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明代雲南的沐王府,很多人都會将它與位于雲南麗江的木府搞混淆。甚至網上很多關于沐王府的圖片,也都是拍攝于麗江木府……可事實上呢?二者根本不是一回事,雖然隻沐和木雖然隻差了“三點水”,但二者的地位卻是天差地别、差得遠着呢!
麗江木府
明太祖朱元璋養子的後代——沐王府所謂沐王府,其實隻是一個民間的稱呼而已,沐家在明王朝二百餘年裡,隻出過兩個“王爺”——黔甯昭靖王沐英、定遠忠敬王沐晟。更重要的是,這兩個“王爺”都是死了以後追贈的民王,并不是親王或者郡王。
西平侯、追贈黔甯昭靖王沐英畫像
明王朝明确規定,親王、郡王隻封給宗室,也就是老朱家的人。皇子除皇太子外,無論嫡庶、皆封親王;親王諸子除世子外,無論嫡庶、皆封郡王。當然,明王朝還有一家特殊的郡王——靖江王。靖江王是明仁祖朱五四的長子、明太祖朱元璋的同胞長兄南昌王朱重四的後代,因為是老朱家朱五四一脈的嫡長房子孫,故爵雖為郡王,卻可以享受部分親王待遇。除此之外,明王朝(南明時期除外)再無其他親王、郡王!
那麼,常遇春的開平王、徐達的中山王、李文忠的岐陽王、張玉的河間王、朱能的東平王……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這些明王朝的“開國功臣”“靖難功臣”死後也都被追贈了王爵,但他們的王爵既不是親王、也不是郡王,而是有一個專門的名稱,叫做民王。明王朝的民王隻封給死人!明王朝有大功于社稷的公爵,在死後可以被追贈民王爵,甚至連祖上三代都可以被追贈民王爵。但這種王爵隻是象征性的“榮譽稱号”而已,是不能世襲的。因此,無論徐達的兒子徐輝祖、李文忠的兒子李景隆,還是朱能的兒子朱勇等等,在他們的老子死後都隻襲封了自己老子原先的公爵、而不是死後追贈的王爵。朱勇的平陰王是因為在“土木堡之變”中陣亡而被追贈的民王爵,并不是襲封他老子朱能的東平王!根據明王朝的制度,隻有有大功于社稷的公爵死後才能被追贈民王爵。但也有特例,這個特例就是黔甯昭靖王沐英。
魏國公、追贈中山武甯王徐達畫像
沐英,濠州定遠人,自幼父母雙亡,八歲時被明太祖朱元璋收養,改姓朱、取名朱英,直到明王朝開元建國前夕,才改回沐姓。沐英從十二歲開始,跟随養父朱元璋南征北戰,為明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洪武九年,以追随甯河武順王等于征讨吐蕃之功封西平侯。洪武十四年,又随颍國公傅友德、涼國公藍玉平定雲南,後長期留鎮雲南、達十年之久。
明太祖朱元璋畫像
洪武二十五年,懿文太子朱标薨逝,因與朱标感情頗深,沐英悲痛緻病,短短兩個月之後便辭世了,年僅四十七歲。聽聞沐英的死訊,朱元璋倍感痛惜,下旨命人将沐英的靈柩運回南京厚葬,破例追贈其黔甯王、谥“昭靖”,這也使得沐英成為了明王朝曆史上唯一一位死後被追贈民王爵的侯爵。
懿文太子(明興宗)朱标畫像
沐英死後,其長子沐春襲封西平侯,後沐春英年早逝、未留下子嗣,故由其弟沐晟襲封西平侯。永樂年間,沐晟追随東平武烈王朱能平定安南有功,被明成祖朱棣晉封為黔國公。正統四年,沐晟在平定麓川叛亂期間病死軍中、馬革裹屍。明英宗朱祁鎮下旨追贈定遠王、谥“忠敬”,這是沐家的第二位“王爺”、也是僅有的兩位“王爺”之一。沐晟死後,其子沐俨襲封黔國公,後由明英宗朱祁鎮賜名沐斌。之後,沐家以黔國公世襲罔替、世鎮雲南,直到明王朝滅亡。
黔國公、追贈定遠忠敬王沐晟畫像
沐家雖為世襲公爵,但事實上充當了鎮守邊疆的“藩王”角色,加之沐英、沐晟都曾經被追贈民王爵,故民間也稱沐家為沐王府。但事實上,沐家隻是世襲公爵、并不是王爵!這就是為什麼小說《鹿鼎記》裡沐王府的後人沐劍聲被稱作“小公爺”、而不是“小王爺”的原因所在。
雲南麗江世襲土司——木府
相對于沐家的世襲公爵而言,麗江的木府就差得太遠了……說白了,木府不過就是明清時期麗江當地的“地頭蛇”罷了。洪武年間,麗江地區的納西人首領阿甲阿得率部歸順明王朝,由朱元璋欽賜木姓并成為了麗江地區的世襲土官。
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在傅友德、藍玉平定雲南之後,鑒于雲南地處邊陲、民族成分複雜,明王朝并沒有像管理内地各省那樣,全部由流官主持各地行政事務。對于一些少數民族聚居地,明王朝采取了一種類似“羁縻”的統治方式,即冊封當地的少數民族首領為世襲土官,這些人向明王朝納貢、稱臣,接受明王朝的冊封,但内部事務仍由其自行管理。再說簡單一些,麗江木府其實就是明王朝的“麗江知府”,隻不過這個“知府”是世襲的,都由木家的人來擔任。沐與木雖然隻差了“三點水”,但沐王府是鎮守邊疆的世襲公爵,而木府隻不過是“地頭蛇”、土官而已,級别也不過與知府相當,相差的絕非一星半點兒。
麗江木府
随着明王朝的滅亡,沐王府跟着南明政權蹦跶了一會兒便“煙消雲散”了。而木府卻重新改換門庭,繼續當着清王朝的土官,直到雍正年間“改土歸流”,木府才正式結束了對麗江地區的統治,比沐王府多苟延殘喘了七八十年。自雍正年間開始,木府雖然還在,但早已不是往昔那個在麗江地區“說一不二”的木府了,不過一群富貴閑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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