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小時候,也就是1970年前後,我大約6、7歲的樣子。春天的一個上午,太陽暖洋洋的,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還知道當時太陽的情況?是因為我們小孩子正利用太陽光做一件有趣的事,比我大兩歲的小木正拿着一個瓶子底兒當放大鏡照小螞蟻。在當時小孩子有一個瓶子底兒是一個很自豪的事兒。那是一個輸液用的玻璃瓶的瓶子底兒,不知道是誰家的玻璃瓶碎了,就随手扔了,瓶子底兒被小木撿到了。瓶子底兒在小孩子手裡是寶貝,因為它不僅可以放大物體還可以聚太陽光照小螞蟻。當時我們就是在照小螞蟻,小木拿着瓶子底兒讓太陽光透過瓶子底兒聚成一個小亮點兒,在大街一側的牆根兒底下找小螞蟻照。小螞蟻爬的很慢,一旦被小亮點照住,身體就縮成一團死去。一會兒孩子頭兒小民和小木說:“來,讓我照會兒。”小民又照了一會兒,很快牆根兒底下的小螞蟻就全被照死了。正當他們找不到小螞蟻感到失望的時候,我提議說,“我們家南邊兒土坡那有很多的螞蟻。”于是我們三個人來到了我們家的土坡上找螞蟻。結果,土坡上全是土黃色的大螞蟻,這種螞蟻個兒頭大,爬的快,亮點兒跟不上它,照了半天一個大螞蟻也沒有照死。兩個人都洩氣了。這時候小木不知道是讨好小民還是玩夠了那個瓶子底兒竟然說,“我不想要這個瓶子底兒了,你要嗎。”小民趕緊說:“行,我要。你可不許反悔。來,咱們拉勾上吊。”于是倆人的中指勾在一起,一邊拉動一邊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要。”
拉完勾,小民笑着對小木說:“還一百年呢,到不了一百年我們就死了。”說完倆人都笑了,我當時卻大吃一驚,趕緊問小民,我呢?我死不死。小民說:“你怎麼會不死,你有倆腦袋瓜呀?”
他倆走後,我呆在那老半天,這句話對我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因為在這之前,我不知道人還必死,我也必死,而且不到一百年。
從那以後,我就有了心裡陰影,雖然還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麼,但是看見過村裡人死後裝進棺材被埋入墳地裡的情景。一想起自己也有一天會這樣就感到特别害怕,總想着如果到了我死的時候,一定要偷偷的在棺材裡放上一把斧頭,等我死後被埋之後,用斧頭把棺材闆劈開一個洞,自己好從洞裡鑽出來。
從那以後,每到過年的時候,我總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過年可以吃喝玩樂,憂的是離一百年又近了一步。
小木一生非常坎坷,也非常盡力,也很樂觀,但在他五十歲那年得腦瘤不幸去世,小民早早做了老闆,現在整六十歲。每天操勞着他的生意,并享受着他當老闆的快樂生活。
我在經曆了人生的蒼桑之後也早已看淡了生死,早已接受命運給我的一切。最後用我五十歲之前寫作的一首詩作為結尾。
年欲五十放悲歌,來日無有去日多。
人生大半已蹉跎,天涼好秋口難說。
多少日出與日落,哪些月明又月遮。
萬事浮雲眼前過,超然一笑把酒喝。
小時候經常玩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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