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d患者從多大開始鍛煉?9月7日是DMD(杜氏肌營養不良症)世界知曉日,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dmd患者從多大開始鍛煉?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9月7日是DMD(杜氏肌營養不良症)世界知曉日。
近日,南都、N視頻記者采訪多個DMD家庭,不少家長表示,在孩子被确診前,他們對DMD一無所知——兒子2歲時常常容易摔跤,來自河北石家莊的姚顔鎖不以為意,“小孩能跑能跳,又會唱兒歌,能有什麼問題呢”;家在四川德陽的蔡興橋10歲時才被确診患有DMD,母親辜敏的第一反應是“孩子營養沒跟上”;來自陝西榆林的王麗,其兒子、弟弟都是DMD患者,“我爸根本不知道什麼是DMD,更不知道這種病會遺傳,直到我兒子确診”。
作為一種主要發生于男性群體中的罕見病,DMD發病率為1/3500。随着年歲的增長,他們将慢慢失去行走能力,若不幹預治療,可能在30歲前因心力、呼吸衰竭而死亡。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神經一科主任姚曉黎告訴南都、N視頻記者,DMD目前仍無法治愈,但可以預防。
确診
9月7日,姚顔鎖準備在網上開直播科普宣傳DMD,這幾乎是他近年來在DMD世界知曉日當天的固定活動。
成為“半個”專家之前,他曾經曆了徹夜難寐的煎熬。
2007年,由于夫妻倆常年在外打工,他隻好将2歲的兒子交給了住在石家莊農村的父母撫養。不久後,兒子的舅媽委婉地提醒他,“小孩走路容易摔倒,你有空帶他去醫院看看”。
起初,姚顔鎖并沒有放在心上,“小孩能跑能跳,會叫‘爸爸媽媽’,還會唱兒歌,能有什麼問題呢?”
幾個月後,察覺不對勁的老人決定帶孫子去當地醫院看看。一開始,醫生判斷是腦癱,老人不相信,又換了一家醫院問診,醫生看了小孩症狀,建議他們前往河北醫科大學第三醫院就診。
姚顔鎖帶兒子去北京求醫。
确診的當晚上,孩子睡着後,他和妻子久久不說話,默默垂淚,“感覺生活沒有了希望,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小孩身上”。
為人父母,同樣承受着這份痛苦的還有來自廣西桂林的白文英。她的兒子梁倍源在四處求醫中度過童年,常常輾轉于廣州、北京。“他在2002年幼兒園入園體檢中檢查出轉氨酶含量超高,初步判定是肝炎,在廣州市兒童醫院就診後,才确診為DMD。”
在一次次無望的奔波中,白文英最難忘的是在北京時,母子倆去逛公園。“北京的公園特别大,我背着他走錯了一個門,回去的路特别遠。”白文英向南都記者哽咽道,“孩子說‘媽媽要是我有一對翅膀就好了’。”
對于很多患者家屬而言,接受孩子患病是一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
2003年,10歲的蔡興橋被确診患有DMD。
“當時他走路經常摔跤,小腿肌肉粗大。”蔡興橋的母親辜敏告訴南都記者,小學之前,兒子很容易被地上的小石子絆倒,爬起來時要用手支撐自己的膝蓋或挪到牆邊尋找支撐點,才能緩緩站起身。她便帶着兒子輾轉于德陽人民醫院、四川大學華西醫院,最終才确診。
“一開始聽到杜氏肌營養不良時,我以為隻是孩子從小在農村生活,營養沒跟上。”辜敏說,經過醫生講解,她才明白這是一種罕見病,“當時醫生說,患者壽命一般在18-20歲之間”。
“我一下子就到了崩潰的邊緣,找不到人去訴說,也不敢說。我們生活在農村,他們不了解這種病,說了反而會一傳十,十傳百。”擔心流言蜚語傳到兒子耳中,給他身心造成傷害,絕望的辜敏選擇了沉默,甚至沒有告訴自己的兄弟姐妹。
為了給兒子治病,她還走了不少彎路,每逢看到治療DMD的偏方,她都要讓孩子去試一試,“哪怕花光我們的每一分錢,我也不怕,賭赢了就是孩子的一輩子,賭輸了我也問心無愧,其實當時就是病急亂投醫”。
實際上,DMD至今仍無法治愈。
“約2/3的DMD患者屬于遺傳,約1/3與自身基因新發突變有關系。”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神經一科主任姚曉黎告訴南都記者。患者早期表現為從1歲起開始容易摔跤,到3歲時症狀更加明顯,摔倒起身時速度緩慢。七八歲時,患者雙下肢近端無力進一步加重,走路呈鴨子步。若不進行治療,12歲後将失去行走能力,需要依靠輪椅出行。
姚曉黎說,早前,患者可能會在20歲左右,因為心力、呼吸衰竭而死亡,但現在患者早期都會采用激素藥治療,如果護理得好,也能延長生存期。“我接診過的患者裡,不少人已經30歲左右,年齡最大的是38歲。”
求學
到了入學的适齡時期,姚顔鎖和妻子每日護送孩子到校,直至完成了小學和初中一年級的學業。因為行動不便,孩子在學校裡不管是爬樓梯還是課間到洗手間都要大費周章。
姚顔鎖知道,孩子年紀雖小,但亦有自尊心。“在學校裡總讓老師和學生幫忙,自己又動不了,他心理壓力很大。”
2017年,兒子突然說不想上學了。姚顔鎖大為震驚,“他當時的學習成績還不錯,我跟他講道理,他卻很傷心地哭了”。
兒子哭着告訴他,“你們别瞞着我了,我早就知道我得了DMD,比我小的同學都取笑我,我真的受不了!”那一刻,姚顔鎖的第一反應是自責,他說,作為家長,很難開口告訴孩子患病的真相,自以為對他好而選擇隐瞞真相,反而讓孩子獨自承受了在外的困境。
2019年,姚顔鎖兒子辍學回家自學。
兩年前,王麗的兒子薛文華選擇了休學。
“文華學習很好,獎狀特别多,但好多學校都不收。”王麗告訴南都記者,兒子患有DMD,前幾年已經不能走路,靠她背着去上學。因為肌肉萎縮使不上力,薛文華在凳子上坐不穩,一旦坐上一兩個小時,就會渾身疼痛僵硬。“學校教室裡沒有暖氣,陝西的冬天很冷,對文華來說更加難熬。”
薛文華。
“如果我的兒子隻能活到18歲,我該不該讓他讀書?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就算我們要吃很多苦,也會堅持下去。”蔡興橋高中時,辜敏買了一輛三輪車接送兒子上下學,到樓下後再将他背上去。
兒子高考前一晚,丈夫胰腺炎發作被送去醫院搶救,辜敏在醫院待到淩晨,第二天又返回出租屋将兒子送去考場。“背到4樓時,我渾身都沒力氣了,娘倆齊齊摔到了地上。”蔡興橋身上穿的是堂哥的舊褲子,也在摔倒時扯爛了,在人來人往的樓梯上露出了臀部。回去換衣服已經來不及,她隻好把兒子背到座位上,“我告訴他不要害臊,不要影響考試心情,等考完後,最後一個離開考場”。
臨走前,辜敏看到兒子在擦眼淚,她獨自跑到學校的綠化帶旁大哭。
他們經曆坎坷,他們也曾收獲善意。
雖然為了求學不得不舍棄更好的選擇,但梁倍源告訴南都記者,“一路走來,要感恩的人太多了”。
确診患有DMD後,12歲時,他摔斷了腿,再也不能走路。盡管小學畢業成績優異,但為了方便家人照護,他還是選擇了一間離家近的普通中學,平時由母親和舅舅負責背送。
母親白文英記得,在學校裡,兒子得到了很多善意的關懷,初中時體育老師知道他情況特殊,就給他買了一個手動輪椅,讓他自己鍛煉活動手腳。
梁倍源。
中考時,梁倍源取得了6A的優異成績,本來可以選擇桂林任何一所重點中學,但他還是選擇留在這所普通中學就讀,學校也免去了他三年的學費。
2018年,梁倍源在高考中取得了理科638分的優異成績,在廣西排名1677,最終被中央财經大學錄取,“當時有兩位老師專門坐飛機過來給我送錄取通知書,也很關心我的身體。”
白文英告訴南都記者,“之前大學的教學樓電梯4層以下不停,為了倍源,調整成了每一層都可以停。”學校還為他們一家安排了單間居住,在公寓門口專門設置了無障礙通道,并為白文英安排了一份宿管的工作。
就業
從中央财經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畢業後,梁倍源保研至本校的企業管理專業,今年9月,他開啟了研究生生涯。
盡管如此,白文英仍憂心忡忡,“很擔心他未來的就業問題,之前有個DMD大學生因為坐輪椅去面試被拒絕了”。目前,梁倍源隻參與過線上實習。
白文英口中DMD大學生正是蔡興橋。
在西南交通大學的四年,蔡興橋考取了金融方面的六種證書。
2015年畢業之前,他去參加了銀行筆試。“筆試成績排在30名左右。”辜敏回憶,當時兒子的個人資料上如實填寫了“殘疾”,但還是收到了面試通知。“去面試那天特别冷,但是我們很開心,8點多就到了銀行門口。”
然而,當面試官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蔡興橋後,就将母子倆送到了接待室,“你們回去吧”。
蔡興橋和媽媽在一起。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興橋眼裡也閃着淚花,安慰我說‘媽媽不哭’。”回家後,蔡興橋又開始在網上投簡曆。眼見兒子離校日期将近,辜敏暗自垂淚,“他讀了那麼多書,年年拿獎學金,難道隻能回農村嗎?”
身體的缺陷,讓蔡興橋求職時舉步維艱。好不容易入職了一家小公司,每個月工資隻有2000元,工作了兩三年,也不過是漲到了3000元左右。“公司負責人說得很直接,他覺得興橋是殘疾人,跳槽的話也不會有人要。加上本就自卑的内心,興橋在公司裡工作得很壓抑。”辜敏說。
直到2019年,一家科技公司主動向蔡興橋抛出了橄榄枝,聘用他負責内容運營。
“别人的工作時間是朝九晚五,為了讓興橋錯開高峰期,公司給他安排的時間是朝十晚六。”辜敏說,自家距離公司4公裡,他一般坐電動輪椅去公司,大約需要40分鐘。疫情以來,兒子平時基本都在居家辦公。
由于出色的業務能力,今年4月,蔡興橋晉升為公司成都地區的内容總監。
家屬們的人生路也變得不同。
辜敏向南都記者回憶,蔡興橋考上高中後,她準備到離家六七十公裡外的城區繼續陪讀。為了照顧孩子,又能維持生計,減輕丈夫負擔,她決定在學校附近找一份工作。“超市和快餐店在招人,但工作時間不方便我照顧孩子。學校旁邊的書店隻招18-25歲的員工,而且還要求掌握電腦,我一個都不符合。”
開學前幾天,她偶然遇到書店負責人,“我告訴他,我兒子患了一種罕見病,生活不能自理,我想找一份工作踏踏實實幹三年,工資随便開,不會用電腦我也可以學。”辜敏的真誠打動了對方,最後順利在書店工作,每月500元工資,當時他們每月的房租是300元。
兒子薛文華休學後,為了方便照顧孩子,王麗選擇在家直播帶貨,“晚上9點多開始,直播三四個小時,賺一些生活費”。她告訴南都記者,目前,家裡的收入主要是靠丈夫一個月五千多的工資,她的直播間會售賣一些陝北特産,一個月收入一千多元。前兩年,薛文華辦了殘疾證,每個月能收到220元的補助。
“我的直播間現在有2.3萬粉絲,快一半都是DMD患者家屬,他們很善良,也願意聽我們的故事,關注我兒子的病情。”在視頻的評論區,很多人鼓勵、安慰王麗。
期盼
孩子患上DMD改變了一個家庭的道路,也改變了姚顔鎖的人生軌迹。
這些年來,伴随着孩子病症的發展,姚顔鎖從委屈痛苦中慢慢學會了接納。在病症資訊傳播仍不發達的當時,姚顔鎖頻繁前往書店以及上網收集關于DMD的資料,也正是在這期間,互聯網社交平台逐漸興起,他通過論壇結識了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病友及患者家屬,開始萌生組建互助組織的念想。
2017年,由一群患者家屬自發組織的關愛中心成立。南都記者了解到,該中心旨在進行DMD病友的統計工作并向病友及其家屬普及疾病知識。同時,中心還提供平台讓來自全國各地的患者及家屬分享治療、護理及生活心得,以及向患者提供社交、心理服務及情緒支持。
“我通過上學從農村走到城市,有自己的家庭和職業,十幾年前我是完全不會想到自己會走上公益道路。你要問我後不後悔,我也不後悔,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使命。”姚顔鎖說。
“雖然這個事情我沒辦法改變,我不如去接受它,但不是痛苦的被迫接受。”王麗說,看到兒子能像正常人一樣去逛公園、逛超市,已經很知足了。
王麗的弟弟也是一名DMD患者。“當時光确診這個病,就花了好幾年。那時候我爸沒有文化,根本不知道什麼基因檢測,直到我兒子确診。”王麗說,現在自己經常在直播間給大家科普DMD,“我想通過自己的例子給大家一些警戒,引起大家的重視,不要讓悲劇繼續發生。”
她告訴南都記者,近兩年,兒子薛文華身體每況愈下,“現在他連碗都端不起了,也不能翻身睡覺”。在北京和西安的醫院,一年的治療費要4萬多元,用藥最多的時候,薛文華一天需要吃11種藥。
薛文華。
她希望,能盡快研發出特效藥,挽救兒子的生命。“如果沒有,我也會争分奪秒好好努力掙錢,讓孩子吃好喝好玩好,享受人生。”盡管家庭并不富裕,在兒子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還是盡力帶他去看看祖國各地的風光。
“現在幼兒園入園體檢,如果查出轉氨酶偏高,家長通常也會帶孩子過來就診。”姚曉黎告訴南都記者,如果是1歲左右确診,也無法進行過多幹預,因為3歲以後才建議服用激素藥,但家長可以教育孩子不要怕水,遊泳、溫水浴對肌肉力量的維持是有幫助的。
姚曉黎說,常規的治療方法是讓患者吃強的松等激素藥,強的松比較便宜,患者家庭可以負擔。還有一種進口激素藥為地夫可特,相對較貴,每個月需要兩三千元。實際上,激素藥治療是把雙刃劍,會導緻患者發胖,不能大量服用。因為體重過重會加重脊柱的負擔,更加影響行走。長時間服用也會導緻免疫功能紊亂,容易感冒發燒,造成肺部感染。
目前,第51号外顯子跳躍藥物(适合用于第45-50、47-50、48-50号等外顯子缺失突變)、第45号外顯子跳躍藥物(适合用于第44、46、46-47号等外顯子缺失突變)、第53号外顯子跳躍藥物(适合用于第45-52、47-52、48-52号等外顯子缺失突變)已經在美國上市,但這三款進口藥每年要花費100多萬元,且無法保證治愈,“DMD治療是一條很艱難的路”。
“但DMD是可以預防的。”姚曉黎建議,攜帶有DMD基因突變的孕婦可以在産前進行絨毛檢查,或者羊水檢查,來判斷胎兒是否患有DMD。
出品:南都即時
采寫:南都記者 韋娟明 黃嘉豐 實習生 張浣茹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