂。妹妹心裡不平衡,也想和我一樣帶知性範兒,就想方設法地毀眼睛。她在煤油燈底下看書時娘越吆喝她趴得越近;睡覺前在眼睛上抹上辣椒;用鍋底的餘灰熏眼睛;坐在井邊沒命地哭一通再沒命地揉眼睛。可是不管怎樣糟蹋眼睛,眼睛始終完好如初。所以大好的青春也沒戴上一副眼鏡美一把。
而今說起來成為笑談,妹妹早已經戴上了老花鏡,說是這輩子不遺憾,老了,終于心想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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