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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讀論語學而篇吾日三省吾身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3-06 03:35:42

【共讀内容】

7.02 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導讀學者】

溫海明:中國人民大學哲學學院 教授

曾凡朝:齊魯師範學院 教授

【共讀筆記】

崔茂新:(收聽上面的語音導讀)

馬震宇:

給好學分出層次或不同深度,加以鼓勵或認可,而不是用“不好學”來否定。

崔茂新:

@馬震宇 這裡實際上是夫子對自己為學提出更高的要求,雖然獨許顔回好學,但又認為任何有忠信之德的人,都有走上好學之路的基礎和資質,至于馬一浮所言“顔子死後,無人好學;朱熹死後,無人讀書。”并不是用“不好學”來否定世人,而是說,在顔子、朱熹面前,任何人都不要以“好學”“讀書”而自诩。

劉國慶:

謝謝各位老師導讀[玫瑰][玫瑰]說幾句個人看法,敬請各位師友指教。

1.本章有兩個疑點。第一個疑點是“默而識之”的“識”,有兩個可能的意思。一是記憶,即是記住所學的、所接觸到的内容;二是認知,即是把概念和感覺對應起來。

朱熹持前一種主張。《論語集注》:識,記也。默識,不言而存諸心也。一說,識,知也,不言而心解也。前說近是。

但很多人持另一種主張。李颙《四書反身錄》中說:“默而識之,謂沈潛自認,識得天命本體,自己真面目,即天然一念,不由人力安排,湛定澄寂,能為形體主宰者是也。識得此,便是先立其大,便是識仁。”即認為這裡的“識”是對“仁”(天命本體)的認知。

李颙引程颢“心即理”的看法,說“程伯子謂學者先須識仁,識得此理,以誠敬存之,即學而不厭也。羅念章令李延平靜中看喜怒哀樂未發氣象,而延平教學者默坐澄心,體認天理。陳白沙亦言靜中養出端倪。皆本于此,皆聖學真脈也。

2.又雲:問:學所以求識,本體則當下便是,如何還說學?還說不厭?曰:識得本體,若不繼之以操存,則本體自本體。夫惟繼之學,斯緝熙無已,所謂識得本體好做工夫,做得工夫方才不失本體,夫是之謂仁。”

李颙主張“明道存心以為體”,即把心之理作為人的本體,把仁變成内在于個人的、孤立于他人的、而不是體現在行為中的,體現在人和人的交往中形成的規則和規範。“默坐澄心,體認天理”,“靜中養出端倪”,

這隻是一個孤立的個替的靜,哪裡有夢體認兩個主體交往中的“和”?哪裡有兩個主體的融會交流,互立互達?“靜”中看,即是斷絕了人和人溝通的可能性。純粹孤立起來了,完全和他人無關了。這是佛學對儒學的侵入。

那麼,既然是記憶而不是認知,為什麼要“默”呢?我們當慣了學生的,一說到記憶,就是背書。除了背東西,我們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做記憶。就算是不出聲,我們則是默念,在心裡默默地念出來。

我們今天忘記了,靠朗讀記憶僅僅是當前學校教學以文字為主的特殊現象,孔子時的教育,并不都是文字,詩書是文字,禮樂易都不是文字。況且孔子學習的材料,還不限于被整理過的材料呢。

3.論語中和“識”有關的材料,除本章外,還有四條,可以分為兩組。第一組是:

子曰:“賜也,如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

這組材料中的“識”,有可能包括文字材料。

第二組是:

子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

衛公孫朝問于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堕于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這一組中“識”的對象,一是“見”的,一是在人之道,都不是文字材料,都無法念出來,隻能“默”。

4.本章第二個難點,是“何有于我”的涵義。論語中用這個短語,一般是指自己身上所沒有的。所以朱熹《論語集注》中說:“何有于我,言何者能有于我也。三者已非聖人之極至,而猶不敢當,謙之又謙之辭也。”以為是孔子謙虛不敢當的話。

元初人作品《四書辨疑》反對這種看法,辨析得非常細緻:“以此章為夫子之謙,義無可取。謙其學而不厭,以為己所不能,則是自謂厭于學矣。謙其誨人不倦,以為己所不能,則是自謂倦于誨矣。既言厭學,又言倦誨,則是聖人不以勉進後學為心,而無憂世之年也。下章卻便說‘學之不講,是吾憂也’,語義翻覆,何其如此之速也?夫子屢曾自言‘好古敏以求之’,‘不如丘之好學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吾無隐乎爾’,若此類者,皆以學與誨為己任,未嘗謙而不居也。況又有《若聖與仁》章‘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雲爾已矣’之一段,足為明證。彼以學誨為己之所有,此以學誨為己之所無,聖人之言,必不自相乖戾以至于此。於,猶如也。蓋謂能此三事,何有如我者哉。此與‘不如丘之好學也’意最相類,皆所以勉人進學也。伊川曰:‘何有于我哉,勉學者當如是也。’此說意是。”

5.事實上,主流的解釋,都是和朱熹的解釋不同的。

《孟子 公孫醜》篇:“子貢問于孔子曰:‘夫子聖矣乎?’

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

子貢曰:‘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

“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是孔子自己對自己的描述,即孔子認為自己真正做到了的。

皇侃《論語義疏》引李充雲:言人若有此三行者,夫何有貴于我乎?斯勸學敦誨誘之辭也。

宦懋庸 《論語稽》認為,這段話也許是當時人們驚訝于孔子的知識,因而猜測孔子一定有别的特殊的才質或機緣,孔子才會做出解釋:“此蓋當時不知聖人,謂必有人之所不能有,故夫子言我生平不過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耳,此外亦何有于我哉。似為得之。”

梁氏《旁證》引翁覃溪曰:‘蓋因時人推崇夫子,以為道德高深,不可窺測,故夫子自言我之為人不過如是,有何道德于我哉’ ”

按照宦懋庸和翁覃溪的解釋,孔子達到“智”的工夫,就是“默而識之,學而不厭”。有别于認為儒門的工夫是内省的,外向的好學一樣是儒門的工夫。

6.明白了這兩個疑點,我們就可以對此章進行翻譯:默默地記住,從不厭惡學習,不疲倦地教導學生,這對我來說我什麼困難呢?

正如孟子所說,默而識之,學而不厭,就是獲得智慧的工夫,誨人不倦就是仁者的工夫,而又仁又智的人,就是聖人。從本章可以看出,孔子是用成仁成聖的工夫來要求自己的。

焦氏《筆乘》:孔子言:“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而不倦,何有于我哉?又言: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于我哉?學也、誨人也、事父兄公卿、與勉喪事謹酒德也,皆聖人日用之常。”可見焦循也認為孔子日常是做到了“學不厭,教不倦”的。

7.那麼,孔子為什麼不認為自己是聖人呢?

從孔子“若聖與仁,則欲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雲耳已矣。”以及本章“學不厭”的内容來看,孔子是把聖和仁作為追求的永恒目标,一個永遠可以繼續追求的,永遠不能說已經達到的目标。換句話說,聖和仁的人格本身,就需要“生命不息,為仁不止”的精神,一旦停止追求仁,就不具備仁德了。

不以境界自诩,這樣就不會自滿,而以工夫自期、自律、自檢,這樣就會永遠腳踏實地,有章有法,循序漸進。儒門與西方“學問”的差異,就在于它對每個人的工夫有要求,從而直接教導你如何做人。曾子“吾日三省吾身”的“三省”,也是對工夫的要求。

我們注意到,孔子本章說“學而不厭”,而在剛引用那章說“為之不厭”,“學”和“為”,兩個似乎不同的事情,都“不厭”,但任何一個時間,隻能做一件事。如果你有時間,是應該去“為”呢,還是應該去學?

就個人的看法,對于教師來說,“學”是“為”的一種類型,“誨人”是“為”的另外一種。“為”是更為普遍化的表達。在孔子看來,如果當時有行動的可能,則應該優先行動。在行動的間隙,或因為缺乏能力而無法做出有意義的行動時,才去學習。“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而不是“以學為主”。這是很重要的。隻有行動,才能為自己,為他人造福,才是成仁成聖之法門。

發言完畢,敬請各位師友指正

袁愛祥:

學習《論語》,首先不是自己應該有什麼特别的觀點,首先是應去掉自我,在虛心的狀态下靜心體悟夫子的境界、意境,将所思所悟與自己對照,以夫子為榜樣,改善提高自己。自古至今衆人所言,是他們的體悟,我們可以參考,但重點還在于自己的思悟。今天崔老師就是按照這思路進行的,崔老師的講解精準精彩,我是受益匪淺,多謝崔老師![玫瑰][玫瑰]

劉國慶:

我覺得,經典本身理解的多元化很好,正說明經典的深刻和豐富,因為我們的生活本身就是多元的。


——<參考資料>——

【論語正義】

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鄭曰:“無是行於我,我獨有之。”

o正義曰:“默”者,王逸《楚辭 惜賢注》雲“寂也”。“識”者,記也。詩書禮樂,士之正業,皆須諷誦,若博學無方,既非家有其書,則惟宜默識之也。下篇雲“多見而識之”,亦謂默記也。“厭”,《說文》作“{胃犬}”,飽也。引申之,訓足,訓棄。夫子自強不息,日有孳孳,不知年數之不足,故能不厭於學也。“倦”,《說文》作“{悉力}”,勞也。《廣雅釋詁》:“券,勞也,止也。”“何有於我”,言二者之外,我無所有也。下篇“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爲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雲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孟子 公孫醜篇》:“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仁且知,夫子既聖矣。’”觀彼文,則“學不厭,教不倦”乃夫子所自任,“何有於我”,乃辭聖仁不敢居之也。下篇《出則事公卿章》“何有於我”義同。

o注:“無是行於我,我獨有之。”

o正義曰:洋有譌文,當以“行”句絕,我字重衍。鄭謂他人無是行,夫子乃獨有之,與上篇“爲國乎何有”,“於從政乎何有”,“何有”皆爲不難也。

【論語譯註】

7.2子曰:“默而識[表情]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表情]?”

【譯文】孔子說:“[把所見所聞的]默默地記在心裡,努力學習而不厭棄,教導别人而不疲倦,這些事情我做到了哪些呢?”

【注釋】[表情]識——音志,zhì,記住。[表情]何有于我哉——“何有”在古代是一常用語,在不同場合表示不同意義。像《詩·邶風·谷風》“何有何亡?黾勉求之”的“何有”便是“有什麼”的意思,譯文就是用的這一意義。也有人說,《論語》的“何有”都是“不難之辭”,那麼,這句話便該譯為“這些事情對我有什麼困難呢”。這種譯法便不是孔子謙虛之詞,而和下文第二十八章的“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以及“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的态度相同了。

【論語集註】

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識,音志,又如字。識,記也。默識,謂不言而存諸心也。一說:識,知也,不言而心解也。前說近是。何有於我,言何者能有於我也。三者已非聖人之極至,而猶不敢當,則謙而又謙之辭也。

【論語註疏】

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鄭曰:「無是行。於我,我獨有之。」

【疏】「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o正義曰:此章仲尼言已不言而記識之,學古而心不厭,教誨於人不有倦息。他人無是行。於我,我獨有之。故曰「何有於我哉」。

精讀論語學而篇吾日三省吾身(論語共讀學而不厭)1

【編輯:蕭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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