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開創山水田園詩?南北朝大詩人謝靈運自幼博聞強識,聰敏好學,是南北朝時期最著名的詩人之一,其文章更是冠絕江南,同時佛學造詣還十分深厚謝靈運性好遊山玩水,每到一處必寫詩抒情,因此也成其“山水詩派鼻祖”的美名,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謝靈運開創山水田園詩?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南北朝大詩人謝靈運自幼博聞強識,聰敏好學,是南北朝時期最著名的詩人之一,其文章更是冠絕江南,同時佛學造詣還十分深厚。謝靈運性好遊山玩水,每到一處必寫詩抒情,因此也成其“山水詩派鼻祖”的美名。
謝靈運名公義,字靈運。十八歲襲爵康樂公,後人也稱其為謝康樂。
謝靈運可謂山水詩派的鼻祖,他非常著名的一首山水詩《登池上樓》,其中一聯被後世詩人交口稱贊。全詩如下:
登池上樓
南北朝 謝靈運
潛虬媚幽姿,飛鴻響遠音。
薄霄愧雲浮,栖川怍淵沉。
進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
徇祿反窮海,卧疴對空林。
衾枕昧節候,褰開暫窺臨。
傾耳聆波瀾,舉目眺岖嵚。
初景革緒風,新陽改故陰。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
祁祁傷豳歌,萋萋感楚吟。
索居易永久,離群難處心。
持操豈獨古,無悶征在今。
首句:潛虬媚幽姿,飛鴻響遠音。
“潛虬”即潛在水底的龍。“媚幽姿”指姿态優美。
第二句“飛鴻響遠音”,音是聲音,響指回響。本句寫飛鴻的鳴叫聲在天空中回蕩,使人頓生空間曠遠之感。
此兩句中兩個字需要重視,一個是“幽”一個是“遠”,這兩個字明寫景物,實則傳遞了詩人的心境。
謝靈運創作本詩時身在偏遠之地,他于422年被逐出京都,在永嘉郡任太守,于冬日病卧在床,到第二年春天才慢慢痊愈,本首詩就是他久病初癒後出門登樓的所見所感。而彼時的謝靈運也是一個半隐半仕的狀态。
“幽”既寫了景物,也寫了詩人自身。蘇東坡有詩句為“誰見幽人獨往來,缥缈孤鴻影。”(《蔔算子》)“幽人”與本詩中的“幽”意思相同,隻不過蘇轼明寫,謝靈運暗寫。
接下來由起句中的景物轉而寫人,他借“潛虬”與“飛鴻”兩種生物的狀态來說明自己的内心感受。
薄霄愧雲浮,栖川怍淵沉。
“愧”與“怍”(音作)都是慚愧、愧對的意思。
“薄霄愧雲浮”繼“飛鴻”來說:似鴻雁一般直上雲霄,則心中有愧。
“栖川”即伏于水底,此句關合“潛虬”,如果像潛虬一樣蟄伏在水底亦覺得慚愧、愧對深淵。
此兩句明顯是詩人當時處境的寫照,詩人正處于進退皆難的境地。
接下來的兩句繼續表明謝靈運這種複雜的心情。
進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
詩人繼續進取追求高官厚祿,卻覺得自己的智慧不夠;但是如果退還家鄉作一個農人又力不從心。
當然這隻是詩人自嘲的說法,謝靈運對自己的才學還是相當自信的,否則也不會将天下才學比為十鬥,曹子健獨占八鬥,他自己一鬥,天下人共分一鬥。因此說詩人所謂的“智所拙”實則體現了牢騷滿腹。
徇祿反窮海,卧疴對空林。
此兩句進一步描述自己當下的處境。“窮海”與“空林”都是形容永嘉,永嘉就是現在的溫州,謝靈運在此任太守期間留下了許多詩作。
“疴”即病,于此間抱病。
衾枕昧節候,褰開暫窺臨。
褰(qiān),掀開帷幔。
長期在病床上,都已不知道什麼季節什麼物候了,掀開帷幔走出來短暫地看一看外面的天地。
至此,我們不難看出詩人隻作了一個遠離國都的地方官,進無從進,退隐又不甘心,并且長期病卧在床,在這樣的狀态登臨池邊的小樓,這也為後面一系列春日的描寫做足了鋪墊。
傾耳聆波瀾,舉目眺岖嵚。
接下來描寫在室外的親身感受,詩人側耳傾聽池水泛起波瀾聲音,舉目遠眺,遙望遠山重疊逶迤之勢。
久居室内,足不出戶的人,一旦身處自然之中便能清晰而敏感地捕捉到自然界中各種變化。詩人由此寫下了細膩生動的詩句來描繪春天的景緻。
接下來的兩聯也是本詩的高光部分。一個久病不出門的人,突然有一天看到了自然界的各種變化,那種欣喜與清新感,自是不言而喻,詩人每一句都強調了“變化”,而這“變化”中蘊藏了詩人強烈的情感。究竟哪些事物變了呢?詩人一樣一樣地鋪陳。
初景革緒風,新陽改故陰。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
“景”指日光。秋冬的風稱為緒風。“革”即是改、變。“陰”在這裡也是指秋冬,古人認為秋冬屬陰,春夏屬陽。春天也是陽氣最盛的時候。
初春的暖意驅散了寒風,溫暖的陽光替代了陰冷的冬日,萬物生長,欣欣向榮,又一個生命的輪回已經開始。池塘中春草生長,園柳間開始有飛禽啼鳴。
這兩聯詩句強調的就是革和改,生與變。也就是在池塘之中、在園柳之間一切都在變,春草在變,由黃變綠;原來寂靜枯黃的園柳間也變得熱鬧了,有飛禽不停地穿梭啼鳴,一派生機勃勃。
“革”、“改”、“生”、“變”,幾個動詞連用,将冬去春來、萬物複蘇的景象惟妙惟肖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同時又傳遞出詩人久病初愈,面對大自然的蓬勃生機在心底升出的巨大喜悅之情。沒有前邊長久卧病和進退兩難的鋪墊就不會襯托出此四句的内涵來。
本詩最後三聯是詩人進一步的感懷。
祁祁傷豳歌,萋萋感楚吟。
索居易永久,離群難處心。
持操豈獨古,無悶征在今。
“豳歌”指《詩經 豳風 七月》,其中有一句為:春日遲遲,采蘩祁祁。
“萋萋”是《楚辭》裡的句子:“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
詩人引用這兩個典故,用“祁祁”和“萋萋”,這都是形容春天草的茂盛,在這樣的欣欣向榮中詩人卻流露出“傷”和“感”,為何如此呢?我們看下一句:索居易永久,離群難處心。
這一聯詩中出現了我們至今還在用的一個詞:離群索居。
詩人感歎說長久地索居并沒有什麼,但是離群後如何安置内心呢?詩人又回頭觀照前面幾句詩中所說的進退兩難之境,詩人困惑的是如何得到一個“安心法”。
在本詩的最後,詩人給自己一個安慰,“持操豈獨古,無悶征在今。”
無悶:沒有煩憂,形容退隐索居後的心情。
征:征驗,應驗證實之意。
難道說隻有古人才去堅守操守嗎,難道隻有古人才講氣節嗎?并非如此,現在就讓退隐守節的秉性印證在我的身上吧。
本詩可以說是詩人一個完整的内心獨白,詩人進退兩難,又兼抱病在身,來到一個偏遠的小地方,所幸山水不錯,在一個晴和的春日裡登上小樓俯瞰春色,頓覺自然的美好和周遭的可愛,細膩地體察到世間的變化與生命的輪回,最終在這樣的春色裡抛卻傷感,堅定地效法古人,秉持操守,獲得内心的甯靜。
厘清了本詩的意義,再回過頭來看四句詩:初景革緒風,新陽改故陰。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我們就能接近詩人的内心世界,理解了春日的勃勃生機所蘊含的臣大力量,這力量不僅使萬物複蘇,同時它也是詩人内心開闊的源泉,它使堅強者更加堅強,使甯靜者更加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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