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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地農場有哪些特點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08 09:33:01

租地農場有哪些特點?3月底,吳瑞瑞位于安徽蚌埠的600多畝小麥,高度基本上都沒過小腿了,去年的秋汛對這裡的影響不大,小麥長勢不錯今年,吳瑞瑞又多租了幾塊地,價格比往年都高,夫妻倆的壓力也更大了在黑龍江哈爾濱,苗加上租的5000多畝地,正在進行春耕前的準備,今年的地租漲了100元,每畝租金達到了1100元,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租地農場有哪些特點?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租地農場有哪些特點(調查租地種田的家庭農場)1

租地農場有哪些特點

3月底,吳瑞瑞位于安徽蚌埠的600多畝小麥,高度基本上都沒過小腿了,去年的秋汛對這裡的影響不大,小麥長勢不錯。今年,吳瑞瑞又多租了幾塊地,價格比往年都高,夫妻倆的壓力也更大了。在黑龍江哈爾濱,苗加上租的5000多畝地,正在進行春耕前的準備,今年的地租漲了100元,每畝租金達到了1100元。

3月25日,農業農村部發布《關于實施新型農業經濟主體提升行動的通知》,鼓勵有長期穩定務農意願的農戶适度擴大經營規模,成長為“家庭農場”。并在将來為家庭農場統一賦碼,提供産品銷售、品牌推廣、貸款保險等提供便利服務。

到2021年,全國家庭農場數量已經超過390萬家,他們大多像吳瑞瑞一樣,以家庭為單位,通過流轉土地實現規模經營。然而,在快速發展的同時,這些家庭農場,也面臨着土地不穩定、風險不确定、成本過高等種種困境。專家指出,“讓真正種地的人得到土地,家庭農場才能更好地發展。”

黑龍江哈爾濱,進入4月,苗加上的農場裡開始整地備耕,資料圖片。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租地種田太不穩定了”

家庭農場并非中國本土的産物,而是農業現代化之後的舶來品。最早開始研究家庭農場的中國農業大學教授朱啟臻介紹,改革開放以後,逐漸有了一些承包大戶,在實踐中漸漸形成了幾個特點,第一是家庭勞動力為主,區别于雇工農場,第二是适度規模,區别于傳統小農戶,第三是農業為主業,主要收入來源于農業,區别于兼業農民,第四是穩定性,可以實現代際繼承,區别于短期承租。

“改革開放後,家庭農場這個詞就一直在用,但真正寫入中央文件是在2013年,最近幾年,作為新型經營主體,已經引起了廣泛的重視,多次出現在中央文件中。”朱啟臻說。

吳瑞瑞家的地是夫妻一起打理,最接近家庭農場定義的經營者案例,但和真正的家庭農場仍有距離,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土地。“穩定性是基礎,土地承包關系長久不變是基本條件,唯有長久不變,才能給農民以長遠預期,農業經驗和對土地的感情才能形成,并在代際之間傳承。”朱啟臻說。

4月1日,吳瑞瑞在農場裡進行飛防作業。受訪者供圖

但穩定性,恰恰是吳瑞瑞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困境,吳瑞瑞的600多畝地,分散在幾個不同的村莊,都是零散的地塊,而且時常有變動。“有的剛租幾年,忽然就不給租了,剛種熟的地,又不能種了,隻能再找地方。”他說。

“太不穩定了”,位于河北省邯鄲市的郝科向說,他和父親、妻子、兒子一起租地種糧,目前有1300畝地,種了十多年,經曆了太多波折,“1300多畝,都是從農民手裡,一小塊一小塊租來的,有些能連成片,但經常有一家人或者幾家人忽然不租了,因為别人給的價格更高,最多的一次,300多畝地說不租就不租了。”

同樣租地種田的苗加上也告訴記者,他的農場在黑龍江哈爾濱,現在有大約5000畝地是每年一簽合同,沒有農戶願意簽長期合約,“因為租金每年都在漲,2019年的時候,一畝地還是400元,2020年漲到了600元,2021年1000元,今年1100元。這個價格,實際上已經沒什麼利潤空間了。”

“最怕的就是遊資進來”

對家庭農場的經營者來說,不穩定的土地關系,帶來了高昂的成本。

“有時候,合同也沒用,說不租就不租,還沒法兒追究對方的違約責任。”郝科向說。郝科向在河北邯鄲種地,他告訴記者,今年最高的租金已經達到1050元了,最低的也有800元。

“最怕的就是遊資進來。”郝科向說,“這些年,經常有遊資來租地種植,他們不懂農業,也不了解農業的收益,願意付出更高的價格流轉土地。比如說忽然有一個企業,以比市場價高150元的價格租地,農民立刻就把地租給他們了,我們跟不跟呢?不跟沒地可種,跟了賠錢,遊資賺不到錢,第二年就走了,可價格卻下不來了。”

十多年的種地生涯中,郝科向經曆最多的,就是不可預知的價格,這讓他不敢在土地上投入資金。“比如打井,打一眼井,除了政府補貼之外,自己還要掏1萬多元。但有時候,剛打好井,農民忽然就不租給你了,等于白投入,也沒辦法追回投資。”郝科向說,他經曆過三次同樣的事情,三眼井白白給别人打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即便要投資,也缺乏資金來源,苗加上告訴記者,“流轉的土地,肯定不能作為抵押物,對農民來說,農機、房子也不能抵押,隻能通過信用貸款獲得小額資金,遠遠不夠改造土地的投入。事實上,因為地不是自己的,也沒法兒投入過多的資金去改造。”

家庭農場如何“傳家”

“土地不穩定,是家庭農場發展最大的難題,也是制度瓶頸。”朱啟臻說。“家庭農場面臨的困境,是很多因素造成的,比如認識問題,有些基層的管理者,不懂什麼叫家庭農場,一味地追求大戶引入資本,結果經營情況并不好,反而擾亂了市場。還有的地方,把土地收回來,劃成規模化的地塊,5年一承包,認為這就是家庭農場,其實也不是。”

土地的不穩定,給家庭農場的經營者帶來了高昂的成本,也間接助推了短期行為的普遍化,“不能穩定獲得土地的經營權,誰會真正去保護土地,在土地上投入呢?”朱啟臻說。

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着重強調,“堅持農民的主體地位”,朱啟臻認為,這也是為家庭農場這樣的新興經營主體提供了保障,“家庭農場和其他的農場、商業化種植不一樣,是農民自己為自己勞動。”朱啟臻說,“都說農民是土地的保護神,事實上,隻有在家庭農場的環境下,才最容易實現。無論是藏糧于地,還是藏糧于技,家庭農場都是最有效的實現路徑。”

隻是,這條路還不夠暢通和平坦,“其實,不管是中央文件,還是各種政策,都是非常好的,對家庭農場的發展很有幫助,但在具體的執行中,有些還很難落實。主要還是觀念問題,沒有真正理解現代農業發展的機制。因此,在具體實施的時候,經營者隻能通過流轉獲得不穩定的土地,面對不确定的未來。而事實上,理想的家庭農場,應該可以支撐起一個家庭長久的收入和生活,唯有如此,才能在土地上實現充分就業,才能讓農業經營後繼有人。如果都是小農戶經營,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農業勞動自然後繼乏人,以後誰來種地呢?”

“土地碎片化,勞動力短缺,農機成本很高,所以,沒有年輕人願意繼續務農。”苗加上說,他的農場規模不算小,但他的孩子,也都不願意繼續從事農業。

相同的問題,郝科向也在考慮。目前,郝科向的兒子和他一起經營農場,但流轉來的1300畝土地,并不能給兒子帶來足夠的吸引力,“他還是不想幹農業,我自己也很難确定,這份事業能不能持續下去,”郝科向覺得,穩定和規模是一個家庭農場能否傳遞到下一代的基礎,而其中,穩定尤其重要,卻恰恰是最缺乏的。

“迫切需要建立土地退出機制”

“讓真正種地的人得到土地,家庭農場才能更好地發展。”朱啟臻說,而要實現這一點,最迫切的,是建立土地退出機制。

家庭農場不但需要适度的規模,也需要穩定的土地經營權,而短期租賃,顯然無法實現。而要讓願意種地的人,獲得更多的土地,并非不可能。幾十年來,數以億計的農民進入城市,大量勞動力離開土地,朱啟臻認為,有條件建立土地退出機制,“當一個農民離開土地,有了穩定的非農收入,并被納入到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中,又無力耕種土地時,就應該無償退出耕地。”

朱啟臻認為,進入老年的農民,也應該通過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等,建立土地退出機制,“老年或失去勞動能力的農民,通過社會保障體系獲得了合适的保障,是可以退出土地的。”

此外,已有的退出機制,同樣也可以達到“讓種地的人得到土地”的目的。朱啟臻介紹,“我國《土地管理法》中規定,耕地撂荒兩年就可以收回,但在現實中,這一規定極少執行,更有一些地方,通過政府進行規模化流轉後,卻因為難以經營,而出現了規模化的撂荒,同樣沒有被收回。如果能夠嚴格執行,這些撂荒的地,可以通過承包的形式,讓願意種地的人來承包。”

土地承包權的轉變,是否和“三十年不變”的政策相悖?朱啟臻認為并非如此,“土地承包三十年不變,是保護農民的利益,那些已經不再是農民,或者有了穩定的非農收入、納入到社會和保障體系中的人,是可以退出的。比如說,我們的土地承包制度,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承包,如果一個家庭,全家人都已經進城了,有穩定收入,且有各種社會保障,他們是否可以退出呢?顯然是可以的。而他們退出的土地,就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将承包權轉給那些真正願意種地的家庭。”

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編輯 張樹婧 校對 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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