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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趙闖一起畫恐龍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09 04:01:29

跟趙闖一起畫恐龍?重慶自然博物館恐龍廳的大型油畫壁畫,趙闖創作于2014年,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跟趙闖一起畫恐龍?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跟趙闖一起畫恐龍(畫科學優雅的恐龍)1

跟趙闖一起畫恐龍

重慶自然博物館恐龍廳的大型油畫壁畫,趙闖創作于2014年。

韓軒

“既有長尾巴也有長脖子的動物現在很少,但恐龍都有。現在的天鵝是長脖子,恐龍如果還在可能也像這樣,很美,很優雅。”

科學藝術家趙闖說這些話時,眼神裡充滿了神往,也寫滿了認真。他所說的這些并非憑空想象,一如他筆下栩栩如生的恐龍,從皮毛到骨骼,從牙齒到腳趾,每一個細節全有科學依據。他也因此被稱為“職業畫恐龍”第一人。

“感性源于理性,理性也可以做感性的呈現。”趙闖,這個孤身遊走于科學與藝術之間的青年,成為了全世界公認的科學藝術家。2006年他21歲,為研究文章所畫的《遠古翔獸複原圖》就登上了英國《自然》雜志的封面。現在,還不到35歲的他,還在“重述地球”的宏大創作計劃中默默前行。

藝術與科學,這兩門相去甚遠的領域在他手中交織。科學通過藝術的方式變得鮮活,藝術經科學校正而嚴謹。一人,一筆,一幅畫。這就是趙闖追問宇宙真相的方式。

1.愛恐龍的少年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恐龍的時候嗎?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像見到了奇迹。”電影《侏羅紀公園2》裡,女主人公述說着她對恐龍的向往之情。這句話仿佛也說出了趙闖的心聲。恐龍的存在構成一個深邃而有趣的謎團,他從幼年時就萌生的熱愛和好奇,至今都沒有消散。

趙闖對恐龍的好奇誕生得比《侏羅紀公園2》更早,那是上世紀90年代初,趙闖隻有五六歲。每一個小男孩,童年時都會有天馬行空的幻想,《西遊記》裡的百十種變化和打打殺殺的怪物,趙闖聽人講過,他也曾在電視上見過恐龍的樣子,但當時隻是覺得“挺吓人的”,他以為那隻是想象出來的東西。直到有一天,一本《十萬個為什麼》告訴他:霸王龍真的存在過。趙闖突然感到震驚:“這世界這麼神奇,竟然真有過霸王龍這種東西!”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年少的他開始尋找恐龍的“蹤迹”。最初隻能從零零散散的科普讀物讀起,可在趙闖的家鄉——遼甯省沈陽市下轄的蘇家屯,關于恐龍的讀物并沒有那麼多。“書店裡也不多,大多數又買不起。”于是,他就帶着筆和本子去書店或圖書室抄。趙闖從小就有很高的繪畫天賦,僅在小學階段,他抄抄畫畫的恐龍繪畫冊,就有十幾本之多。隻是可惜,到現在隻有一本留了下來。

一邊畫恐龍,趙闖還會在心裡想象恐龍的故事。故事就發生在東三省——他自己的老家,幾個參加夏令營的孩子發現地上有個洞,鑽進去一看,地表是類似水晶的結構,陽光可以照射下來,地下是恐龍的世界。然後,孩子們經過探查發現,這些恐龍的樣子和當時已有的恐龍化石完全一樣。

“這就證明這些恐龍沒有經過演化,說明它們是後人造出來的。”趙闖小小年紀,就有了這樣的構思:“所以我在故事裡講,當年日軍占領東北,731部隊曾拿各種動物做返祖實驗,這些恐龍是實驗的結果。”

“現在想想,這些故事都是瞎扯。”如今的趙闖還是一嘴東北腔,他所謂的“瞎扯”,是指故事禁不起科學的推敲。現在,他把這些故事都歸為“軟科幻”,即情節設定更傾向于哲學、心理學等人文類學科的科幻小說分支,相對于“硬科幻”,科學技術和物理定律在作品中的重要性被降低了。

的确,這個“科幻故事”帶有明顯的孩子氣,但其中的想象力和邏輯思維可見一斑。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當年他那剝絲抽繭、力求自洽的思維方式,對他的人生産生了莫大的影響。

2.作品首登《自然》封面

在趙闖之前,英國《自然》雜志從未使用過中國人繪制的古生物複原圖做封面。而在2006年他的畫作被刊登時,趙闖還是個在東北大學讀書的學生。那一年,他21歲。

說來有趣,從小就熱愛繪畫的趙闖,高考時并沒有選擇美術專業類院校,而是選擇了東北大學的裝潢專業。聽上去,這個專業和繪畫有點關系,可後來這個專業改名叫視覺傳達,老師上課也不教平面設計,而是講知識産權。“這是個更像廣告學的專業。”趙闖的畢業設計,做的是哪吒故裡的旅遊宣傳。

其實,打從選擇這個專業起,趙闖就沒想過非要從事相關工作。“我想這是所理工類院校,可以學到的東西比較多。”大學時,他愛聽的課是物理學、生物學和天文學。“理論物理,還有量子力學,都特别好玩!”“好玩”這個詞從趙闖嘴裡脫口而出,“量子糾纏什麼的,你不覺得很神奇嗎?這課上講的都是宇宙的真相!”

懷着對“宇宙真相”的向往,趙闖同時開始認真地研究恐龍的形象複原。“那就不能随便畫了,畫就要畫得精确。”趙闖開始查閱大量研究論文,惡補古生物學乃至解剖學的知識,學看骨骼圖、肌肉圖,用數位闆精确描繪恐龍的每一個細節。恐龍身上長的是鱗片還是羽毛,長了多少個牙齒,牙齒呲在外面還是包在嘴裡,以及不同恐龍之間有什麼親緣關系……他都要了解。

關于恐龍的論文以英文居多,還涉及相當多的專業詞彙和拉丁語學名,趙闖愣是通過自學,掌握了一口奇特的古生物英語。直到現在,他和外國古生物界專家對話時,上至恐龍皮毛下至腳趾他都非常在行,“像蜥蜴一樣分叉的舌頭”這樣的表達也毫不含糊。可一聊到日常生活,場面就變得有些尴尬,吃喝玩樂的話題,趙闖反而答不上來了。

由于經常在愛好者論壇上發表創作圖,2006年,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研究員汪筱林找到他,請他為研究所一篇複原遠古翔獸的文章配圖。帶着畫恐龍時積累下的經驗,趙闖順利完成畫作。同年12月,這篇文章發表在世界上曆史悠久、最有名望的科學雜志之一——英國《自然》雜志上,趙闖的配圖《遠古翔獸複原圖》成為了當期的封面。

這是《自然》雜志第一次使用中國人繪制的古生物複原圖做封面,趙闖的畫作令專家們異常興奮。在古生物形象複原的領域,一個知道“恐龍時代不長草”,還會認真地辨别“中生代的銀杏葉不是兩瓣而是四瓣”的繪畫者,此前幾乎不曾出現。

從此之後,國内外約趙闖創作複原圖的人越來越多,他成為了世界公認的科學藝術家。畢業後,在經曆了短暫的出版社工作後,趙闖和他結識的科普作家朋友楊楊成為合作夥伴,共同發起了“啄木鳥科學藝術小組”,複原古生物,也畫現存物種。他們合作的“達爾文計劃——生命美術工程”,在2011年榮獲國家動漫精品工程。

3.拿畫筆的細節控

與趙闖聊起這些過往的時候,他正在鳥巢舉辦的“PNSO恐龍世界——趙闖和楊楊科學藝術展”上簽售。場地前後是他1∶1複原的恐龍雕塑,一個個小孩子舉着厚重的恐龍科普讀物請他簽名,還有人請他在扉頁畫幾筆漫畫。

或許在孩子的目光中,趙闖看到了自己兒時對恐龍的熱愛,他欣然答應——盡管頭一天晚上他隻睡了3個小時,還背着一個美國博物館邀約畫作的“稿債”。提筆一勾一畫,一隻小恐龍的輪廓出現在書頁上,再填幾筆,幾個三角形的骨闆出現在恐龍的後背上,跟着畫出幾隻小腳丫,一隻簡筆畫描繪的小恐龍躍然紙上,線條間透出莫名的可愛。最後,他在小恐龍的後腳上頓了三頓,前腳掌前則點了五下。

“這是腳趾嗎?”聽到這個問題,趙闖一點頭,“我們畫恐龍的一定要記得每隻恐龍的手指數量、腳趾數量,還有手指、腳趾每個關節的數量,随便說一種都得知道。”他的話匣子仿佛一下被打開,順嘴就把霸王龍、山東龍等好幾種恐龍前後腳腳趾和指節的數量說了出來。外行人聽上去,隻覺得有無數個數字在眼前亂飛,可他卻說得津津有味。要不是下一個要簽名的孩子走了過來,怕是一時半會兒都停不下來。

“這些全靠硬記,平時查出來,畫的時候腦子裡沒東西可不行。”畫了這麼多年恐龍,這些數字已經牢牢地“長”在他的腦海裡,随取随用。這情形讓人聯想到《海底兩萬裡》中的“分類狂人”龔塞伊,隻要說出某種動物或植物的名字, 他就能立刻把它的門、綱、目、科、屬、種、變種說出來。偏偏趙闖自己也覺得龔塞伊很有趣,在“強迫症”和細節控這一點上,他們的确不分伯仲。

想畫恐龍,隻背下來這些數據遠遠不夠,還得把它們生動地呈現在畫紙上。趙闖這樣闡述自己和科學家的不同:“科學與美術是兩種語言。科學藝術繪畫,最終要落實為藝術的語言。”趙闖說,畫恐龍需要繪畫中的許多技法,一般人學習畫畫,用的技法有限,但恐龍複原圖的畫面上既有動物也有植被,還有當時的環境,簡單的繪畫技法無法完成這樣龐雜的任務。

“我用得最多的是古典寫實技法,但更多的時候還得自己琢磨。”趙闖嘴一咧,手一攤,一口東北話:“你想啊,文藝複興時期又沒有任何一個畫家畫過恐龍,一隻12米長的霸王龍,它身上一個一厘米的鱗片怎麼畫,不得自己想嗎?”

“自己想”,三個字說起來輕松,對趙闖來說,就得幾宿幾宿不睡覺。“不能停,停下來再畫就接不上了。真是顧不上睡覺和吃飯。”他又是嘿嘿一笑,“那也沒見瘦,反而越來越胖了。”看看眼前的這個85後,深鎖的眉頭擰成“川”字,眼睛因嚴重睡眠不足腫成一條線,眼下泛出青黑,連他自己都自嘲說:“看起來像個75後吧。”

趙闖把生動和靈氣留給了他筆下的恐龍,看他畫作的人會心生詫異:恐龍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可愛勁兒,并不像電影電視中那麼恐怖駭人。“我們畫的是動物,肌肉、骨骼都符合科學原理。”趙闖說,“因為真實,所以才可愛,你看現存的動物也會覺得親近,人和動物是有共鳴的。”

在趙闖眼裡,真正的恐龍應該相當優雅,“對,是優雅。它們有着修長的脖子和尾巴,腿卻很細,腳很小。”他對恐龍懷有的深厚感情溢于言表,情不自禁地擡起手,雙手食指向空中劃出流線型的線,“當它的體重落到地面的一瞬間,受力從腳傳導到骨盆,再傳向身體的兩邊,這種平衡一定很漂亮。”

4.“藝術隻高出地面一點點”

可是,為什麼大多數人對恐龍的印象都是令人懼怕呢?就像電影《侏羅紀世界》中的畫面,恐龍的嘶吼和追逐堪稱“童年陰影”般的夢魇。

“電影裡的恐龍是角色,這是電影需求。”雖然一直摽着勁、較着真兒地畫恐龍,但他也坦承,如果電影中的恐龍太真實,反而會“沒法看”。“好比《侏羅紀世界》裡的迅猛龍,真正的蒙古迅猛龍長啥樣?跟大鵝似的,一身毛,倆大翅膀,站起來半人高,嘎嘎直叫,一撲騰還直掉毛,那就沒效果了。”

可是,複原古生物形象是一件非常枯燥而艱難的工作,看電影就成了趙闖工作中最大的調劑。别看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他看過的電影相當多。“看論文、研究理論最耗費時間,等到畫畫的階段,很多都是重複性的工作。”為了節省時間,他的工作室裡總是擺開一排畫闆,每調出一個顔色,他會在不同的畫闆上同時開工。這時,畫室中一定還會亮着一個播放電影的屏幕。

科幻、武俠、動作,各種類型的影片他都沒少看。有趣的是,作為觀衆的他,對電影做出評價時也會在科學與藝術之間反複遊移:“《複仇者聯盟》系列的電影為什麼那麼火?如果按照原來漫畫設定的宇宙框架,就太龐大、太不接地氣了,要是電影那麼拍肯定火不了。”

在他看來,那些能風靡的科幻電影故事情節反而要簡單,熒幕裡扮上行頭的超人,不過是借着另外一個面孔演繹老百姓的故事,至于背後那奇幻而嚴密的世界架構,普通觀衆并不太在意。“我一直覺得《星球大戰》在中國不溫不火,就是世界觀離人太遠。”說這話的趙闖言辭有些閃爍,一時間辨别不太清楚,這個當年愛聽量子力學、追問宇宙真相的年輕人,此番感慨究竟包含了多少情緒。

即便是探讨影視作品,趙闖也按捺不住那股強烈的求真勁兒。“《水浒傳》我就愛看老版電視劇,真實,一看就是宋朝的。”吸引他的從不是江湖好漢的快意恩仇,而是畫面中的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像洗過無數遍,揉搓得早已掉了色。“料子是粗麻布的,衣服髒了吧唧,一拳打過去,身上都震出一股煙兒。”

提到武俠,趙闖也很感興趣,可他最先想到的不是金庸,也不是古龍,而是邵氏武俠片。對于一個85後來說,邵氏武俠的年代似乎太早了些,但趙闖對此情有獨鐘。“因為它樸實,拳拳到肉。我就喜歡貼近地面、但比地面還高一點點的藝術。”他自己總結起來,“那種動不動就滿天飛、夠都夠不着的武功,連個科學解釋都沒有,我不太愛看。”

聽罷一笑,轉念一想又深以為然:這句話描述的,何嘗不是他自己的畫風。

5.重述科學的浪漫

“其實,我很久都沒畫恐龍了。”和這個公認的恐龍複原大王聊了許久,沒想到最後,趙闖說出這麼一句話:“去年一整年,我都沒碰過恐龍。”

“恐龍複原需要跟着科學的研究走,如果沒有新的化石被發現,也沒法複原新的恐龍。”據他自己的記憶,他複原的恐龍數量足有上千個,但那都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被公衆貼上“職業恐龍畫家”的标簽,趙闖也不在乎,“喜好恐龍是一個全年齡的事,有視覺沖擊力,和我小時候喜歡的原因是一樣。”

實際上,他和搭檔楊楊還有一個更龐大、更成體系的計劃——“PNSO地球故事科學藝術創作計劃”。他們希望通過科學藝術這種形式,結合最新科學進程的研究成果,講述生命演化過程中物種、自然環境、社群、文化等事物的内在關系。

恐龍的複原繪畫隻是其中“達爾文計劃”的一個小專題,除此之外,水生爬行動物類古生物、中生代古生物化石生命形象、早期人類古生物化石生命形象,以及代表性貓科、犬科、長鼻目動物生命形象,乃至現代天文學中88星座等不同的專題,都在地球故事科學藝術創作計劃之中。

“我們想用科學的方式和藝術的語言重述地球。”這原本是一個長達60年的創作計劃,2010年正式啟動。當時剛滿25歲的趙闖,已經把自己的人生規劃到了将近90歲。可剛剛過了不到10年,計劃中80%的專題創作已經完成,目前正在進行文件整理和結題報告的工作。

10年完成了将近80%的計劃,可以想象趙闖在這10年中經曆了什麼。他每天都在一筆一劃地為這個龐大的體系添磚加瓦,除了埋頭理論研究、繪畫創作和雕塑制作,幾乎沒有别的時間。至于創作出來的作品要做什麼,趙闖從沒有想過。“和畫恐龍是一樣的,對感性的事做理性的分析,找出它們背後的邏輯所在,我就是特别愛幹這個事兒。”對于一個藝術家來說,這确實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他的幸福和成就感,包含在每一幅剛剛完成的作品中。通常,當趙闖又完成了一個新的創作,工作室裡狼藉一片,窗外星河燦爛,時間已是深夜。看着畫布上栩栩如生的動物,一個念頭再一次閃過腦海:“自然演化的随機性多麼神奇,人類能長成今天這個樣子,就像有人在暗中畫了草稿,實際上卻是随機的。”趙闖舍不得收起手中的筆,“可是這随機也是客觀存在的,科學,是一件多麼浪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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