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允執厥中”到十六字心訣
朱子《中庸章句序》中說,堯傳舜以“允執厥中”,而舜傳禹則為“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無非益而明之。但是,後來者往往注重了人心道心卻會忘了允執厥中,反之亦然,而惟精惟一似乎隻是過渡語。
以我之見,人心道心是立執中論的出發點,而精一則是執中的工夫,精者不雜人心,一者不失于本(道心)!如果不站在道心上立論,則中之不偏不倚,無過無不及就沒有了“絜矩”(大學語)和基準,一不小心就成了鄉願,“非之無舉,刺之無刺”(孟子語)。精一是工夫,就是知行合一的意思,知而不行行而不知皆不足稱中,無所執定也。所以,中,乃人心與道心之中,德與才之中,知與行之中,天理與人欲之中(參考《中庸怎麼滑向了鄉願?》)。
朱子說:其曰“天命率性”,則道心之謂也;其曰“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也。更具體而言,“蓋嘗論之: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于形氣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為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于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欲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于斯,無少閑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則危者安、微者着,而動靜雲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
靜養時,守中(合乎道為中)不易(常);發用時,雖時(陰陽變化而有時位)執中。叩兩端,以道為準,大義當先,參酌取宜,乃中而不合流同污,時而不媚世取容,故中則和,和則樂,樂則天下事皆可成。
還有,守中須慎獨,一是防微杜漸,二是自我惕厲;守中須至誠,信于己而及乎人應乎事,不誠無物;三是知天命,人得天命而為性,率性之謂道,已是大本之中存于人者;四是堅守人獸之分,所謂天理人欲的大端就在此界限,”仁義禮智根于心”。
一言以蔽之,什麼是中庸?中庸兩個字在現代語義背景下,容易歧出,引發糾葛,尤其是庸字,訓用訓常皆有。而常字又會歧出,平常,平庸(庸俗),還有常住,真常,甚至于常有經(标準、準的)的意義。現在,把中庸連在一起就成了庸俗、媚俗的意謂,這大概是中庸滑向鄉願的緣由。從《中庸》本文貫于天道與人道而言,言體則以中為常,言用卻強調時中,适時用中,如此一來,用必偏倚,對道無體認者便不知所行,故雖簡而鮮能行,惟孔子為時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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