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拂曉,這是攻打小山子的第七天。黎明,小山子死一樣的靜,城牆碉堡裡,松樹明子吱吱拉拉地點燃着。土匪的槍炮依然架在碉堡槍眼裡。
“鋼鐵連”戰士全副武裝,每個人身後都插滿了手榴彈,槍上也上好了刺刀。一陣猛烈的炮擊後,沖鋒号響了,連長李才順第一個沖出去,100多人成梯形進行猛烈地攻擊,戰士們旋風似地向土匪沖去。
土匪們在城牆上、碉堡裡,拉開了架式,十幾挺機槍猛烈地吼叫着。不一會,流動支援隊的十輛馬爬犁拉着十挺重機槍和十幾個炮手又趕到了。整個東大門上,土匪們擠得密密麻麻,小炮、手榴彈猛向下砸去。
七連沖鋒的第一梯隊28人剛沖到壕溝邊,全部犧牲在土匪的槍口下。第二梯隊也冒着土匪的密集子彈,在嘹亮的沖鋒号下,前赴後繼,又沖到城下,也全部壯烈犧牲。連長李才順瞪着火紅的眼睛沖上來,剛到城牆邊,一顆子彈射進了他的胸膛,也壯烈犧牲了。大地上躺着“鋼鐵連”犧牲的72名戰士,白雪都被染紅了。
這悲壯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陣地。老七團、三五九旅及五常縣獨立團的同志們義憤填膺,紛紛發誓,一定要殲滅這股土匪,為“鋼鐵連”的烈士們報仇。
前敵指揮劉登遠和五常縣獨立團團長張希堯,急得團團轉。仗打了七天六夜,還是攻不破大門,而且,我軍傷亡很大。兩人又進行了研究,決定停止進攻,等到晚上再砸開土匪的大門,全殲土匪。
天一黑,土匪們為了防止我軍偷襲,将馬燈、松樹明子、老鄉的棉被沾上油,全點着了,把城外照得通亮,從遠處看,活像魔鬼們活動的地獄。
七天激戰,二營傷亡很大。老七團又進行了調整,由一營擔任主攻,從北門進攻。二營依然在東門進攻。五常獨立團還在西北角打一枝花率領的匪隊。
九點多,小山子一片明亮,但四周黑蒼蒼的。狡猾的土匪哨兵不敢輕易地在亮光下晃動,怕遭我軍的冷槍射擊,隻躲在暗處偷看。小山子上空有幾顆星星眨着眼,天無風,但幹巴巴的冷。這時,我一營攻城又開始了。
這次一營進攻,沒有開炮開槍。一營的尖刀連二連,在營長滕順卿的率領下,都翻穿着皮大衣,遠遠望去,和雪地裡的白雪一樣,土匪不易發現。
二連在雪地上匍匐前進着,每個人身上都挂滿了手榴彈。他們的進攻很隐蔽,離牆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土匪仍沒有發現。眼看到了壕溝邊了,才被土匪哨兵發現了。
隻聽尖刀連連長崔國華大喊一聲:“上!”尖刀連猛地從地下爬起,向城牆裡投手榴彈。一陣猛烈的爆炸,炸得土匪暈頭轉向。随着崔連長的一聲令下,幾個戰士迅速将炸藥包堆放在炮台下,北部的炮台随着轟的一聲,被炸開了。從投手榴彈到炸開炮台,隻不過五、六分鐘。土匪們被炸死一部,其餘的吓得往鎮裡逃去。一營乘機搭人梯進入牆内。
此時,一枝花正在西北門指揮,也被我五常獨立團用炸藥包将城牆炸開,隊伍沖進鎮内。一枝花見勢不妙,回頭就跑,剛回頭,見李老二正拉着馬等她呢。
一營在東北方乘機攻入,1000多名土匪像無頭蒼蠅似地到處亂竄;流動爬犁隊也失去了威力,有的土匪扔掉爬犁到處鑽,也有的趕着爬犁往城外跑。我1000多名剿匪大軍同鎮内頑抗的匪徒進行了白刃格鬥,好多土匪死于戰士們的刺刀下。
除一股土匪約300多名從西南角逃走外,其餘全部被殲或被俘。戰鬥剛一結束,戰士們到處尋找一枝花。
戰士們恨透她了。在七天七夜攻打小山子的戰鬥中,死于她槍下的就有二三十人。戰士們在俘虜群裡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見不到一枝花的影子。匪穴小山子經過七天七夜的頑強戰鬥,終于解放了。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當場抓到那個殺人如麻的女魔王——匪首一枝花。
那麼,這女匪首是否真的逃出了疏而不漏的恢恢法網呢?
這次戰鬥,我軍犧牲200多人。
不!沒有,曆史是不會饒過這個血債累累的女魔王的。
1947年6月7日,從五常縣公安局死牢裡,押出了三個犯人,向五常郊外走去。其中,走在前面的就是24歲的女匪首一枝花——王桂珍。
原來,小山子戰鬥結束後,她乘亂逃走,逃到了葦河,改了名字,隐藏下來。一年後,被我五常公安機關捕獲。經審訊後,由公安人員押到郊外執行槍決。
一枝花兩隻兇殘的眼睛四處看着,似乎是想再多看一眼這個世界。盡管她殺人不眨眼,殺的人也無以計數,可輪到她自己要吃槍子兒了,心裡也是膽顫顫的。她垂着頭,向前走去,走得很慢,很慢……她想再延長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一點時間。
公安戰士王來,端着槍在一枝花的身後,他見這個女匪走的慢,擡腿就是一腳,踢在了一枝花的屁股上。
一枝花回頭看了一眼,唾了一口唾沫,罵道:
“有娘養的,無娘教的。”
“讓你她媽的還叫,一會就讓你吃子彈!”王來也随後罵了一句。
一枝花被押到了一個挖好的土坑前,她看了一看剛挖好還散着熱氣的黑土坑,唾了口唾沫。
兩個公安戰士讓她跪下,一拖往下一拉。
一枝花一抖,大聲喊:
“讓姑奶奶站着死!”
幾個公安戰士回頭一看,公安局長點了一下頭兒,兩名公安戰士松開了她。
一枝花用手撫弄一下劉海,清了一下嗓子。站在了黑土堆前,幾縷黑發還迎風飄着。
一聲槍響,隻見她向前動了一下,血從腦袋上順着脖子往下淌,可她沒倒。又是一槍,她的腦袋被炸開了,立刻栽到土堆裡。
血債累累的一枝花,就這樣結束了她罪惡的一生。
劉作非從小山子逃走後,到了五常,後渡過松花江到了長春,投靠了在這裡的國民黨珠河同鄉會。
後來他到了錦洲,呈受國民黨北行營的派遣,在錦洲的蔣軍中任政工幹部,任過中校隊長。
我軍攻克錦州後,劉作非又和謝寶畸跑到了大連,兩個準備上船逃往山東,就在上船的一瞬間,謝寶畸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跑了。
劉作非惡狠狠的對他說:
“回去,隻有死路一條,逃命吧!”
劉作非沒有說服了謝寶畸,他自己乘船跑到了山東。他在山東的國民黨的一個鹽稅關卡幹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到了北京。
北京解放前夕,劉作非又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劉作非是一個沾滿我軍數百名官兵鮮血的大匪首。由朱德總司令命名的“鋼鐵連”是八路軍的一個百戰百勝的英雄連隊。在小山子戰鬥中,被劉作非匪隊打死連長李才順以下72名,僅這一次戰鬥,我軍就犧牲200多名官兵。
劉作非北方吉林口音,中等身材,有些瘦上肢稍長,眼睛不大,近視,過去戴個白框眼鏡。耳朵小,臉呈長方型,尖下巴,說話慢,性格慢,不愛發火,會籠絡人。
他愛唱歌,會拉胡琴,還會打乒乓球,籃球,會日語、有文化。
解放初,三十四五歲,目前,如果還活着大約75歲以上。
他解放初的妻子在黑龍江省尚志縣,姓李是個小個子,瓜子臉,那時劉作非有兩個孩子。1946年,劉作非将家搬到哈爾濱市桃花巷,純化街第一胡同内,以後去向不明。
劉作非的兩個孩子大約45歲以上。
摘自劉小藝《大東北剿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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