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客廳｜第05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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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 耗

作者 | 忻敏敏

早起，一看時間6點還不到。

清晨時間餘額如此充足的情況很少見，心下一寬，覺得無論怎樣時間都來得及，于是開始講究起來：先喝一杯溫的白開水。記得養生專家說過這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杯水。在臉上噴點水吧，覺得最近空氣有點幹燥。又随便翻開一本國家地理雜志，看看那些頗具震撼力的照片。随之晃到衣櫃前，想着今日該寵幸哪件連衣裙。

然後，開始糾結。

穿短袖會冷嗎？昨晚回家時好像起風了，冷風吹着，有點瑟縮，有點涼。

穿長袖會熱嗎？昨天說好的暴雨遁得無迹可尋，下午太陽出來了，投影在教室前的走廊上，形成一格格均勻的光影地帶，走在那兒仿若踩在一架金色鋼琴的高高低低的音階上，暖暖的。

我有點舉棋不定。

要不穿那件五分袖，袖子不長不短，剛剛好。但，那根腰帶去哪了？想了又想，撈不起一點印象。算了，沒了腰帶，瞧着，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啊！那該選哪一件呢？

短袖？外面披一件，熱了，可脫掉。

長袖？省得麻煩。熱了，袖子一卷就是了。

哪件短袖？純白的加仔背帶裙？将18歲進行到底？

哪件長袖？棉布格子的，挂一個木質挂件？換一種文藝風格？

我開始煩躁，選擇越多，思緒越亂。

各種想法，各種擔憂在心中撕來扯去，決定顯得更加艱難。

我杵在衣櫃前，恍然不覺時間的走過。

直到徐同學奔到我面前：“隻剩五分鐘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随便哪件，換上快走吧！我看就這件！”随手取下離我最近的那條裙子，塞到我手中。

啊！五分鐘！時間去哪兒了？我明明起得很早，我明明有很多時間，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隻是選了一下衣服，而且，還沒有選好……

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選哪件都行，隻要别遲到，我可是早上第一節課呀！

起個大早，卻趕個晚集。

親愛的孩子，你不也常常這樣嗎？看着還充裕的時間，一眨眼，就成了慌慌張張，匆匆忙忙。那些無關緊要，無足輕重的細細碎碎的念頭、問題、糾結耗費了我們的精神，也消耗了我們最可寶貴的時間。

時間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在光與影的調色中，常給我們各種錯覺。

年少時，我們覺得光陰很長很長，畢業總是遙遙無期。

回首望，才發現光陰那麼短那麼短，隻能老大徒傷悲。

語文課本中有一篇《雨的四季》。我看的時候常常想，我生命的四季呢？那些我生命的四季裡沒能芬芳的花朵，沒能蔥綠的樹木，沒能甘甜的瓜果，沒能暗香浮動的時刻，都成為蹉跎歲月中一聲歎息。

那些零零碎碎虛擲、空耗的時光呀，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匍匐在我們的歲月裡，尋去，無蹤也無影。

以為光陰白白胖胖，原來是一匹瘦馬，須臾而過。

作者簡介

忻敏敏，現為中學語文老師，高級職稱，民盟盟員，鄞州區政協委員，鄞州區作協會員，曾出版散文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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