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六兒 圖：攝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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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婆婆碰上厲害兒媳，差點被氣死

婆婆給公公戴綠帽，被當衆揭穿

1

一大早，嚴鋒就起床做早餐、收拾東西，帶着将功補過的殷勤。林安琪領情地給他打下手，嚴鋒媽推門出來，一臉都是失眠的憔悴——可以想到，昨晚母子倆定然是大吵了一場。

究竟是嚴鋒說服了或者要挾了他媽，還是他媽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分？林安琪不得而知，也不想問個究竟，嚴鋒在事後的誠懇道歉，已經化解了她心頭大部分的委屈和怨憤。

即将成為一家人，這些難堪，能翻過去，還是盡量翻過去吧。

吃早飯的時候，嚴鋒媽化好妝，雖然嚴鋒和嚴鋒爸一再勸，她始終不肯穿林安琪買的羽絨服，她也不看林安琪，不跟林安琪說話，林安琪給她端飯，她接過來，一臉的漠然裡夾雜着諸多的不情不願。

林安琪沒理會，經過昨天的撕破臉，她反而覺得身體裡的自我開始放飛了——不用再在未來公公婆婆面前強裝淑女，這個念頭一死，人反而神采飛揚起來。

嚴鋒一直帶着讨好的笑，熱情過盛地催吃飯、催出門，當林安琪放在桌上的手機顯示“章一樹”來電的時候，嚴鋒高聲叫：“安琪，電話！”

他的聲音有着虛假的歡脫，在正常的音調線上心慌地跳躍，仿佛随時都有摔到地上砸成碎片的危險。

林安琪聽出了這聲音裡的危險，她當着嚴鋒的面接了電話，簡單地和章一樹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後，客氣地挂了電話。

嚴鋒媽五官沒動，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2

雪霁天晴朗。

汽車在馬路上飛馳，兩旁的雪景美得令人心醉，一車四個人卻是各懷心思。

嚴鋒爸樂呵呵地指點窗外的景色給面無表情的嚴鋒媽看，嚴鋒哼着小曲，林安琪思緒萬千之間，媽媽電話來了：“那倆人一大早就跑來了······”

林安琪沒多說，放下電話，舅舅舅媽，這陌生的稱呼和兩張已經開始模糊的面孔一齊湧到眼前，算來都十幾二十年沒有來往，最近一次糾紛是五年前，這兩個人現在跑過來，林安琪用手指頭都能猜到，不會有好事。

車子下了縣道，就上了狹窄的鄉村公路，因為常有大貨車碾壓，這一截道路坑坑窪窪，加上積雪融化成水，車子在左右搖擺，車身也糊了一層黃泥。

嚴鋒媽被搖擺得眼冒金星，胃液翻滾，她忍不住開口：“這種窮鄉僻壤！我這輩子作了什麼孽，跑到這種鬼地方？”

嚴鋒爸倒是樂呵呵的：“鄉下好，我小時候就在鄉下長大的，空氣質量好，吃的東西也健康！”

林安琪扭頭沖未來公公感激地笑了笑，又禮貌地安慰未來婆婆：“快到了，前面那幢紅房子過去一點，就是我家了。”

車剛到紅房子處，就見一對中年夫妻急匆匆跑過來，男的穿着毛呢外套，皮鞋铮亮，女的颠抖着一頭剛燙的披肩卷發，身上的肥肉把毛呢大衣撐得快要漲開了。

兩人連滾帶彈地奔到車前，已經是氣喘籲籲，那男人敲着嚴鋒的車窗玻璃，滿臉堆笑地驚呼：“安琪！小嚴！你們到啦，哎呀，辛苦辛苦！”

3

嚴鋒按下了車窗玻璃，男人兩隻胖手烏魚一樣鑽進車裡，一把攥住嚴鋒的左手：“小嚴啊，哎呀，咱們終于見到了，終于見到了！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來了啊！”

又低頭看車後座的嚴鋒爸媽，烏魚也溜進後座尋找嚴鋒爸媽的手：“哎呀，這是親家公親家母吧！這個氣質，這個風度，絕了！果然是大城市來的，不一樣，不一樣！”

他的聲音洪亮，言辭誠懇，稱贊有力。他身後的那個桶一樣的中年婦女則是一臉慈祥地看看嚴鋒，看看安琪，眼角的根根細紋都在笑，笑得心酸、欣喜、欣慰：“一轉眼，我們安琪，都快嫁人了——”

這句話瞬間就把她自己感動了，她鼻子抽抽的，眼圈紅了，胖手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大聲地擤了一把鼻涕。

嚴鋒一家三口在這股熱情的潮湧中一頭霧水，嚴鋒的手又被烏魚攥住，他一臉懵逼地盯着林安琪，等她介紹，但林安琪隻是冷冷的，不帶半分感情地盯着窗外的倆人：“喲，真是稀客，二十年沒來往過的貴客上門了！”

男人在林安琪冰冷的眼光裡仍笑得跟陽光一樣燦爛：“哈哈哈，安琪說笑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安琪的舅舅，這是舅媽，我們是從小看着安琪長大的。”

嚴鋒一家這才客套地問舅舅好。

舅舅指路，讓嚴鋒往前走，但他一雙胖手卻不肯松開嚴鋒，嚴鋒隻好由着舅舅攥着，輕踩刹車一點點往前滑行，跟車旁殷勤托着他手的夫妻倆保持着同步。

終于到了林安琪家門口，舅舅那輛别克凱越旁邊已經讓出了位置，嚴鋒停了車，舅舅這才戀戀不舍地松手，嚴鋒媽胃裡已經翻江倒海，一見停車，迫不及待地打開門呼吸，剛站定，一轉身，傻眼了。

車身都是黃泥，她這一扭身體，大衣上瞬間沾了好多泥巴。

4

舅媽不等安琪媽動作，已經利索地打來了半盆水，拽了一條毛巾一屁股蹲到了嚴鋒媽身邊：“親家母，你别動，我幫你把這泥巴擦掉！”

隔壁陸續有鄰居出來圍觀，帶着好奇審視評判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妝容精緻的嚴鋒媽，嚴鋒媽消受不了這些眼神，也消受不了舅媽的殷勤，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林安琪給她解了圍，她把羽絨服遞給嚴鋒媽：“鄉下冷，我特地帶過來給您披一下，身上外套脫了交給我吧，我來處理。”

嚴鋒媽總算沒拒絕，脫了外套交給林安琪，倆人算是暫時和解了。

舅媽卻在一旁看着嚴鋒媽換衣服，誇張地笑成了三下巴：“哎呀，親家母，你身材好好！衣服好好看！人也好好看啊！”

那邊，舅舅俨然以一個男主人的姿态，熱情洋溢地領着嚴鋒和嚴鋒爸進了屋，一把拉過系着圍裙的安琪媽，親昵地摟了一下：“這是我姐，安琪的媽媽，我唯一的姐姐，從小就跟我感情特别深厚。”

安琪媽不耐煩地推開舅舅。

嚴鋒在杭州見過安琪媽，但上門卻是頭一次，他臉紅紅的，上前去行禮，然後殷勤地把“周大福”的袋子遞過去：“阿姨，一點小小心意，希望您喜歡。”

舅媽人胖，動作倒是敏捷，人沖過去的時候笑容差點都沒跟上：“哎呀，姐，看看，我們安琪男朋友給你買的禮物哎！”

她不等安琪媽阻止，十個胖手指亂飛，麻利地打開了盒子，那一對粗粗的金镯子就跳進了衆人的眼裡。

舅媽眼睛都直了，夫妻倆飛快地互相遞了個眼神，胖手一把把金镯子摁回盒子裡：“哎呀，真是好東西，姐姐，親愛的好姐姐，你真是好福氣哦！”

林安琪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強忍着心頭翻騰的惡心和憤怒，跟着嚴鋒把後備箱裡的禮品搬了回來。

5

廚房裡，安琪媽和她請來幫忙的兩個鄰居在熱火朝天地忙。

客廳裡，舅舅發揮着一個在小縣城混得風生水起的小商人的八面玲珑的交際才華，搶着給嚴鋒爸媽倒茶，給嚴鋒爸遞煙，煞有介事地熟絡又親昵地催林安琪去燒水，然後帶着滿臉慈愛的笑，找嚴鋒要手機号碼。

“我兒子也想去杭州發展呢！”舅舅眯縫着眼睛說，“到時候讓他跟你們多聯系，一家人嘛，有個照應。”

嚴鋒點頭，嚴鋒媽鼻子裡哼一聲：果然，一堆鄉下親戚奔來了！

舅舅大喇喇坐下來，呷了一口茶，又笑眯眯地扯了幾句閑話，然後頗有深意地說：“親家公，在我們這裡，舅舅為尊哦！”

嚴鋒爸憨笑：“我們那也是，舅舅為尊。”

舅舅得到了認同，笑得更燦爛：“對呀，所以我一聽說外甥女要辦人生大事，我把店都關了，要知道，年底，下大雪，是我生意最興隆的時候，但是，我分得清什麼最重要，錢什麼時候可以再掙，孩子的婚姻大事，必須擺在第一位，是吧？”

嚴鋒爸微笑點頭，嚴鋒媽則鄙夷地掃視這個家徒四壁的簡陋的屋子裡的一切——幹淨是還幹淨，但處處都透着窮。

林安琪燒好水過來的時候，舅舅已經和嚴鋒爸談到了“我們這關于結婚的一切事宜，都是舅舅做主”，這話像一根火柴，扔進了林安琪心裡，那積蓄已久的憤恨沾上了這點火星，砰地一聲炸了。

林安琪直接站到舅舅面前，嚴肅地說：“戲演夠了，你們可以走了，我任何事都不需要你們替我做主！”

嚴峰一家人大驚失色，舅媽竄出來，一把握住林安琪的手，對着嚴鋒他們笑：“哎呀，我們安琪開玩笑的，她經常這麼跟舅舅說話，她跟舅舅親着呢！”

林安琪揮開她的手：“誰跟你們親？誰是你們親戚？現在認親戚了？早幹嘛去了？你們倆都滾出我的家，别逼我發火！”

舅舅還在笑，但臉上有點挂不住了，他起身，拽着林安琪就進了房間。

6

這是林安琪的房間。

關上門，舅舅的笑容瞬間被風抽得幹幹淨淨，他惱火地瞪着林安琪，一拍桌子，桌上的一根長箫都在顫抖，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你個沒腦子的東西，把我趕走？誰他媽替你做主？”

林安琪冷笑：“你做什麼主？再把我賣一次？”

“那事情不都過去了？何況，我那叫賣？我是給你找了個好人家，人家不過是年紀大一點罷了！那人那麼有錢，到最後還不是便宜了你！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林安琪說：“對，我不懂事，我應該聽你這個舅舅的話，婚姻大事交給你做主，由着你嫁給那個老頭子，讓你拿到三萬塊的傭金！”

“我拿三萬，你能拿三十萬啊！難道你虧了？”舅舅擺擺手，“算了，過去的事都别提，那個機會你錯過了就算了，這次的事情咱們得好好談談！”

他胖，站着吃力，把桌前的椅子拉過來，把自己肥胖的身體放上去，大肚腩扭動幾下調整到最舒适的位置，然後看着林安琪：“這小子，我看他們家挺有錢的，你彩禮打算要多少？”

林安琪冷哼：“舅舅為尊，你怎麼看？”

舅舅放心下來：“你早該這種态度對我說話的！彩禮總歸要一個人出面談的，這個人除了我還能是誰？你說吧，你打算要多少，我幫你談下來。”

他觍着臉笑：“三十萬怎麼樣？我看他們家這個數應該沒問題，再說了，口開大一點，以後你也好拿捏住婆家嘛，這樣吧，你一切聽我的指示，我負責幫你談下來，但先說好，我拿點辛苦費， 5萬塊。”

林安琪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她喘着粗氣：“你真是替我着想的好舅舅，想得真是周到。”

舅舅笑：“我不一直都替你着想？你這個破家，除了我還能有誰幫你？你媽？你那個媽，普通話不會說，三句話就漏了底子，她上得了台面？還是你那個爹？那個潑皮無賴，吃了你都不吐骨頭！”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一口，催林安琪：“想好了沒？”

林安琪拳頭捏緊，一字一字從牙縫裡爬出來：“你都忘了吧？當初不是你坑害你親姐姐，我媽會被那個無賴纏上？”

7

舅舅抱着頭從房間裡沖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林安琪揮着那根很有分量的長竹箫，劈頭蓋臉朝舅舅頭上身上猛打，舅舅肥胖的身體像球一樣朝外滾，大肚腩下，兩條胖腿沒命地朝外狂奔。

舅舅抱頭鼠竄，林安琪一直追到了别克車邊，胖舅媽在身後嚷：“翻了天了，林安琪，你連你舅舅都打！”

又拉安琪媽：“你也不管管你女兒！”

安琪媽嫌惡地打開她的手：“活該他被我女兒打！你們欺負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孩子會長大的？”

她瞪着舅媽：“你還不走？我怎麼罵怎麼趕你們都不走，這下好了，等安琪來打你吧？”

林安琪氣喘籲籲，握着竹箫走向舅媽：“你也别想跑，把我媽欺負得夠夠的，我家窮的時候，你們二十年都不來一次，找你們借200塊錢被你們追出來罵，現在認我媽是姐姐了？現在我是林安琪，不是讨債鬼了？”

胖舅媽兩手護着頭：“你把那東西放下來，有什麼事好好說······”

眼見嚴鋒一家人袖手旁觀，鄰居都拍手稱快，胖舅媽這才知道沒的商量，抱着頭灰溜溜地鑽進别克車裡，倆夫妻一轉眼就消失在鄉間小路上。

8

林安琪這才收回竹箫，對着目瞪口呆的嚴鋒一家笑着說：“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讓你們看笑話了，這夫妻倆，其實跟我們家早就斷了關系的，他們今天是來攪局的。”

嚴鋒爸哦了一聲，好半晌才艱難地把眼珠從林安琪臉上扯開。

嚴鋒媽已經被這一幕吓到了，繼而是滿肚子的憂心忡忡：這姑娘野起來的樣子，完全就是一鄉下瘋丫頭，不要說體面不體面，光這個潑勁，也不是做媳婦的最佳人選，兒子那麼溫順，真要娶個這樣的老婆回去，日子會過成什麼樣？

嚴鋒也驚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林安琪的這一面，這跟他認識的那個單純溫柔的林安琪出入挺大，一時之間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林安琪出了氣，心裡舒坦極了，跑到廚房跟媽媽快活地聊了會兒天，安琪媽就催她把客廳飯桌騰出來，開飯了。

林安琪跟嚴鋒一起收拾桌子，把東西理到了媽媽的房間，卻見媽媽床頭櫃上，“周大福”的盒子大開着。

林安琪心裡咯噔一下，奔過去一看，果然，盒子裡空空如也。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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