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市值觀察，作者｜雲潭，編輯｜小市妹

高溫幹旱的夏季即将過去，但寒冷的冬季也将來臨。

能源危機席卷全球之際，人們才想起煤炭這個舊能源。

這個夏天，重慶、四川、上海等地，連續多日氣溫高達40度以上，重慶15地刷新曆史高溫紀錄，其中重慶北碚創造了45°的曆史新紀錄。

高溫疊加幹旱，讓電力供應急劇緊張。尤其是水電第一大省四川，本應是豐水期的水電，發電量卻急速下滑，隻能拉閘限電，讓電于民。

四川對水電依賴度高達80%，但水電遠沒有火電穩定。國家能源局近期就要求煤炭企業不折不扣增産保供，保障電煤供應，穩發滿發，強化跨省電力互劑。

不僅中國，由于地緣沖突的原因，歐洲陷入曆史罕見的油氣荒。重啟煤炭，才解決了6億歐洲人今年冬季的取暖問題。

面對人類曆史上數次能源危機，煤炭總是擔當起“臨危受命者”。然而，這位“拯救者”的地位不僅遠不及風光水核電，甚至在同屬于舊時代的石油天然氣面前，煤炭都要矮一頭。

2022年，是時候認清煤炭的真正價值了。

煤炭=清潔能源？

開采時天然帶有粉塵，可怕的礦難，黑不溜秋的顔色，煤炭天生就無法引起人類太多的好感。

長期以來，這位對經濟發展起到支柱作用的能源“功臣”，背負着諸多偏見甚至尖銳的口誅筆伐。

其實，許多煤炭從業者早就提出：“界定清潔能源，應隻論排放，不論出身。”

相比風光水等可再生能源，煤炭隻是不可再生資源，正所謂“英雄不論出處”，不能以能源的“出身”界定其是否污染。需要指出的是，煤炭過去的污染根本原因是燃煤結構不合理。

我國民用燃煤和其他工業燃煤量大面廣，缺乏除污設施，特别是一家一戶的民用燃煤造成的污染是電廠的幾十倍。所以煤炭并無任何過錯，錯的是使用不合理。

經過二三十年的努力，煤炭早已面貌換新顔。煤炭的污染主要集中在上遊開采和中遊使用方面。

上遊的開采和冶煉層面，綠色智能早已是煤礦生産的新标簽，随着機械化、信息化的推廣，生産人員減少，2021年，我國煤炭開采百萬噸死亡率下降到0.044，較2010年下降了94.1%。中國煤礦智能化開采技術已達到國際先進甚至領先水平。

直接燃煤産生污染顯而易見，煤炭主要應用于發電。中遊使用層面，2021年，全國發電用煤在煤炭總消費結構中的比重已經超過一半，這對于一個民用燃煤大國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我國煤炭含硫量較高，極易産生霧霾。因此煤炭燃燒的效率和清潔使用至關重要。當前，我國煤炭燃料發電技術世界領先，超臨界和超超臨界先進機組超過860台，占比超過一半，超超臨界發電總裝機容量占比達到26%。

評價煤電技術高低的指标，一是單位耗煤量，二是排放量。今年6月6日，科技部部長王志剛公開表示，我國超超臨界高效發電技術煤耗最低可達到264克/度。而此前的世界紀錄屬于丹麥，每度電煤耗286克（負荷率89％）；日本最好水平的電廠是叽子電廠，為303克（負荷率90％）。

要知道在業界，煤耗下降10克，技術就相差一代。這意味着，我國超超臨界技術領先其他國家好幾個代際。

排放量方面，被美國《電力雜志》評為世界頂級火力發電廠的上海外三電廠，已領先全球十年之久，其平均排放指标世界最低。氮氧化物每标準立方米10.55毫克，二氧化硫6.39毫克，煙塵隻有0.67毫克。放眼全球，我國煤電的污染物排放量也是最低的。

來源：上海外三發電廠

去年底，我國達到超低排放的煤電機組10.3億千瓦，占比已經達到93%，電力煙塵、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量分别較2015年分别大幅下降了69%、73%、52%。煤電産生的排放物不到全社會總量的十分之一。

以排放量為參照物，我國煤電已經達到了天然氣的排放水平，并已建成從開采到發電全鍊條的全球最大的清潔煤電供應體系。

可以說，煤炭早已不是令人厭嫌的污染源，而是幾乎實現全鍊條清潔化的支柱能源。

有功之臣

我國“貧油少氣富煤”的資源禀賦，決定了以煤為主的能源結構在很長一段時間内不會改變。2021年，煤炭在一次能源使用中占比仍高達56%。

這一年，全國火電發電量5.65萬億千瓦時，貢獻度高達67.4%，而風光合計發電量隻有11.7%。

所以，新能源快速推進的同時，不能忘記煤炭的功勞。在雙碳戰略的曆史進程中，煤炭将起到兜底性的保障作用。

一方面，可再生能源電力波動性大，需要清潔燃煤發電的穩定性，平抑波動，起到能源供應穩定器的作用。

由于水資源受天氣波動影響較大，水電不給力，火電就必須頂上去，四川作為全國水電大省，今年夏天的豐水期卻遭遇旱災，工廠拉閘限電，民生用電形勢嚴峻。

這時候，火電的穩定性作用就更加凸顯。8月底，國家能源局就要求産煤區和煤企不折不扣增産保供，煤電企業做到穩發滿發，強化跨省跨區電力互劑，“十四五”中後期電力項目要按照“适度超前”原則做評估調整。足見火電在關鍵時期的重要性。

另一方面，火電還要為光伏矽料、锂電池、磷化工等高耗能行業提供穩定的電力供應。川渝是我國锂礦、光伏矽料、锂電池的“重鎮”，通威、甯德時代在川的工廠就因為限電而一度被迫停産。

這個夏天，火電在護航經濟、保障民生中功不可沒。而放眼全球，由于地緣沖突的影響，歐洲陷入能源危機，在新能源之路上亡命狂奔的歐洲人，不得不重新啟用煤炭。

2021年，幾大歐洲國家煤炭消費量大幅增長，荷蘭、西班牙、法國、德國、意大利增幅分别高達36.6%、30.3%、20.5%、17.5%和8.1%。

來源：《BP世界能源統計年鑒》2022版

要知道，這些國家此前都在旗幟鮮明地抵制“煤電”，比如，西班牙電力集團計劃到2020年關閉所有燃煤電廠；法國停止煤電的時間表是2021年；英國是2025年；芬蘭和荷蘭是2030年。

而一場危機來臨，這些國家全部“食言”。煤炭再一次充當起危機中的拯救者。

“煤炭過去有功，現在也沒罪。”現任山東省副省長、原中國神華董事長淩文曾在多個場合不厭其煩地為煤炭正名。但他估計沒有想到，在新能源大爆發的當下，人們對煤炭的誤解有增無減。

而且政策、資本、技術越是向新能源傾斜，煤炭遭受的“歧視”就越嚴重。其實，煤炭污染的情況已經得到根本性扭轉，隻是人們對煤炭還是戴着“有色眼鏡”。

在向“碳中和”目标進發的路途中，不能厚此薄彼讓煤炭蒙塵，更不能将它的積極作用一棒子打死。誠然，未來我國能源結構轉變是大趨勢，但尋找到新舊能源的平衡點才是更為重要的命題。

黃金時代

周期輪轉，煤炭又來到曆史黃金期。

2021年中國的煤炭消費量（以噸為計算單位）增長了4.6%，錄得十年來最強勁的增長率；全年煤炭消費總量超過40億噸，創造曆史最高水平。

來源：《BP世界能源統計年鑒》2022版，以艾焦為能量單位計算

事實證明，煤炭不僅可以清潔高效利用，還可以創造巨大的經濟效益。今年上半年，煤炭大省山西GDP名義增速全國第一，實際增速全國第二。中西部幾個能源大省，名義增速均達到兩位數，“吊打”東南沿海等傳統經濟強省。

企業層面，中國神華創造曆史最好業績，2021年淨利潤超500億大關，今年上半年就賺了411.44億元，相當于日賺2億多，其股價自2021年以來漲超1.2倍。

而且煤炭盈利能力絲毫不遜色，中國神華上半年淨利率高達29%，甚至比隆基綠能、甯德時代等新能源領頭羊還要高。

陝西煤業、山煤國際、兖礦能源等煤企股價走出曆史新高。而且，這些煤炭企業用盈利大筆投入需要資金、技術的新能源，比如陝煤投資“光伏茅”隆基綠能，5年時間浮盈超170億元。

此外，煤炭企業進軍氫能擁有先發優勢，原因是焦炭生産過程中的副産品——焦爐煤氣的含氫量高達60%。中國神華、美錦能源研發氫能已走在前列，作為全國最大焦化省份的山西，已将氫能産業定為該省首批十大重點産業鍊之一。

前身為陽泉煤業的華陽股份，已經開始打起新舊能源兩張牌。不僅持有國内鈉離子電池明星企業中科海鈉股份，還與其深度合作，推進鈉離子電池落地；同時還斥資超10億元，投建單晶光伏組件制造基地；此外，公司還入股了奇峰聚能，進行飛輪儲能系統的研發。

可見，無論從産業重要性還是企業貢獻度，煤炭早已告别黑曆史，但它的真正價值亟需被更多人認可。

有評論認為，當今世界有兩大問題，一是不穩定的貨币太多；二是可靠的能源太少。

當能源危機爆發後，人們才發現連日常照明取暖做飯的能源都會短缺。歐洲各國不得不大舉擁抱煤炭後，人們才猛然覺醒，我們可能遠遠高估了風光等新能源的潛力，而大大低估了煤炭這個舊能源的實力。

中國是全球煤炭産銷第一大國，更是以煤炭為能源基座的第二大經濟體，更應該重新審視煤炭的真正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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