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t每日頭條

 > 生活

 > 昆蟲記問題及答案大全

昆蟲記問題及答案大全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31 11:20:29

今天閱讀《昆蟲記》的第二卷的第一章。

睿智的紅螞蟻

昆蟲記問題及答案大全(閱讀昆蟲記)1

有這樣一位睿智的觀察者,雖然他不是那麼了解收集在櫥窗裡的動物,但是卻是研究原生态動物的專家。在他的專著《動物的智力》中,他說:

法國這種鳥,根據經驗知道北方寒冷,南方炙熱,東方幹燥,西方潮濕。它可以通過豐富的氣象知識判斷方位,方便飛行。假如把鴿子放進籃子裡,拿塊布蓋着,從布魯塞爾把它們帶到圖盧茲,它們是沒法憑借眼睛把路線記下來的,但是沒有人能妨礙鴿子憑借自己對氣溫的印象,感覺到自己是向南進發的,所以它才會一直向北飛。一旦感到天空的溫度跟自己家鄉的溫度相當,它就會停下來。就算不能馬上發現舊所,它也可以向東或者向西飛上幾個小時來尋找,以便糾正偏差的路線。

但是這種解釋隻适用于在南北方向移動這種情況。如果是在等溫線上向東西方向移動呢?那就得另當别論了。再者,這種解釋是不能在動物中被推廣的。鴿子從幾百裡遠的地方返回自己的鴿棚。燕子穿越海洋從遠在非洲的越冬地重新回到舊窩,在這種漫長又艱辛的旅行中,動物是靠視力來指引方向的嗎?貓咪從城市的一端跑回另一端的家裡,穿越迷宮似的大街小巷,靠的不僅僅是視力,也不可能是氣候變化的影響。同理,我的石蜂也不是靠視力辨别方向的。比如在密林裡放出幾隻石蜂,它們不會飛很高,離地面大概隻有二三米,既然無法一眼看出地形全貌以便畫出地圖,那麼為什麼要了解地形呢?它們盲目地在實驗者身後轉幾個圈,猶豫了那麼一會兒,便向北飛去了。那裡有高聳綿延的丘陵,有茂密樹林的遮擋,它們順着不高的斜坡往上飛去,穿越這些障礙。的确是視力幫助它們躲開各種障礙,但視力不能告訴它們要往哪個方向飛。溫度顯然也不能起什麼作用,僅僅是幾公裡的距離而已,氣候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我的石蜂沒有從對熱、冷、幹、濕的經驗中學到什麼,更何況那還要耗費它們幾個星期的時間。就算它們熟悉方位,但蜂窩和放飛地的氣候都是一樣的,它們怎麼能對向哪個方向飛這種事情拿定主意呢?

能不能假設動物們具有人類所沒有的一種特别的感覺呢?對于這些現象,我不禁想提出一種神秘的東西來解釋。沒有人想否定達爾文的權威,他得出的也是一樣的結論。動物能夠感受磁性嗎?當它們身上緊貼一根磁針時,對它們的感覺會有什麼樣的映現呢?動物對地電會有什麼樣的感應呢?人類也擁有這樣的感應能力嗎?毫無疑問,我指的是物理學的磁力,而不是梅斯梅爾和卡缪斯特羅之流的磁力。如果水手本身就是羅盤,那幹嗎還要随行帶羅盤呢?所以人類肯定是沒有相應的能力的。

依然是這位大師的觀點,身在異地的鴿子、燕子、貓、石蜂等動物能夠找到方向,都是拜一種特别的感官能力所賜。這種能力人類不具備,甚至不能想象。我不能确定這是否是對磁力的感覺,但我已經盡我所能去研究這種能力,對此我感到滿意。跟人類比起來,動物是多麼偉大,多麼先進啊。除卻我們擁有的感官能力之外,動物又增加了一種。為什麼人類沒能擁有這樣的能力呢?對“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的環境來說,這樣的能力是多麼有用的武器啊。如果像人們研究發現的,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的動物都是從原細胞這一唯一起源産生,并且遵循自然規律在曆史進程中自然進化,發展最好的天賦,摒棄最差的天賦,那為什麼在低級的動物身上有這種奇妙的能力,而身為萬物靈長的人類反而一絲一毫都學不會呢?這種能力遠比胡子上的一根毛,或者尾骨上的一截骨頭更值得保留啊。我們的祖先怎麼會任憑如此優秀的能力在進化中逐漸遺失了呢?

如果這種感官功能真的沒有遺傳下來,那就缺乏足夠的證據。為此,我請教了進化論者,并且期望從原生質和細胞核那裡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我們總是認為有某種未知的感官存在于膜翅目昆蟲身上的某個部位,是通過某種特殊的器官來感知的。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觸角。我們總是習慣把昆蟲那些不明了的行為歸結于觸角,想當然地認為觸角上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構造來滿足人們的争論,但我的确有充分的理由來懷疑觸角帶有指向的能力。當毛刺砂泥蜂尋找獵物幼蟲時,的确不停地用像小手指一樣的觸角不斷地拍打着地面。那些探測絲仿佛在指引昆蟲去捕獵,它們能同時指引昆蟲旅行的方向嗎?這依然存疑的一點,如今已經被我弄明白了。

我齊根剪斷了幾隻高牆石蜂的觸角,然後把它們帶到其他地方放掉。但它們像其他的石蜂一樣。很容易就返回了巢穴。我用同樣的方法試驗了我們地區最大的節腹泥蜂栎棘節腹泥蜂,這種平時能捕捉象蟲的節腹泥蜂也回到了它的地穴。由此,我們可以完全摒棄觸角具有指向能力的說法。如果這種能力不存在于觸角上,它又能存在于什麼地方呢?我也不知道。然而,失去了觸角的石蜂,回到蜂房并不馬上恢複工作,而是盤旋在正在建造的蜂房前,休憩于石子上,停靠在蜂房的石井欄邊。它們長久地凝視着沒有完工的建築物,看起來像是在悲傷地沉思。它們來來回回,趕走了所有的不速之客。可是它們也沒有運進蜜或者煤灰。到了第二天,它們徹底消失了。一日沒有工具,工人天去了工作的興趣。觸角是石蜂的精密儀器,如同建築工人的圓規、角尺、水準儀、鉛繩一樣重要。當它砌窩時,需要用觸角不斷地拍打,探測,勘探,隻有用觸角才能把工作幹得精确。

到目前為止,我隻實驗過雌性石蜂。基于母性,它們對巢穴總是比雄蜂忠實得多。假如實驗的對象是雄蜂,那麼結果會如何呢?我總是不太信任這些愛拈花惹草的家夥,有那麼幾天,它們“一窩蜂”似的在蜂房前面等待雌蜂出來,為了占有情人而互相争風吃醋。然後不管建設工程多麼如火如荼地進行,它們都跑得無影無蹤。我不明白,對它們而言,回到出生的蜂房或者在别處安居有什麼差别呢?隻要有老婆就行。沒想到我居然想錯了,它們也回窩了。由于它們比較弱小,我沒有讓它們飛太遠,隻有1公裡左右。然而,對雄蜂來說,這也是一場在陌生場所裡進行的遠征。誰讓我從來沒見過它們長途跋涉呢?畢竟白天它們就觀賞花朵或者參觀蜂房,到了晚上就在荒石園的石堆縫裡或者舊洞裡藏身。

三叉壁蜂和拉氏壁蜂在石蜂丢棄的洞穴裡建造房子,比較多的是三叉壁蜂。我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了解一下方向感在膜翅目昆蟲上的普及度--這可是個好機會。三叉壁蜂可是不論雌雄,都會返回窩裡的。我高效率地解決了一些短距離的實驗,結果則與其他實驗的結果完全相符,所以我信服了。不論怎樣,這些實驗都證明,棚檐石蜂、高牆石蜂、三叉壁蜂和節腹泥蜂這四種昆蟲都可以返回巢穴。那些例子能否證明所有的昆蟲都具有從陌生地方返回的特殊能力呢?我可不想這樣苟且,據我所知,有一種反例,非常能夠說明問題。

在荒石園各式各樣的試驗品中,我的第一選擇是著名的紅螞蟻。這種紅螞蟻好比人類中能捕捉奴隸的亞馬孫人,但是它們不擅長哺育兒女,即使食物就在身邊也不知道去哪裡尋找。它們隻能去尋找傭人來伺候它們吃飯,為它們打理家庭生活,為此紅螞蟻會去偷不同種類的螞蟻鄰居的蛹。這些蛹被運到窩裡後,不久就會脫皮,羽化,這些螞蟻中的異類就不得不承擔起紅螞蟻家族中繁重的家務活。

昆蟲記問題及答案大全(閱讀昆蟲記)2

炎熱的夏天的下午,我常常能看到這些螞蟻兄弟出來遠征。蟻隊能有五六米長。隻要沿途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它們就不會停止前進,一直維持隊形。但是,一旦發現有螞蟻窩的蛛絲馬迹,領隊的螞蟻就會停下腳步,前排的螞蟻亂哄哄地散開,又不能走遠,隻能在原地團團轉。後排的螞蟻大步跟上,便會越聚越多。當出去打探情況的偵察兵回來,證實情況是錯誤的,它們又排成一隊前進。這些強盜穿過荒石園裡的小路,消失在草叢中,過一會兒又在遠一些的地方出現,然後鑽進枯葉堆,再大搖大擺地爬出來,看起來是在盲目地尋找。

終于發現了目标--黑螞蟻的窩,紅螞蟻們就興沖沖地沖進黑螞蟻蛹的宿舍,然後很快帶着戰利品上來。但是在地下城市的門口,黑螞蟻也在奮力保護着自己的财産,紅螞蟻像強盜一樣橫沖直撞。這場戰鬥觸目驚心,但是由于雙方力量懸殊,勝利的果實毫無疑問是屬于紅螞蟻的。它們每一隻都帶着掠奪物,用大颚咬住還睡在襁褓裡的蛹,匆匆忙忙地往回趕。如果讀者不了解奴隸制習俗的話,這故事讀起來一定相當有趣。可惜這個亞馬孫人的故事已經跟昆蟲回窩的主題相差太遠了,抱歉我不能再談下去。

昆蟲記問題及答案大全(閱讀昆蟲記)3

搶到了戰利品的這夥強盜,來時候的路途遠近取決于附近有沒有黑螞蟻。如果走上十幾步路,或者五十步路能碰到黑螞蟻巢穴,它們就會停下來。可是如果沒碰到,它們可以走一百步路,甚至更多。有一次我就看見紅螞蟻攀越荒石園四米高的圍牆,遠征到荒石園之外遠遠的麥田處。走什麼路,對這支所向披靡的隊伍來說是無所謂的。草從、枯樹堆、亂石堆、不毛的土地、砌石建築,它們都可以穿過。它們在道路的性質這方面并沒有特殊的偏好。

去時候的路是不确定的,但是回來的路卻是确定不變的,必須原路返回。無論去時的那條路是多麼曲折,要經過多少障礙,就算那是最難走的艱難險阻,也必須回去重新面對。捕獵的偶然性使紅螞蟻常常要身不由己地選擇非常複雜的路線。現在它們帶着戰利品回來了,依然是來的時候怎麼走,回去就那麼走。就算再辛苦,再危險,它們的路線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假如它們穿過的是厚厚的枯葉堆,那麼這條路對它們來說就是一條随時會失足掉下去的布滿深淵的魔障;一旦掉下去,就要從谷底爬上來,爬到搖搖晃晃不穩固的枯枝橋上,最後還要走出小路的迷宮,大部分紅螞蟻都會累得筋疲力盡。那又有什麼關系?困難還是要克服的。即使負重增加了,它們依然會穿過這迷宮。要是它們能發現旁邊的一條好路--十分平坦,離原來那條路幾乎一步都不到,那就能減輕不少的疲勞。可是它們根本沒有發現這條僅僅偏離了一點的路。

有一天我把池塘裡的兩栖動物換成了金魚。第二天,紅螞蟻們出去搶劫,恰好就是沿着池塘的護欄内側,排成一個長隊前進。沒想到北風勁吹,從側面向蟻隊猛刮,把幾排的土兵都吹到水裡去了。金魚連忙遊過來,張開貪婪的大嘴把落水者都吃掉了。這麼一條充滿艱辛的艱難道路,螞蟻們還沒過天塹呢,就犧牲了不少。我想,它們回來的時候該換一條别的路走了吧。可事情不是這樣的,銜着蟻蛹的隊伍還是走上了這緻命的懸崖,金魚像得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雙倍食物:螞蟻,以及它們嘴裡銜着的獵物。螞蟻們甯願被大量地消滅,也不肯選擇一條新的道路。

紅螞蟻們一路遠征,左兜右轉,沒有兩次相同的道路,一定是因為很難找到家的緣故,所以紅螞蟻去時走哪條路,回來還是要選擇那條路。隻要它不想迷路,就不能随随便便挑一條路走,它必須走原來的那條路才能回家去。爬行毛蟲,從窩裡爬出來,爬到另一根樹枝上尋找那些更對胃口的樹葉時,在行走的路上織了絲線,毛蟲是順着這條線才能返回窩中的。這條絲線是它們回家的線索,是出遠門就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昆蟲所能使用的最原始的方法。我們對靠原始方法回家的爬行毛蟲的了解,可比對那些靠特殊感官定位的石蜂等昆蟲的了解要多得多。

但是同屬于膜翅目昆蟲的紅螞蟻回家的方法卻很有限,你看它們隻能按照原路返回。難道它們也是在模仿爬行毛蟲嗎?它們的身上沒有能夠吐絲的勞動工具,所以路上不會留下指路的絲。那麼它是通過散發某種氣味,比如甲酸味,再通過嗅覺來給自己指路的嗎?大多數人們都同意這種說法。

如果說螞蟻是通過嗅覺來認路的,而這嗅覺就存在于動個不停的觸角上,我不太贊同。首先,我不相信觸角上會有嗅覺,理由已經說明過了。另外,我也希望借助實驗來證明,紅螞蟻并不是靠嗅覺來指引方向的。

我花了整整幾個下午來偵察我的紅螞蟻們出窩,但是常常無功而返。于我而言,這太浪費時間了。我找了個不太忙的助手--我的孫女露絲,她對螞蟻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她見過紅螞蟻大戰黑螞蟻,總是沉思螞蟻搶劫襁褓中的小孩一事。露絲的腦子裡充滿了崇高的職責感,十分驕傲于自己小小年紀就能夠為科學這位貴婦人效勞。遇到好天氣,露絲可以跑遍荒石園去監視紅螞蟻,仔細辨認着它們走到被劫持蟻窩的路。我十分信任她的熱情。一天,我正在寫每天必寫的筆記,露絲就砰砰地敲起實驗室的門來。“是我啊,快來,紅螞蟻進了黑螞蟻的窩,快來!”“你看清楚它們走的路了嗎?”“是的,我還做了記号呢。”“怎麼做的記号啊?”“像小拇指那樣,我把白色的小石子撒在路上。”

我跑過去發現,正如這位6歲的合作者所說的那樣,她事先準備了小石子,看到蟻隊從兵營裡出來,便一步步緊跟在後面。每當螞蟻走過一段路,她就撒下一點石子。眼看紅螞蟻們的搶劫活動已經結束了,現在正在原路返回中。離回窩的距離還有100來米的時候,我就已經胸有成竹地準備好了一切。

我用一把大掃帚,把螞蟻的路線統統掃幹淨,寬度有1米左右,把路上的塵土統統換成了其他的材料。如果原來的泥土上有什麼味道的話,現在都已經被完全消除了,我打賭螞蟻們會暈頭轉向的,并且我把這條路的出口分割成彼此相隔的幾步路之遠的四個部分。

當螞蟻們來到第一個切口的時候,它們顯然相當猶豫,有的後退,再回來,再後退;有的在切口的正面徘徊不前;有的從側面散開,好像要繞過這個陌生的地方。蟻隊的先鋒們開始還聚集在一起,後來就結成了幾分米的蟻團,接着散開,寬度有三四米。但後續部隊不斷沖過來,導緻場面十分混亂,螞蟻們彼此堆在一起,亂哄哄的,不知所措。最後,有幾隻螞蟻冒險走上了被掃過的那條路。其他的也緊随其後。也有少量的螞蟻繞了個彎,走上了原來那條路。在其他的切口處,螞蟻們同樣猶豫不決,但是它們還是走上了原來的道路,隻不過有些直接,有些間接。盡管我設了圈套,還是沒有騙過螞蟻。它們回到了自己的家。

這個實驗似乎說明,嗅覺在幫助螞蟻回窩這件事上起了很大的作用。凡是道路被割開的地方,螞蟻們都表現出猶豫,同樣的猶豫。仍然有一些螞蟻從原路回來,大概是因為掃除的不徹底,一些有味道的粉末還留在原地的緣故。一些螞蟻繞過了幹淨的地方,大概是受到了被掃到一旁的殘屑的指引。因此,無論是贊成嗅覺的作用,還是反對嗅覺的作用,都必須在更好的條件下進行實驗,要百分之百去掉所有有味的材料。

在幾天之後,我重新制定了計劃,比上次要嚴謹一些。露西觀察了不久,又很快向我報告,螞蟻出洞了。我早就已經猜到了。那是一個六月悶熱的下午,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了,這種時候這些紅螞蟻一般都會出發遠征的。在螞蟻行進的路上,還是灑滿了石子,都是我選定的地方,我想這更有利于實現我的計劃。我在池塘的一個接水口處接了一根用來在荒石園裡澆水用的布管子。一打開閥門,洶湧的水流就沖斷了螞蟻的回路。那水流有一大步那麼寬,長得沒有盡頭。就這樣,用大量的水沖刷地面達一個小時之後,紅螞蟻們帶着戰利品回來了。走近這裡時,我特意把水流調小,放慢了它的流速,減小了水的厚度。我故意為紅螞蟻設置了一條走原路不得不面對的障礙,當然越過這障礙并不十分費力。

螞蟻們真的猶豫了很長時間,那些走在隊伍後面的蟻兵們都有時間爬到前面來跟排頭兵聚集在一起。于是,它們踩着露出水面的卵石走進水流裡。但是腳下的基礎一旦沒有了,水流就把那些勇士都卷走了,它們依然沒有丢掉勝利品,而是随波逐流,在水中的小洲上停靠,等到被沖到河岸邊。它們又重新開始尋找可以涉水渡過的地方。幾根麥稭被水沖散,就構成了螞蟻們可以走過的渡河的橋,雖然它們都搖搖晃晃的。另外一些散落在水裡的橄榄樹的枯葉則是木筏,運載帶了太多戰利品的乘客。有一些勇士們靠着自己努力的跋涉和良好的運氣,沒有借助任何過河工具就上了對岸。我看到有一些螞蟻被水流卷到河中間,離此岸或者彼岸都有一段不遠的距離,它們就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即使是在這潰不成軍的一片混亂之中,沒有一隻螞蟻因為遭遇了滅頂之災而扔掉自己的戰利品。它們就算死也要跟戰利品死在一塊兒。實驗的結果就是螞蟻們為了沿着原路返回而湊合着過了急流。

在這場實驗中,我覺得路面上的氣味問題基本可以排除在外了。那片土地在不久之前剛被急流沖刷過,之後又一直有水流流過。就算是路上真的有甲酸的味道,我們的鼻子雖然聞不到,但是至少在被急流沖刷過之後應該聞不出來。在這一種極端的情況之後我想試驗另一種極端的情況:就是用另一種強烈的味道來遮蓋住原來的味道,看看這樣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我在螞蟻即将返回的第三個路口處,用新鮮的薄荷葉把地面擦了擦。這薄荷是我剛剛從花壇裡摘下來的。遠一點的路面上,我用薄荷葉覆蓋。螞蟻回來的時候,毫不在意地經過了擦過薄荷的區域:隻是在蓋着葉子的區域上猶豫了一下,就走過去了。經過這場實驗之後,我發現嗅覺不是指引螞蟻沿着原路回窩的唯一線索,其他的一些實驗應該會使我明白。

這次,我不改變地面的狀況,隻是用幾張大報紙蓋住了路中央,壓上幾塊小石頭。這個像地毯一樣的玩意徹底改變了道路的外貌,卻一點都沒有改變地面的味道。可是螞蟻居然在這個家夥面前猶豫了許久。比起我設計的其他詭計,甚至是急流,螞蟻們這次要更加焦慮。它們從各個方向偵察,一再嘗試前進和後退,試了許多次之後,才冒險走上了這片沒見過的區域。等它們終于穿越過了這片鋪着紙的地區,隊伍才恢複正常行進。

離這幾張報紙不遠的地方,有另一個圈套在等待着螞蟻們:我用一層薄薄的黃沙把路切斷,這塊地原來是淺灰色的,如今變成了黃色。僅僅是顔色的改變,一樣使螞蟻們驚慌失措了許久,但是最終這個障礙也被克服了,而且沒用多長時間。

螞蟻在沙帶和紙帶前面猶豫不決,停步不前,而除了顔色,報紙和黃沙的出現并沒有改變路面的其他狀況。這就說明螞蟻能夠找到回家的路并不是依賴嗅覺,而是視覺。不論我用什麼方法改變路的外貌,用薄荷葉蓋住地面,用掃把掃地,用紙當做地毯把路面遮住,用水流沖刷地面,用不同顔色的沙子截斷道路,回家的隊伍總是會停下來,猶豫不決,不停地探索,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對,是視覺,不過螞蟻們非常近視,隻要移動幾個卵石就足夠改變它們的視野了。由于視野狹窄,一層沙、一片荷葉、一條紙帶,哪怕隻是揮動一下掃把甚至是更微小的改變,都會使螞蟻眼中的景色全非。那些想帶着戰利品盡快回家的螞蟻們就會停下來焦慮不安地等待。它們之所以能通過,都是因為在反複嘗試通過的過程中,有些視力好的螞蟻認出了這片區域,這是它們熟悉的、曾經穿越過的區域。而其他的螞蟻相信這些視力好的螞蟻,便勇敢地跟随它們走過去。

如果隻是擁有視力,而沒有對地點的精确記憶,這些螞蟻依然不能順利地回家。一隻螞蟻的記憶力跟人類的記憶力有什麼區别呢?它究竟是什麼樣的呢?我無法回答。但是我隻要用一句話就可以說明:隻要是去過一次的地方,昆蟲就會記得非常牢,更重要的是,它們記得準确。我多次見過這樣的情形:被搶劫的黑螞蟻向這些野蠻的亞馬孫人提供了太多的戰利品,它們甚至拿不了。于是在第二天,或者是兩三天之後,這隻遠征軍會再次出發。這一次就不同于第一次的沿途尋找,它們會直接奔向擁有許多蛹的螞蟻窩,而且走的是第一次去時的那條路。我曾經沿着亞馬孫人前兩天曾經走過的路用小石子來設置路标。使我驚奇的是,它們兩次走了相同的路!走過了一個石子,又一個石子。我在它們走之前預測,它們會根據石子路标,從這裡走,從那裡過。果不其然,它們沿着我矗立的石橋墩,從這裡走,從那裡過,甚至沒有一點偏差。

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了,難道氣味能夠一直留存在那裡嗎?誰都不能斷然這樣說,所以指引亞馬孫人的應該是視覺。當然除了視覺之外,還應該有它們對地點的記憶力。這種記憶力能夠持續很久,至少能保留到第二天,甚至是更久。這種記憶力不見得比人類的記憶力不可靠,全是憑借它,隊伍才能走過高低不平的各種地面,完全沿着前一天走過的路行進。

除了對路面的超凡記憶力之外,紅螞蟻們有沒有像石蜂那種在小範圍内可以指向的能力呢?如果是不認識的地方,紅螞蟻們怎麼辦呢?它們能不能返回它的巢穴或者跟它的夥伴會合呢?

這支強盜軍團還沒有稱霸整個荒石園,它們喜歡收獲豐富的北邊,所以這群亞馬孫人通常是把部隊帶到北邊去搶掠。但是荒石園的南邊就很少能看到它們的蹤影了。可以說,它們對南邊并不像它們對北邊那樣熟悉。現在我想試試在陌生的地方,紅螞蟻是如何行動的。

我站在螞蟻窩附近,當部隊捕獵奴隸歸來時,我把一片枯葉放在螞蟻的面前讓它自己爬上來。我沒有碰到它,隻是把它運到離部隊兩三步遠的地方,隻不過是在南邊。對紅螞蟻來說,這足夠使它離開熟悉的環境,使它徹底暈頭轉向了。我看到這隻離隊的紅螞蟻大颚上銜着戰利品,在地面上随意閑逛。它以為自己是在去跟夥伴們會合,其實它自己早就越走越遠了。它嘗試着各個方向,向北,向南,往回走,再走遠去試試,朝着許多個方向探索過之後,它依然沒有找到正确的路線。這個牙尖齒利的黑奴販子迷路了,而且是在離隊伍隻有幾米遠的地方。我的印象裡始終有這樣幾位迷路者,它們獨自轉悠了半個小時也沒有找到大部隊和回家的路,但是嘴上一直叼着來之不易的戰利品。它們會怎麼樣?它們要這戰利品有什麼用?我對這些強盜,而且是愚蠢的強盜沒有什麼耐心。

我們前面已經看到,這亞馬孫人擁有良好的記憶力,不僅記得牢靠,而且長久。那這種記憶力究竟好到什麼程度,能夠把印象久久地銘刻在心裡呢?亞馬孫人到底是走了許多次這條路還是隻需要一次就足以令它們在腦子裡刻下深刻的記憶呢?我沒辦法在這個方面進行實驗,我不能确定紅螞蟻這次走的路線是不是它們第一次走的路線,也無法規定這個軍隊到底走哪條路。當紅螞蟻們遠征去掠奪獵物的時候,它們看起來随心所欲,一直向前走,我沒法幹預它們朝哪個方向走。那麼擁有良好感官能力的膜翅目昆蟲又是怎麼做的呢?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紅螞蟻沒有膜翅目昆蟲所擁有的指向器官,它們隻有良好的記憶力而已。隻要偏離原路幾步的距離,就足以使它們迷路,并且再也無法與家人團聚,但是石蜂卻可以穿越幾公裡陌生的天空。能夠指認方向的奇妙感官隻有幾種動物所有,人沒有,我為此感到驚訝。畢竟兩個比較項的差别這麼大,難免引發争議。現在這種争議不存在了,因為我用兩種非常接近的動物進行了比較,兩種膜翅目昆蟲。如果它們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那為什麼一隻有那種神奇而特殊的感官,而另一隻卻沒有呢?比起器官那種小問題來說,多擁有一種感覺能力可是重要多了。我期待進化論者給我一個靠得住的理由來。

我選擇了蛛蜂,在另外一章中,我會詳細介紹它的習性。它們之所以叫“蛛蜂”,是因為它們捕捉蜘蛛,先捉住蜘蛛把它麻醉,作為未來的幼蟲的食糧,然後才去給幼蟲們挖掘巢穴。對蛛蜂來說,到手的獵物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根本不能帶在身邊去尋找适合築窩的地方,所以它們習慣把蜘蛛放在草叢或者灌木叢上,防備像螞蟻那樣不勞而獲的家夥們搞破壞--誰都可能在合法占有者不在時,把這個寶貴的獵物占為已有。把獵物放置在高處之後,蛛蜂就去尋找那些适合挖洞的地方。在挖掘的期間,它也不會放松警惕,不時去看看自己的蜘蛛。它會咬咬它,拍拍它,慶幸自己獵到這麼好的獵物,然後它再回去繼續挖掘洞穴。如果還是不時感到不安,它就會去把獵物放在離自己近一些的地方--近一些的草叢上。它的過程是這樣的。我找到了可以插手的環節,以了解蛛蜂的記憶力究竟好到什麼程度。

昆蟲記問題及答案大全(閱讀昆蟲記)4

當蛛蜂正在辛勤地為自己的幼蟲挖洞穴時,我把它的獵物偷走,放在離原來的地方大概半米遠的空地上。沒過一會兒,蛛蜂起身去看自己的獵物,它徑直飛向原來的存放地去。看起來它是那麼有把握,它對自己已經去過的地方那麼熟悉。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是什麼情況,那麼第一次遠征不算吧,再來幾次就更有說服力。這次,它也毫不費力就找到了自己原來那隻獵物的存放地,它在草叢上飛來飛去,仔細地探索,多次回到存放蜘蛛的地方。終于它相信獵物已經不在那裡,就用觸角拍打地面,仍不放棄地慢慢探索着。突然,它瞥見蜘蛛就在離它不遠的空曠的地方,它驚奇地向前走,然後突然後退,似乎是在想:“這是死的嗎?還是活着的?這是我過去的那隻獵物嗎?”最後自己得出結論:“才不是呢!"

但是它沒有容許自己猶豫太久,獵手咬住了蜘蛛,拉着它後退,再一次把它放到離原來的存放地隻有兩三步遠的草叢上,又是高處。接着蛛蜂又返回自己的挖洞工作中去。我趁着這個機會再一次挪動了獵物的臨時存放地,把它放到了更遠一點的光秃秃的地面上。在這種情況下就很容易考察蛛蜂的記憶力了。有兩個草叢都曾是獵物的臨時存放地:因為曾經來過多次的關系,蛛蜂毫不猶豫地回到了第一個草叢那裡。但是第二個草叢,它隻去過一次,留下的印象肯定是膚淺的。它沒怎麼考慮就選擇了它,畢竟它隻是把蜘蛛挂上去而已。這個地方一定是它第一眼看到的,而且隻是匆匆經過。那麼迅速的一瞥,足使它記住那個地方嗎?除此之外,蛛蜂也極有可能搞渾第一個草叢和第二個草叢。

現在它已經離開了地穴,想要再一次确認蜘蛛。它徑直向第二片草叢走去,它在那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蜘蛛的影子。它知道蜘蛛是被放在這裡的,堅持在這裡尋找,完全沒有打算去第一片草叢那裡。它在那片光秃秃的地方找到了它的獵物。蛛蜂迅速找好第三片草坪來安放自己的獵物。我又開始了第三次的試驗,這次,蛛蜂也完全沒有猶豫向第三片草坪奔去。它的記憶力是如此可靠。以至于它對前兩片草坪完全不屑一顧。接下來的兩次試驗,蛛蜂也都是回到了最後一次的存放地。我對這孩子的記憶力贊歎不已。人的記憶力能有這麼好嗎?我完全懷疑一個人匆匆忙忙看到一次的地方,第二次還能否清楚地回憶起來,何況蛛蜂還一直在地下辛苦地工作。如果我們可以認為紅螞蟻也有這樣的記憶力的話,那麼它始終沿着同一條路返回就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了。

這樣的測試中也包含了其他的一些成果。蛛蜂在相信蜘蛛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的情況下,便四處尋找,很順利就能找到,原因在于我把它放在了空曠的地方。一旦增加一點難度--用手指頭把土面按出一個洞,把蜘蛛放進去再蓋上一片葉子,這隻蛛蜂便從葉子下鑽過去,走來走去都沒有發現蜘蛛就在下面。可見指引蛛蜂的是視覺而非嗅覺。雖然它的觸角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可我不認為這個器官能夠起到聞嗅的作用。我還要補充一點:蛛蜂的視力實在很差,連蜘蛛離它隻有兩寸遠的距離它都發現不了。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

查看全部

相关生活资讯推荐

热门生活资讯推荐

网友关注

Copyright 2023-2024 - www.tft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