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軍網
【2018新春走軍營】
搭乘武直飛一次,終于懂得和平的分量如此厚重
■中國軍網記者 薛妍
雖生長在中國這樣一個和平的國家和年代裡,但自幼就被教育和平來之不易。然而,和平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如不是新春前夕在軍營走一遭,這或許是我此生都不去多想的命題。
一、擁抱太陽親吻月亮的戰鷹守護神
天還未亮就已在做準備工作的地勤人員。廖安琪 攝
清晨六點二十分,天色處于黑白相接的臨界點,一輪滿月挂在天邊,預示着萬家團圓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但此時的陸航訓練場上轟鳴依舊,絲毫感受不到過年的味道,反而滿滿的戰味兒,除了轉動的螺旋槳吹得滿地雪花飄揚,讓結冰的地面有了些許詩情畫意。可雪花的浪漫注定不屬于一心向戰的陸航人,各種機械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讓人與人面對面的交流也隻能靠大嗓門使勁兒吼。
地勤人員與飛行員交流檢修内容。廖安琪 攝
一陣寒風刮過,我不由自主地捂了捂已經凍紅的耳朵。可是正在緊張檢查的地勤人員,哪能用手捂耳朵?内心好奇他們的“笨”,忍不住去問:“班長,你們耳朵不凍嗎?”“凍!”班長把耳朵湊得離我近點兒。“你們為什麼不帶耳罩?”“我們帶了耳罩,怕飛行員有緊急情況喊我們,我們聽不到!”這樣的答案讓我被自己的“精明”差點兒蠢哭了。
看着地勤人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忙碌的身影,我按捺不住也湊了過去。武器挂梁和機身相接的部分特意設計了灰色的防滑帶,讓我暗自贊歎細節設計的人性化,伸手去摸發現手上沒有留下任何灰塵。我傻了眼,不服氣地再摸摸直升機的其他部位。很遺憾,手上依舊沒有灰塵!
“你們的直升機怎麼幹淨成這樣子?怎麼可以這麼幹淨?!”我像打了敗仗的将軍前來質問對手。班長反而不好意思地拍拍飛機:“我們每天都要清洗一遍直升機。不好意思,現在飛行訓練強度大,用于維護的時間略有縮短,以前可比這個幹淨多了!”他的回答再次反轉我設想之中的答案。
我詫異地問:“每天維護、保障還要清洗直升機,你們什麼時候可以睡覺休息啊?”班長一臉嚴肅地回答:“從白晝到黑夜,飛行任務不結束,我們就不能離場。”“一年四季?每一天?從太陽到月亮?周而複始?”我自己明白,連串的發問不過是佐證自己的難以置信。“對。”地勤班長的回答總是一句不多,一字不少,他的“雲淡風輕”卻讓我内心五味雜陳。
地勤班長在向記者介紹直升機的維護流程。廖安琪 攝
“要起飛了,咱們得離遠點兒!”班長帶上我走到直升機起飛的安全地帶,和所有的地勤人員一樣面對直升機并排而立。朔風凜冽,與螺旋槳卷起的勁風摻雜到了一起,我的鼻涕已經不聽使喚地随意往下淌。我顧不上擦鼻涕,因為眼淚也被吹得流了出來。擦把鼻涕眼淚的功夫,已經離地的直升機又落回地面,身旁的班長帶上一個士兵撒腿就往直升機跟前跑。一左一右,從前往後,又是一遍快速檢查,随即直升機再次升空駛向預定地點。
這把鼻涕和眼淚流淌不打緊,倒是心疼起地勤官兵來。望着剛同我說話的地勤班長完成任務帶隊回機庫的背影,我沒敢追上去,因為我怕他問“你眼睛怎麼紅了?”
二、一天做八頓飯還在講“廚德”的炊事班長
都說全陸航吃得最好的是空勤竈,我自然想看看飛行員的夥食是不是名不虛傳。具體有多少菜品沒記住,倒是被炊事班一天要做八頓飯驚掉了下巴。
老遠尋着香味兒溜進了一個空勤竈,簡陋的操作間與飄出來的香味兒實在不成正比。與普通部隊食堂不同的是,這裡隻有兩個人在忙碌,卻需要保障好幾十人的夥食。
簡陋的操作台。中國軍網記者薛妍 攝
剛好紅燒魚頭快要出鍋了,撒把青菜更有食欲。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兒逼得我迫不及待地詢問做菜的炊事班長還會做啥拿手菜。“隻要是普通家常菜我都會做!最拿手的是酸菜魚、紅燒肉、魚香肉絲……”來自四川的炊事班長鄧士林自信滿滿。
這是位剛入伍就來到炊事班,已經幹了五年的“大廚”。比起地勤人員的手,鄧士林的雙手算得上光滑。“每天拿鍋鏟炒菜手上都沒起繭子?每天得做幾頓飯?”鄧士林不自覺搓了搓雙手:“天天接觸油、面,手比當兵前粗糙很多了!現在一切訓練貼近實戰,飛行任務多,飛行員飛行時間場次不定,夥食保障最多一天得做六到八頓。”
空勤竈每餐6個大菜6個小菜,一素一葷兩個湯,一餐制作就至少是一個半小時。然而,僅白天的工作并不算最累,但凡飛行員有夜航飛行的話,炊事班就要淩晨兩點起床做好飯菜送去外場,等飛行員吃完拿回碗盤清洗後,繼續再準備早飯。
兀自佩服二十歲出頭的鄧士林這麼吃苦耐勞,可沒料到他歡快地跟我聊起了炊事班裡的“廚德”。
男兒多少都有英雄夢,可一入伍就被分到炊事班,總讓一些新兵覺得英雄夢越來越遠。鄧士林現在對炊事班的崗位有了更深的理解:“當兵無崗位之分,做炊事員與其他戰友一樣與飛行密切相關,保障好了飛行員就為保障好飛行出了力。”
我走到竈台邊,看着正在出鍋盛盤的紅燒魚頭問他:“這廚藝誰教的?”“我的老班長啊。炊事員也是傳幫帶,老班長先帶,再外出學習。我是咱們單位炊事班六期士官老班長的親傳弟子。”我顯然不大理解他的自豪感,他看出了我眼窩子裡的疑惑,接着補充道:“老班長拿過全國廚師大賽金獎。除了廚藝,他還教會我做人要有品德,做廚師也要有‘廚德’。”
從他的描述中才知道,“廚德”是指廚師做菜要富有感情,才能在做每道菜時一絲不苟,做出的菜才能達到高标準,色香味俱全。看着食材在他的手下被切得精細,鍋鏟在他的手上歡快地翻動,想必他的内心是愉悅的,吃食物的人内心一定也是幸福的。
三、90° 90°=陸航飛行員
狹小的駕駛艙,密密麻麻的飛行儀表,我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萬般興奮和激動!可惜這種興奮沒有持續五分鐘。艙内巨大的噪音伴随着高頻的震動,令我上下牙齒不斷咬到舌頭,随着高度的升高,耳朵也因氣壓變動而産生耳鳴。
駕駛員随着不時傳來的操控指令,做出越來越難的飛行動作,吓得恐高的我抓緊了駕駛員的座椅,這才發現眼前的駕駛員座椅是90°的直角,無法像汽車座椅那樣調節舒适的角度。順着座椅往下望過去,駕駛艙狹小的空間決定了飛行員的雙腿無法伸直,腿部亦呈90°直角并腳踩左右踏闆。毫無舒适可言的90°,成了我對陸航飛行員的第一重定義。
飛得越來越高,俯視腳下的山川河流,頗有“一覽衆山小”的豪邁。但陽光下積雪的反射光線,令眼睛産生刺痛感。身為乘客閉眼即可,但是掌握着飛行舵杆并要完成訓練課目的飛行員哪能閉眼?這時候打造飛行員酷帥形象的墨鏡成了必備品。流暢的線條由金色的邊框勾勒,說不喜歡那肯定是假話。借來身旁空勤老兵的墨鏡戴上,心裡美滋滋地認定這就是此生最帥的一瞬。
光線越來越強烈,但直升機要保持更好的視野,駕駛員頭頂的機艙區域設計成透明的,中午的陽光直曬駕駛員的頭頂和駕駛艙的操作平台。很早就聽說夏季才是直升機飛行員們最難熬的季節,艙内可以達到60攝氏度的高溫!這一遭雖沒有觸摸到60攝氏度的炙熱,但終究認清了飛行員的艱辛。噪音、震動、強光、曝曬……反正是種種不适,成為我對陸航飛行員的第二重定義。
當所有的新鮮感消失,所有的激情散盡,于我而言,空中翺翔的夢想早已變成了對陸地的向往。漫長的等待後,直升機落地,艙門打開後,我像逃兵一般邁腿就往下爬。逃離機艙内震耳的噪音,逃離空中刺眼的折射光線,逃離複雜且危險的湍渦氣流,腳踏實地的一刻終于明白:平日裡腳下的踏實感,原來源自于天空中正在翺翔着的戰鷹們無言的守護。
戰鷹啟航。張歡朋 攝
“清晨我們與朝陽同行,夜晚我們與星辰相伴……”采訪了一整天,擡頭送别太陽,又見一輪滿月挂在天邊。風更大了,回頭一看,戰鷹又悄悄開始了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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