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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邵清叫媽媽動作快點,底下車子不好停,勉強靠路邊在。媽媽剛換一隻皮鞋,想想還是要再去一趟洗手間,啪哒啪哒踩着一隻皮鞋就去了。老了啊就這一頭煩人,就怕出門,老想要解小便,其實又沒有。媽媽在裡邊大聲唠叨着。樓下一串喇叭聲,擋了人家道估計。邵清忙喊,媽你鎖門啊,我先下樓。 要送媽媽去火車站,四個老閨蜜臨時起意結伴去風州玩。風州是方阿姨老家,在那裡還有房子,說已讓親戚提前打掃好,墊被蓋被都曬了,她們去玩個幾天,放下各自兒女家的瑣事,吃吃喝喝聊聊。 剛開出小區,就接到方阿姨電話,媽媽以為是催她,一邊聽電話一邊用手指前方,意思是讓邵清快開。開出一小段路又忙拍邵清的背,停!停!邵清回頭,媽,你這樣我會出交通事故的!媽媽指電話,方阿姨叫我們不要去火車站了,直接去她家集合,啟楠今天在家,說開車送我們幾個去。 風州不遠,開車兩個小時。到底還是啟楠孝順。媽媽從不吝啬誇别人家的孩子。啟楠是方阿姨兒子,平時在外地做生意,每月回來趟家。電話剛放下又響,媽媽對着電話喊,小蘭啊我都在車上了,正往方家趕呢。小蘭是梅蘭阿姨,七十多歲的小蘭。梅阿姨說,真是巧,我家燦然出差去風州,今天也搭啟楠的車,聽老方講啟楠換了車,是個長車,夠坐了。燦然是梅蘭阿姨的小女兒。什麼是長車?媽媽把手機塞進包,趴着副駕駛後背問。商務車吧,七座的。邵清煩得要命。哎吆,啟楠有錢了呵,去年還開個小車呢。媽媽的嘴巴哒哒發出贊賞。邵清一個拐彎,媽媽沒扶住椅背,在後排向右邊叫着滑過去。 點名,報數!啟楠喊。情商高,特别讨老年人喜歡。四個老太太服服帖帖一排站他面前,接受閱兵。啟楠挨個誇——梅蘭阿姨,口紅顔色正哦,下次我送你一款董卿那種的!周阿姨,您這T恤短褲墨鏡的架勢,是要去征服喜馬拉雅對吧!鄭姨啊鄭姨,這紅皮鞋,這大擺裙,晚上一定讓我媽帶您去風州人民廣場跳廣場舞啊!邵清看自己媽媽應聲做了個大擺裙旋轉姿勢,她可真怕她摔着。 燦然也笑着拎包站一旁。母親們是閨蜜,他們幾個小輩也不陌生,每年差不多見上一兩面。邵清過去,攀住燦然的肩,感覺她瘦了一圈,頭發歪在一邊,松松紮一朵暗灰色綢花,妩媚不少,不像以前強倔倔的樣子。 人齊了,上車,出發!啟楠好像沒看燦然,走在最前面,手臂在空中用力一劃。 邵清和她們揮手再見,就聽她媽媽伏在車窗上沖她喊,記得叫萬寶多喝水,我講話你不要不上心!邵清笑着點頭揮手,心裡念叨着,快點消失吧煩人的老家夥們! 今天是萬寶生日,她答應第三節課下課送個大蛋糕到學校。人家都開爬梯,請好多好多同學參加,我們為什麼不開?小學三年級的萬寶,已應邀參加過好幾個同學的生日宴。每一家都有過生日的方式,我們不想用那樣的方式過生日寶貝。生日呢,可以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平平淡淡的,當然,爸爸媽媽會為你準備你最想要的禮物……她蹲下來對萬寶慢慢講講。萬全在旁邊手插褲兜,你看看你看看,一開始我就說不要去參加人家的生日會不要去,免得到時自己不辦,覺得欠着人家的,小孩也受不了。邵清橫他一眼,閉嘴。趁萬寶去玩遊戲了,她站起來急促小聲說,同學們都去就咱家孩子不去,你說孩子第二天在班級裡會遇到什麼樣的難堪問題?去就大大方方去,也送了禮物,不差人家的情,咱們的生日用自己的方式過,跟孩子說通了就可以,你在那裡講什麼牢騷怪話。 說歸說,到底舍不得看萬寶失望的表情,不過就是想和同學們一起分享快樂,決定給他送個大蛋糕去學校,也跟老師說好了。萬寶高興得一蹦三尺高。跑去蛋糕店,咬牙定了個四層高的,人多。跟萬全說的時候怕他嫌貴特地少說一層,就這樣,已經夠萬全龇牙咧嘴了。三層啊,乖乖!他瞪大眼,做了個誇張的太奢侈的表情。 2. 周六。平常媽媽在家,早上六點就起床,再蹑手蹑腳,也免不了有動靜發出來,特别是有時熱饅頭,失手丢了鍋蓋,咣當一聲,止不住餘音袅袅。她能想象媽媽在廚房氣得恨不能就地錘鍋蓋一頓。但是睡意已經消失了,萬全也被弄醒了,睜眼看天花闆,跟她講,你說可奇怪,剛結婚沒孩子那會,那麼能睡懶覺,周六睡到中午十二點都還不想起還記得吧。後來有了萬寶,想睡他不讓你睡。一歲年紀一歲人,再到現在,有時間睡反倒睡不着了。 摸出枕頭底下淘汰為鬧鐘的舊手機,看看時間,六點半。媽媽昨天去風州了,今天可以睡個大大的懶覺,再不用擔心鍋蓋從天而降。邵清又側耳聽聽,萬寶房間也沒有動靜,昨晚玩遊戲太遲,仗着今天休息天,不到十點肯定起不來。她轉個方向,打算一鼓作氣再睡個回籠覺。 手機鈴聲響,以為是萬全的,想發火,再一聽,是自己的。昨晚忘關機。邵清郁悶的翻轉身,把手伸向床頭櫃。是媽媽的聲音,我在門外,你把門反鎖了,我進不來。邵清掀開被子,兩隻腳伸下床找拖鞋。媽你等下,我來開門。回頭對萬全說,我媽竟然回來了,出什麼事了!萬全在被子裡沉悶的唔一聲,忽然伸出蓬亂的頭,不是說好去玩幾天的,一晚上就回來了? 媽媽進來就把自己的小包和行李包扔到沙發上,沖進客衛,好半天出來,沙發上坐下。邵清去廚房倒了杯溫熱的蜂蜜水,遞給她。看上去媽媽好像憋了很多話,洶湧在嗓子眼,一時堵塞,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邵清把客廳空調開開,撫撫她的後背,慢慢講。 啟楠開車,載着四個老閨蜜和出差的燦然,一路歡聲笑語,向着風州方向。晚上,在風州大酒店吃了一頓特色菜,啟楠買單。再再,兩個小輩護送四個老閨蜜回到方阿姨在風州的家。老太太們正打算和啟楠燦然說再見,換上睡衣啟動下一個卧談會程序,啟楠和燦然忽然雙雙跪下了。兩個媽媽都在,鄭姨周姨也都是看着我們長大的不外,今天我們想坦白,我們在一起半年了,想獲得兩位媽媽的原諒和同意,也想請兩位阿姨作證。 啟楠和燦然?媽媽你确定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邵清呆了。媽媽就怕她不信,高頻率點頭,臉上是大夢初醒和恨鐵不成鋼兩種情緒用力揉搓在一起的表情。是啊就是啊,這兩個孩子,各自都有家的,怎麼搞一塊去了!啟楠家達達和萬寶一樣大,也讀小學三年級,那丫頭聰明得很你還記得吧。還有燦然,結過兩次婚了都,做事情還是這麼不靠譜! 媽媽一邊講一邊試圖理清頭緒。後來,啟楠和燦然就被趕出去了,方阿姨和梅阿姨先是吵架,都說是對方家的錯,差點沒打起來,我和周阿姨就在旁邊拉啊勸的,折騰一夜,淩晨累了大家都歪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四點多鐘你方阿姨就把我們喊醒,說叫了出租車,一下把我們全拉回來了,她說今天要去解決這件事情,叫我們都先各回各家。臨下車時,梅阿姨還跟她吵,說敢動燦然一根毫毛就撕破臉。 不過一夜,五十年友誼的老閨蜜聯盟分崩離析。媽媽哀歎,真沒想到,朋友以後怕是做不成了!邵清叫她去自己房間補覺,不是你家兒女的事情,你煩不了這個神,好好睡一覺,不給我添亂就OK。把媽媽送進房間,空調打開,看她躺下,忽然湊上去問,還羨慕啟楠的大車子燦然的小别墅嗎?媽媽頭搖得潑浪鼓一樣,我什麼時候羨慕過,我不過就是嘴上一說。 把媽媽房門關上,水壺開水正倒進暖瓶,手機響。小清你跟方姨是不是一夥的?是一夥的話,你現在就來我家,我找你有事商量。方姨退休前是千人大廠的黨委副書記,講話幹脆利落,一遇到事,就會滿血複活為從前的方書記模樣。 3. 牡丹府當年算小城豪宅,旁邊有兩個學校,雙學區,是啟楠的房子。啟楠平時工作在外地,老婆豔敏是事務所會計,忙,顧不上女兒達達,就把方阿姨弄來,接送小孩上下學兼做飯。豔敏工作投入,加班到深夜是常事,越忙越喜歡網購,每次晚歸,手裡總提一包快遞。給婆婆的洗鼻器,給婆婆的沒有松緊口的襪子,給婆婆的甯波年糕,給婆婆的日本染發劑。方姨常常埋怨,我家豔敏旁的優點沒有,就是個花錢大王。嘴巴尖尖的撮向一旁,無奈的樣子。梅蘭阿姨跟她關系最鐵,說話也最放肆,啪叽吐出兩瓣瓜子殼,秀兒媳婦時間又到了!那兩個老閨蜜吃着瓜子笑眯眯等看吵架。椒鹽西瓜子,說是豔敏網購回來的,吃再多也不麻嘴的那種,四個阿姨都有份。豔敏大方,不摳。 敲開門,方阿姨和豔敏都在,達達去上興趣班了。今天不加班?邵清問。豔敏剛想說話,方阿姨已搶答,家裡都出大事了,還加班?!先解決内部矛盾,單位的事都先給我撂一邊! 邵清看看這陣勢,顯然方阿姨已經把事情告知兒媳婦,并結成統一戰線。 豔敏的神情倒也鎮定,坐在沙發上,捏着手機不時語音,講來講去還是單位工作。方阿姨掃她兩眼,等她講完,把她的手機拿過來,重重放在餐桌上。 昨晚的事情知道了吧,你媽肯定憋不住不說。阿姨現在找你來就是想請你幫個忙,你在派出所有個同學是好朋友我知道,我把張啟楠身份證号給你,你讓人家給查查這一兩個月的開房記錄。我想看看他們兩個到底關系好到什麼程度了。 此刻,方書記沉着冷靜,好像回到多年前抗洪搶險的現場。 邵清一時不知怎麼應答,遲疑幾秒,方阿姨,至于這樣嗎,這是啟楠和豔敏兩個人的事情啊,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多幹涉,先讓他們自己談談。方阿姨站在窗前,背着手,背影單薄。前方不是密集的暴雨和緊急調撥來的擋水沙包,是能讓一艘家庭小船覆沒的兇險的海底暗礁。她說,小清啊,你方阿姨要是不幹涉,按照豔敏的性格,肯定是随便他張啟楠怎麼做的。我就是可憐我們家達達,上個星期奧數老師還在誇她,說沒有比她更聰明的小姑娘了。 從電梯下來,出單元大廳,仰頭看看12樓,那是方阿姨家。這棟樓30層高,每一層兩戶人家,每戶人家都有不同的故事,每天上演。這個季節,木芙蓉還在開花,粉粉紫紫,路的兩邊,沒有香氣,隻有形狀。就像很多家庭,或許隻剩下形式,沒有了内瓤。邵清看手機時間,她要趕去梅蘭阿姨家,剛剛媽媽給她發了兩條微信,讓她務必趕去——十萬火急,梅蘭阿姨已經快氣暈過去了!她有高血壓!你去勸勸,我和你周阿姨都跑不動了。媽媽微信寫的誇張,怕邵清嫌煩不去。 邵清想到以前自己跟着媽媽做過好多次熱心人,特别是幫别人張羅婚禮,擺糖果,迎賓,領着入座,所有人都安排就位了,燈光音樂,司儀登台,新娘新郎整裝待發,隻剩下她和媽媽沒地方坐。通常宴席都預留一到兩桌,但媽媽實打實的替人家節省,把遲到的男方親友安排到女方同學桌,非把每一桌安排的滿滿當當。邵清饑腸辘辘抱怨,好吧,輪到吃飯的時候了,我們反倒成了多餘的人!媽媽遞給她兩個喜糖,多啥餘,等他們吃完飯記得給我把每一桌酒瓶子晃晃! 現在又熱心摻乎起人家的家事了。人家或離或好,都有劇本安排,你一個負責擡道具的小劇務,還想幹涉劇情發展?邵清扶着樹站住,把右腳的敞口皮鞋脫下來,倒出來裡頭一粒小砂子。 梅蘭阿姨還真是被氣倒了,靠在客廳貴妃榻上。當事人之一的燦然已被勒令回家聽審,她正把梅蘭阿姨最鐘愛的喝茶的白瓷杯子端過去,被一掌推翻,瓷杯子滾地闆上轉悠兩圈,梅蘭阿姨等它轉完圈定住了看看沒碎,才放心的翻過身繼續運氣背對燦然。 燦然是男孩性格,要強不服輸,小時候他們聚在一起遊戲,最後都是以燦然和啟楠的争吵結束。中學後,性格拘謹起來,偶爾因媽媽們相聚而相聚,各自假裝忙各自的,好像都不在意對方。啟楠和燦然互相看不慣,不怎麼講話,都和邵清講話,一度邵清還得意自己的好人緣,後來醒悟過來,不過是沒有性格而已。 适婚年齡,相繼成家。燦然結婚最早,剛畢業就結婚了,懷孕的時候就說打算離。離了又結了,奮不顧身,然而春節的時候再次離了。每次聚會歸來,她都是邵清媽媽回來以後長籲短歎的一大半内容。燦然是梅蘭阿姨的軟肋,不能觸碰。 按照啟楠那天晚上對媽媽們的認錯坦白,他們彼此喜歡多年了,隻是總錯過。直到去年,啟楠在外地工作,燦然去那裡出差做業務,再度遇上,索性認為這是命運的安排,沒舍得再放開對方。媽媽講述這些時,對那兩個不懂事的狗男女痛心疾首,邵清卻怔怔的,甚至有嫉妒,互相喜歡很多年?兩個水火不容的人竟是這樣?又有心疼,兩人應該都經曆很多,最後還是不管不顧的決定在一起并且向媽媽們承認了。 燦然不停重複,媽你原諒我。梅蘭阿姨嘶啞的聲音傳來,跟張啟楠斷掉,我就原諒你!好好的光明正大的介紹對象你不幹,偏去當第三者,就算天底下沒有男人了,你也不能找方桂蘭的兒子! 邵清不知該怎麼勸,一會拉梅蘭阿姨的手,一會去拉燦然,兩人都不搭理她,都在淅淅瀝瀝哭。煩躁起來,索性去了陽台,順手擰開陽台小桌上梅蘭阿姨的老廣播,拿起她的老花鏡架在鼻子上試效果。昆曲傳出來——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4. 秋分和春分一樣,都是古代人定下來的節氣。萬全在對萬寶關于秋分的提問進行解答。秋分者,陰陽相伴也,晝夜均而寒暑平——萬全蹙眉抑揚頓挫,好似進入某個場景。端着熱牛奶的邵清做了個兜頭澆過去的威脅姿勢,說人話!萬全趕緊換成平時說話的語氣,就是說啊,秋天分上半場和下半場,到秋分這天,秋天的下半場就開始啦。他做了個手掌向下劈開的姿勢。 明顯感覺到涼意了,一天當中,就中午那會熱燥一點,如果行走在陽光底下。早晚涼,特别下半夜,凍醒了的邵清朦朦胧胧去找被子,被子都被萬全壓在身子下面,她費力去推他,好不容易拽過來一半裹住自己。 也就在這秋意濃的夜晚,方阿姨不屈不撓的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尋尋覓覓摸到了啟楠和燦然租住的小區,不知道單元門号沒關系,她在小區的車輛裡挨個逐一摸排,然後,靠着啟楠的車子守了一夜,直到早晨兩個人從某個單元門裡走出來,說說笑笑去開車,啟楠正打算送燦然上班。 媽。方阿姨。兩個人震驚又微弱的喊出一聲。一向女強人一樣的方阿姨吸動着清鼻涕,盡量不讓它們掉下來,抱着胳膊,臉色凍得發青,仰頭看着高大的兒子,像個迷路委屈的小孩。 所以呢?邵清聽媽媽為這精彩一幕不住喝彩。所以,張啟楠回家了啊!媽媽得意宣布最終結果,好像她和方阿姨一直并肩作戰。 就結束了?邵清問。你還想怎樣?媽媽伸直脖子。老方啊确實厲害,這一招強,啟楠就是吃軟不吃硬。媽媽興奮點評。 據說豔敏始終沒有争執吵鬧,照常上下班,照常網購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給啟楠補充一批内衣和襪子庫存,她婆婆劃重點提醒的。 不知道中間有過怎樣的起伏和反轉,下過的決心應該也像一杯豐滿的酸奶冰山,還灑了甜蜜的紅豆。架不住時間與溫度的侵蝕,坍塌成泥。手機上顯示第一次大風降溫的消息,邵清一邊給萬全從衣櫃翻找風衣,一邊猜想。她也不知道豔敏和燦然還有啟楠,他們各自的悲傷有多大,她想象它們緩緩流淌,無聲無息,是每個人生命裡都有的洶湧也會消逝的暗河。 你不忙的時候,給我找個好點的飯店定個小包廂吧,周六最好。上次不是說什麼大衆點評裡有很多套餐嗎。媽媽在試新的家居服,看邵清心情不錯,趁機提要求。要幹嘛?邵清給她把衣領理一理。上次我們四個老家夥從風州回來,就再沒見過面了,都快兩個月了吧?方阿姨和梅阿姨為着啟楠和燦然吵翻了,原先都誇對方家孩子好,出事了都怪對方家孩子最差勁。現在,啟楠也回歸家庭了,燦然據說也去相親了,日子都正常了,我想着是不是請大家聚一聚,我們都老了,還能在一起混多長時間呢!媽媽脫掉平絨家居服,摘下老花鏡揉着眼睛歎。 邵清沒對媽媽說,前天和燦然見了一面,不是刻意的,是碰到。傍晚,超市出來,邵清拎大袋雞零狗碎,燦然背雙肩包。邵清随口提議,旁邊有個不錯的小咖啡館,坐坐?燦然笑一下點頭。 就是聊聊家常,互相吐槽了下各自的熊孩子,當中燦然一度笑得眼淚出來了,拿起小咖啡館的紙巾去擦,拿紙巾時驚訝,喂,你看這設計好用心哦。邵清知道,白色紙巾,底下印着一小小的個咖啡色的簡筆畫小女孩,手裡拿一枝花。她第一次就是因為這讓人怦然一動的小設計,喜歡上了這家小咖啡館。她們都有未曾泯滅的時而會泛濫一把的少女心。 邵清誇燦然的圍巾好看,淺褐色,綿軟,一排流蘇。燦然說網上買的,摘下給她試戴,邵清低頭撫流蘇,摸到一個硬疙瘩。咦?她揪出來,這裡打結了哎。燦然笑,肯定元元昨晚玩的時候打的,調皮,多動。元元是她兒子。結繩記事嘛。邵清随口說。燦然笑,哎,真的,結繩記事。 達達前天晚上對我說,說數學老師對他們講啊,古代的時候,地震了一次,會給繩子打一個結,看到一次流星雨,會打一個結,看到一次月全食,會打一個結。達達苦惱,問,那麼多重要的事情,打了那麼多個大結小結,以後看到了,怎麼能記得那裡面都藏着什麼樣的事啊,他想的都不能睡。邵清喝完杯裡的咖啡,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笑着講。 燦然重新把圍巾戴好,低頭找到那個結摸了摸。嗯,你對達達說,想不起來了,就說明那些天大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大家還都快快樂樂活着,繼續結繩,繼續忘記,多好。 回頭我把圍巾網址發給你!咖啡館門口分頭走了幾步,燦然忽然回頭對邵清喊。邵清左右手都拎着大購物袋,吃力的回頭,挪不出手比劃,就是一個勁的用力點點頭。
(全文完)
本文作者“柴米有言”,現居合肥,目前已發表了214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柴米有言”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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