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崔武
每年我都要抓幾隻蝈蝈養着,每天聽着蝈蝈歡快的歌唱,心情大好,這日子才覺得過的有滋有味兒。今年,新冠疫情咝咝啦啦的不斷流,和烏蘭牧日沁兄弟聯系了幾次,都沒有成行。可是,蝈蝈還是要養的,于是,我到集市上買回了兩隻。二十塊錢一隻,兩隻,花了我四十塊養老錢。這錢花的值,我不心疼。
往年,烏蘭牧日沁兄弟領着我在杜爾伯特蒙古族自治縣蝈蝈坡抓的蝈蝈,是咱們北方的蝈蝈,黑紅顔色的叫鐵蝈蝈兒,紅色的叫火蝈蝈兒,綠色的叫麥蝈蝈或草蝈蝈,它們都有一個特點,連續鳴叫,中間不停頓,區别是有的叫的時間長,有的叫的時間短,有的叫的聲音響亮些,有的細聲細語的。我喜歡北方的蝈蝈,一聽見蝈蝈叫聲就興奮不已,更喜歡親手抓幾隻,用秫稭紮個蝈蝈籠子,每天摘幾朵倭瓜或者角瓜花,喂養它們。可是,今年不行了,該死的疫情把我關在家裡一個多月,哪也去不成!
我在集市上買的蝈蝈是南方蝈蝈,個大,肚大,黝黑,翅短,叫聲像蛐蛐兒,唧唧唧唧,一頓一頓像發電報似的。一天到晚不停的叫,聽着倒也挺有意思。不過,我老伴厭煩這蝈蝈,聽到叫聲就奔過來,又是跺腳又是吆喝,開始,蝈蝈兒還挺害怕,她一跺腳一喊叫蝈蝈就消停了,時間一長,習慣了,你喊你的,它叫它的,氣得老伴拎着蝈蝈籠子到處找,我在哪屋她就把蝈蝈籠子放到哪屋,然後把門關上,讓我獨自享受。我也不急不惱,看書寫字,有蝈蝈作伴,挺好的。
這南方蝈蝈挺能吃,而且不挑食,黃瓜柿子茄子辣椒胡蘿蔔白菜葉,逮啥吃啥。賣蝈蝈老兄告訴我,經常給蝈蝈吃點肘子肉,長的更壯,唱得更響。我說,給它喝點二鍋頭能咋樣?他說沒試過。我說,那我也不試了。
現在市場上什麼都有,特别是在網上買,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網上買不到的。蝈蝈都可以郵寄,我沒敢買,怕郵到家折騰死了。隻讓孩子給我買了個蝈蝈兒籠子和蝈蝈飼料。籠子是竹子做的,很精緻,一個籠子兩個房間,每個蝈蝈都住單間,這待遇快趕上皇帝了。從網上郵寄的飼料是精心配制的,聞起來挺香的,像家裡養熱帶魚喂的餌料,我開始準備兩樣混着用,想了一下,沒敢,怕把魚和蝈蝈都喂死了。
朋友告訴我,其實這種南方蝈蝈以前咱東北草甸子上多的是,叫油蝈蝈或者車油子,他小時候經常抓到,攏堆火燒着吃,可香了!他還說,很早的時候,鄉下沒有汽車,連膠皮車也沒有,都是花轱辘車,車軸需要上油的。有的車老闆子跑長途,忘記帶黃油了,就抓幾隻油蝈蝈放車軸上碾碎了,潤滑效果非常好。所以,油蝈蝈也叫車油子,聽起來挺殘忍的。
十一前,我的兩隻蝈蝈相繼去世了,我沒有傷感,也不生氣。因我知道它們就是“三季人”,壽終正寝。這是孔子說的,我信。
三季人故事大家都知道的。有一天,孔子的一個學生在門外給花草澆水,來了一個客人問他:“一年到底有幾季啊?”學生回答道:“春夏秋冬四季。”客人搖搖頭說:“不對,一年隻有三季。”學生說:“你搞錯了,四季!”兩人争執起來。争執不下,就決定打賭:如果是四季,客人向學生磕三個頭。如果是三季,學生向客人磕三個頭。正巧這時孔子從屋裡走出來,學生上前問道:“老師,一年有幾季啊?”孔子看了一眼客人,說:“一年有三季。”這個學生有點發蒙,老師今天怎麼犯糊塗了?可是他不敢馬上問。客人立即說:“磕頭磕頭!”學生沒辦法,隻好乖乖磕了三個頭,客人走了以後,學生迫不及待地問孔子:“老師,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麼說三季呢?”孔子說:“你沒看到剛才那個人全身都是綠色的嗎?他是隻蝈蝈,蝈蝈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從來沒見過冬天,你講四季吵到晚上都講不通。你吃虧,磕三個頭,無所謂。”
實際上,這個故事與我的蝈蝈沒啥關系的,隻是三季人堅持自己的“真理”,是因為他們沒有見到證明他們錯誤的事實,因而,我們遇到類似這樣的事情,可不能生氣,是不值得的。
✿
作者簡介:
崔武,黑龍江省海倫縣倫河鎮人,下過鄉,當過兵,做過石油工人、基層幹部,1981年起從事新聞工作至退休。黑龍江省作家協會會員,大慶市作家協會名譽主席。以“尹玉”筆名開設專欄“尹玉雜貨鋪”多年,得到讀者和專家的肯定。
來源:老兵原創之家公衆号
責任編輯:夢醒
編發:鐵友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