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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Figure第一次将過往制作出的音樂人紀錄片,彙集到一起,以一部獨立作品的形式,送給所有喜歡音樂的人。
出品|FigureVideo
和往年一樣,Figure在2020年完成最多的,依然是音樂人的紀錄片。
但在大疫之年,音樂圈和往常很不一樣,我們記錄的故事也更加跌宕起伏、耐人尋味:
重塑雕像的權利在「樂夏2」一舉成名的戲劇性過程;
大張偉籌備出道20周年演唱會的幕後人生;
小河在一衆音樂圈老友的幫助下完成了「尋謠」最為艱難的一站;
張玮玮受陳鴻宇邀請,在呼倫貝爾草原深處度過與世隔絕的三天三夜;
九連真人發布首張專輯和樂隊首次巡演的曆程;
Click#15成員退出之前最後的演出和創作困境;
南京歐拉琴行開幕和成都「叁缺壹」演出的台前幕後;
痛仰樂隊遠赴貴州屋脊與小學生搖滾樂隊一起演出的始末;
還有張楚、馬條、輪椅上的說唱歌手白菜、疫情中失去親人的武漢音樂人大黃……
南京歐拉之夜
Figure創始人張悅曾在一篇自述中坦白:「多年以後,我也一定會懷念大半個民謠江湖雲集的南京歐拉之夜,那是屬于2020年夏天不可言說的喜極而泣和倏忽即逝的感傷。」
音樂是撫慰人生的方式。
2020年4月,Figure團隊完成了紀錄片《在武漢》的階段性拍攝後,分批離開了這座飽經摧殘、被悲傷浸透的城市。但對于每一個參與者來說,情感和記憶都久久無法剝離。張悅在文章中寫道:「我發現自己的耳朵和大腦還停留在武漢三鎮的那些記憶中——關于武漢的記憶是被那些聲音連綴而成的:陽台上的鑼聲、黑夜裡的哨聲、醫院走廊外的哭聲和紅區的喘息聲,還有江漢關的鐘聲……那段日子,一閉上眼睛,就是紅區病房監護儀器‘滴滴滴’的報警聲。」
團隊中的部分成員幾乎無縫進入新的拍攝項目:尋謠上海站。這是Figure與音樂人小河共同發起的公益音樂項目「尋謠」抵達的第三座城市,也是「尋謠」項目的第三年。缺少經費、缺少流量明星參與、缺少平台和官方支持、團隊内部發生動蕩等困境,讓「尋謠」的步伐越走越艱難。但隻要那些美好的童謠從一位位老人口中唱出,就會瞬間沖淡時間和現實的藩籬,讓人們沉浸在純淨歡樂的音樂世界裡。
音樂是改變人生的方式。
2020年6月,一次偶然的機會,張悅通過手機看到一群山區的小女孩組成的樂隊,她們在唱着痛仰的《為你唱首歌》。他被深深震撼:「視頻裡這幾個穿着寬大校服、皮膚黝黑、眼神純清的小女孩,在簡陋的鄉村教室裡居然唱着搖滾,這一幕超越了我的既有認知。這是一種不亞于我在武漢第一次進入ICU的震撼,隻是前者是一種熟悉的昨日世界的崩塌,而她們則意味着烏雲中射出的光,塵埃裡升起的希望,于靜默之處聽到的驚雷。」
海噶小學的女孩們在排練
張悅向自己的好友、痛仰樂隊主唱高虎提出:能不能一起去這支小學生樂隊所在的貴州六盤水山區海嘎小學,讓Figure把兩個代際的搖滾樂隊相遇的故事,拍成一支短片。
痛仰樂隊一緻同意赴這場千裡之約。Figure制片給6位成員從6個不同城市訂了來貴州六盤水的機票。這是疫情之後痛仰樂隊首次全員相聚,也是第一次在線下的全員演出。但他們在短片中甘居次席,讓海嘎小學的音樂老師顧亞和他的女學生們,成為這個故事真正的主角。
痛仰樂隊主唱高虎為女孩們和聲
年輕時的顧亞曾是一個執着的音樂人。24歲從師範畢業後,他為了自己的搖滾夢,在六盤水的一間地下室蝸居了3年。作為貴州最好的重金屬樂隊「目染」的吉他手,他曾經離夢想很近。2013年「目染」參加了上海迷笛音樂節——那是他第一次和痛仰同台,他視為自己樂隊生涯的高光時刻。
27歲時,為了家庭被迫放棄音樂理想、成為一名小學教師的顧亞,來到海嘎這所貴州海拔最高、最偏遠的小學。他發現這裡的孩子極少與接觸外界的機會,内向、自卑。其中有一個女孩,原生家庭有嚴重問題,父親家暴,母親離家出走。隻有顧亞教會她抱着吉他唱歌時,他才能看到女孩眼裡的光。
「每一首歌就像一本書籍」,顧亞想,如果當時有人教他學會更多的歌曲,「我的心靈可能會不一樣吧。」
剛來到海噶小學的顧亞
動身去貴州前,張悅把一位南京市民對他們的關注告訴了顧亞。顧亞回複:「我已經淚流不止了。在我人生低谷時期,是他的音樂支撐着我走下去。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因為看到了世界的美好!他能看到我們的故事已經足夠,至少也可以讓他看到一切沒那麼糟。」
離開貴州前,高虎跟孩子們說:「你們内心深處一定要有一個像燈塔一樣的事物,在看不到光亮的時候照亮你自己。音樂會在你們孤獨的時候不離不棄,是音樂讓我覺得沒有那麼絕望。」
「即便她們以後也許多數人不會以音樂為生,但她們的人生已經因音樂而和别人不同。」複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陸晔曾說,「就像那個父親家暴的女孩,我至少不擔心她長大之後重蹈她母親的覆轍。别的姑娘可能會(遭遇家暴的不幸),但顧亞的學生不會,玩搖滾的姑娘不會。」
張悅說過:「Figure一年拍攝過的這個名單裡選擇一個年度音樂人物你會選誰,我的答案可能誰都不會想到:目染樂隊的吉他手顧亞。」
音樂是反思人生的方式。
音樂人張玮玮一直在尋找一種能讓自己徹底安靜和孤獨的方式。為此,他甚至暫時告别了合作十幾年的野孩子樂隊。
音樂人陳鴻宇一直在尋找一種回歸原點與獲得共鳴的方式。為此,他在自己的家鄉——呼倫貝爾草原深處蓋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邀請志同道合的人去體驗與世隔絕的生活。
他們在Figure的鏡頭中相遇了。
張玮玮接受了來自陳鴻宇的這份「孤獨的邀請」。為期三天的獨處體驗,不能使用手機等任何通訊東西,甚至沒有鐘表,時間被重新交還回時間。
音樂人張玮玮與陳鴻宇
當信息輸入近乎為0的時候,與内心的對話,和自然的交流,一個人會得到什麼,又失去什麼?
在那三天裡,張玮玮把時間用來在草原上跑步、彈琴和寫作。他體驗了原野上的風聲帶來的意想不到的孤獨感,完成了12000字的南極之行的記錄,在斷食三天後吃光了陳鴻宇家人給他包的餃子。
他在草原日記裡寫道:「我很喜歡在這樣的氣氛裡彈琴,音樂變得很簡單,幾個樂句就能填滿房間。可出去演出就是另一回事兒了,都是人與人的糾纏和誤解,有時候不知道是人在演出,還是演出在演人。」
結束三天的獨處,到海拉爾的酒店後,張玮玮給陳鴻宇發了條信息:「什麼都會讓你煩惱,幹燥的午後,蒼蠅在飛,風聲在窗外呼嘯。一切都沒有改變,我們還是紛亂的人類,并不是手機讓我們紛亂,手機隻是迎合了我們的紛亂。」
音樂是救贖人生的方式。
Figure拍攝過一些幾乎沒有任何知名度的音樂人,即使在小衆的獨立音樂圈裡。但他們的故事往往更能揭示音樂的真谛,葉森鎮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位。
葉森鎮在彈吉他
他生前經營琴行并從事音樂培訓工作,是一位音樂發燒友和創作人,也是前文所述那位南京市民的忠實歌迷。2018年南京市民的樂隊即将赴山東巡演之際,罹患晚期癌症的葉森鎮也即将走到生命盡頭。他人生最後一個願望,就是看一場這位音樂人的現場演出。
我們的紀錄片由此開始。
葉森鎮最喜歡聽《山陰路的夏天》。面對前來探望的友人和關心他的網友,他都希圖借由那一個個健康的身體去到偶像身邊,見證他所熱愛的音樂,在随風飄散的瞬間如何不朽地存在。這個願望支撐他走過最後的日子,直到羸弱的肉身無法繼續負重前行。
當年6月,好友盧山帶來偶像的親筆慰問信時,葉森鎮的心率逼近160次/分鐘,幾乎是常人的2倍。含着妻子喂服的幾顆速效救心丸,他開始讀偶像在飛機上寫給他的信——
「我經常思考如何度過一段人生才算沒有遺憾,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答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Anyway,快樂是一天,傷心是一天,明天會更好吧。」
南京市民寫給葉森鎮的信
音樂是他無法放下的執念。在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日漸羸弱的時候,葉森鎮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把寫過的14首歌編曲、錄音、混音制作完成,發表到蝦米和網易雲音樂。
與朋友的最後一面,他氣息微弱:「我每天最想的就是希望能最後一次聊音樂,真的,再聊一次沒得聊了。」
葉森鎮的生命停止在2018年的仲夏,7月11日深夜,那一天南京市民在威海演出。得知葉森鎮去世的消息後,他在舞台上說了一段話:「再努力一些,盡管已經很拼了,但說不定再拼一拼、再試一試,可能就會看到一些變化或者結果。」
音樂是什麼?
音樂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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