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秋天到1988年夏天這段期間,我住在南部一座山裡面。那座山不高,但很偏僻,可說是荒山野嶺。山中有一間古厝[cuò],久無人迹,一個機緣下,我住進那間房子。
那是什麼樣的古厝呢?房子的牆壁,下面是用磚砌的,大約腰以上的部分,就用竹子、土和粗糠叠起來,牆壁大都剝落,有些柱子也快要傾倒。所以需要略為整修,砍些竹子來支撐上面的梁,地面也要重新鋪水泥。
首先就是“灑淨”。房子中間是小客廳,左右兩邊是房間,左後方是廚房,客廳後面還有個類似倉庫的小房間。灑淨到廚房的時候,發現古竈裡面盤着一條又粗又長的蛇,好像是灰黑色,蟠伏不動。灑淨完畢之後,我請人把它抓到附近放生,不敢放太遠,心想這條蛇也許有同伴,放太遠讓它離開同伴,也于心不忍。
那個地方很偏僻,少見人迹,正好可以一個人在那裡過着靜靜念佛的生活。
山裡面蛇倒不少,晚上經行念佛的時候,曾經有蛇發出“啾~啾~”的聲音,從我腳邊附近爬過;或是在屋裡靜坐、念佛、看書的時候,也會發現蛇從頭頂上的屋梁“啾~啾~”地爬過;也曾經出門幾天,回來就發現卧房的桌上有蛇的蛻殼。
通常我九點做晚課,做完晚課才休息。晚上隻要能看到的範圍,就不點火,隻點一盞大約五燭光的電燈。做晚課念誦的經文因為已經很熟,不用看經本,所以就點一盞小燈。
做晚課要出食,所謂“出食”,就是拿七粒米念“變食真言”,再拿到外面“施食台”布施給孤魂野鬼。雖然隻是七粒米,但經過“變食真言、甘露咒語”,會将七粒米遍布十方,給孤魂野鬼吃。
因為住的是古厝,有一道門坎,有一晚我正準備把七粒米拿到屋外施食台,腳一踏出門坎,就發現門坎外正中間有串看來好像是咖啡色的念珠。
“怎麼會有串念珠掉在這個地方?”我心想。
因為正在持咒,所以等我七粒米拿到屋外放好,再進門的時候,才發覺原來不是念珠,是一條草繩。先前看的時候是圓形連在一起的,怎麼現在松開了?再仔細一看,啊!不是草繩,原來是條小蛇。
這條蛇可能聽到腳步聲,正要離開。我就靜靜站着念佛,蛇一聽到念佛也停止不動,待在那裡靜靜聽我念佛。念了一陣子,心想不如先回佛堂把晚課做完,再出來為它念佛、做皈依。等做完晚課出來,那條小蛇已經離開不見了。
做晚課時,那條蛇不知道已經在那裡聽多久了,還好我出來的時候沒有踩到它。
雖然是蛇,但看來對人沒有傷害心,還很有靈性,為它念佛也會在當地靜靜地聽。可見人若是存着好心、善良的心,甚至真實的愛心來對待對方,對方就是再怎麼毒、猛,也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那樣的荒山野嶺,又到處有蛇,半夜還有些蟲聲、禽獸的聲音,我怎麼敢住呢?就是憑着我是一個出家人,而且專一念佛,所以會有護法神護持,而且阿彌陀佛也會保護。再者,我喜歡寂靜、沒人幹擾,所以也不會感到孤獨、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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