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說美術學院繪畫?今天和大家分享的這篇文章,來自青年作家韋羲他是陳丹青相識多年的好友,曾被陳丹青描述為“帶着可愛的結巴,但寫文章卻能清澈而流動......”,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陳丹青說美術學院繪畫?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今天和大家分享的這篇文章,來自青年作家韋羲。他是陳丹青相識多年的好友,曾被陳丹青描述為“帶着可愛的結巴,但寫文章卻能清澈而流動......”
這篇《丹青先生在畫室》,是韋羲 04 年的一篇舊文,但卻可以讓我們一窺陳丹青在畫畫時的狀态,近距離感受藝術創作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丹青先生在畫室文/韋羲
夏天快來的時候,丹青先生便到油畫院裡帶天窗的畫室工作,一直延續到晚秋天涼。學生們與外間的慕名者,早已得到消息,紛紛過來看他畫畫,或者看他。
我住得近,也時常過去,總覺得是參加音樂會——室内人群重重,全隐在暗處,光束從天而降,照着模特、畫布與畫家,除了畫筆劃過畫布的聲音和偶爾的輕咳,全場鴉雀無聲,音樂會便有這樣的靜。
《西藏組畫之康巴漢子》
音樂會上,鋼琴家知道大家在看他,所以安坐如儀,同時又旁若無人,進入演奏狀态。大家來看丹青先生寫生,好比看音樂會上的鋼琴家。休息時,他坐下來抽支煙,和大家說笑。
丹青先生的人,柔極而峻極,好像可親近,又不易接近。大家覺得好像懂得他,其實跟不上他。獨自一人畫畫的丹青先生,會是什麼樣子呢?去年夏天,丹青先生的畫室不再對所有人日日開放,我仍舊時常過去。畫室裡連模特加熟友,也不過三五人。這時,才看清丹青先生的動靜如儀,是對畫事的恭敬。
《西藏姑娘》
音樂家獨自演奏,固然是妙境,音樂會的“現場感”亦是佳境,或許還更具有異乎尋常的張力。在無聲的圍觀中,我常見到丹青先生神采煥發的表現。他獨自作畫的時候,或許未必有如此精彩吧,雖然這迸發的瞬間終将消失。
隻可惜繪畫不能像音樂,音樂聽的是過程,繪畫卻隻看到最後的結果。我所詫異的,是他随時能從畫境裡跳出來,又随時投入,出離此時此地(圍觀者),古人說“能出能入”,大概就是這樣。
《荒原呼嘯》
面對模特和畫布,虎視眈眈,轉身面向調色闆,則近于半夢半醒,這便是丹青先生畫畫時的樣子。有時候,老朋友也到油畫院找他,不打擾,等他停筆才說話。
丹青先生目光在模特、畫布和調色闆之間來回移動,忽然瞥見老朋友,如果筆頭正順暢,則夢遊似的輕念一聲朋友的名字,仍舊繼續畫。如果手氣壞,那就廢然停筆,正好可以訴苦。
《康巴漢子》
一天中午,畫室裡觀者如堵,他在畫一個男青年的側面,造型俊秀,筆意飽滿,我叫道:“哎呀,好東西出來了。”丹青先生竟然接口:“一會又要被我畫沒了。一定的!我總不會見好就收。”
說完又添幾筆,愈加好,這才坐下來,點上煙:“阿韋呀,你知道這個故事嗎,列賓也總是畫出神來之筆,又給改沒了,學生們守在旁邊,見到形勢大好,趕緊拉住他,不給他再畫下去。”圍觀的同學們說:“下回見到精彩的地方,我們拉住您。”丹青先生急忙回應:“千萬不要,列賓又不是被拉住才成為列賓的。”
《晴日的拉薩小街》
幾年來,我們目擊丹青先生如有神助的時刻,也親睹他屢戰屢敗,頹然沮喪。有一天快到下班時間,我過去看先生,他剛經曆一場苦戰,連連失手。此時日影移過天窗,光線暗了,要刮掉重畫,已來不及,“阿韋,又畫砸了。”神色語調,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平靜地沮喪”。
唯有這短短的一瞬,好像他的名字不叫陳丹青,而是一個不想再和繪畫賭氣的學生。我安慰他說,畢竟有一隻手臂倒是畫得不壞,他說因為手臂全用小筆觸,小筆觸的畫法,很古老。當年畢加索從意大利看壁畫回來,改用小筆觸。接着他談起古代希臘人的法尤姆棺木畫,與意大利文藝複興早期繪畫的用筆,一邊說,一邊啧啧稱奇。
《擠牛奶》
這樣的臨機起意談藝術,聊掌故,是每天發生的事。我因為有工作在身,每次來,不便久坐,實在羨慕那些一整個下午看先生畫畫說話的人們,尤其是做筆記的人,如果會聽、會問、會記,可以做出一冊談藝錄。
大約是去年秋天,有一次,丹青先生退後審視畫面,忽然感歎道:“我這樣畫寫生,有什麼意思呢?老朋友們都勸我像從前一樣畫大畫,可是我不再相信那一套了。”“那一套”,是指大題材還是大場面?我想要問,他已走回畫布前,進入“畫畫”的狀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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