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t每日頭條

 > 圖文

 > 丁志誠長大後的

丁志誠長大後的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9-12 06:10:36

澎湃新聞記者 王诤 實習生 史振東

結束了今年《嘩變》在首都劇場的聯合出演,演員丁志誠稍作喘息,就投入到小劇場劇目《關系》中,擔綱主演(7月29日結束此輪演出)。經曆了6月間,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七十周年大慶的繁忙與喜慶。對于還差一年就将在劇院退休的他而言,依舊忙碌而充實。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

人藝“五虎”齊聚《嘩變》。本文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自1988年首登首都劇場後,30多年來, 話劇《嘩變》足足見證了兩代北京人藝“男團”的群星閃耀時——前者以朱旭、任寶賢等人藝“老藝術家”為代表,後者以吳剛、馮遠征等中生代中的佼佼者為代表,可謂各領風騷、各擅勝場。作為北京人藝“八五班”中的“五虎”之一,丁志誠自2016年起參與到這個劇目之中,飾演出庭作證的美國海軍精神病醫生伯德。每輪演出都要和比他年輕些的演員鄒健分出AB角,五五開,各演一半的場次。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2

1988版《嘩變》劇照 朱旭(右)飾演魁格艦長 任寶賢飾演格林渥律師

用當年老同學們的話來說,“人不能不齊。85班的男同學竟然還沒一起演過戲呢,怎麼着也得聚齊一次吧?”這話過往的采訪中,馮遠征說過,吳剛說過,性格樂天的丁志誠本人呢,好像也說過,且絲毫不以這話聽來自己就是個“添頭”為意——畢竟,老同學吳剛1988年就進入到《嘩變》劇組了,而馮遠征則在2006年接過朱旭老爺子的衣缽,成為二代魁格艦長。同樣在2006年,王剛和高冬平也同時開啟了各自在《嘩變》中延續至今的角色。

到了這把年紀,在老同學舞台團圓的夙願執念之下,什麼都是浮雲。接受澎湃新聞記者采訪時,站在首都劇場東邊的側門外,丁志誠點手一指身後三層樓的某扇窗戶,“那時候(85班求學歲月),我們哥兒五個就住在那間房子裡,誰家有點什麼事兒,都會幫襯一把。感情是這麼積攢下來的。”而況之于現在的他而言,十年前接過英若誠的角色,成為名劇《推銷員之死》中的威利·洛曼,早已證明了自己在舞台上的實力。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3

《嘩變》劇照 丁志誠飾演軍中的精神病醫生伯德

令丁志誠頗為得意的是,《嘩變》中的“五虎”各有擁趸,可就要數自己的年輕粉絲最多、最狂熱。“這幫小孩全國哪都有,有從新疆飛過來,有從上海從四川來的,他們為了看我的一個戲,從《推銷員之死》(2012)時就是如此。自己花錢跑這麼大老遠,帶着為你做的禮物,把你各個階段的劇照做成影集,簡直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4

《嘩變》劇照 丁志誠飾演軍中的精神病醫生伯德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5

《嘩變》劇照 丁志誠飾演軍中的精神病醫生伯德

“咱又不是像有些個明星,有公司組織的粉頭張羅。這些年輕人無非可能是當年看過我的《重案六組》,喜歡裡面的警察叔叔楊震。每次看見他們,不管是演出前還是演出後,我一定會給他們每個人都簽個名。這不僅是禮貌問題,我得還他們這份情誼。” 做了三十多年的演員,丁志誠說自己那點故事早就說完了,“它不是故事,這就叫人生了。那,咱就聊聊人生吧。”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6

《重案六組》劇照 飾演警官楊震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7

丁志誠

口述:

恰同學少年,“我迷上了表演的未知性”

年輕的時候,我沒想過當演員。從小學拉提琴,想考中央音樂學院,可等我要高考那年,正好音樂學院附中畢業生“連鍋端”。社會上的學生想考進去特别難,我們這些少年宮“紅領巾樂隊”出身的孩子,一個也沒考上,後來紛紛進了北京市的各大樂團,煤礦、鐵路、全總(文工團)什麼的。我高中畢業後接父母的班,去了地質部圖書館,做了三四年圖書管理員——我們這代人文化課都差點意思,也就在圖書館,自己看了些名著。

參加工作後,我一發小要考北京電影學院,拿來一份招生簡章,表演系招生。我那時候完全不懂什麼是表演?什麼叫小品?不懂,全靠自個兒琢磨——你看我們85班的哥幾個,怎麼就湊在一起了?這都是命。

冬冬(高冬平)之前考這考那,都沒考上。遠征(馮遠征)和我1984年都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我們倆三試都過了,體檢都完了,覺得十拿九穩了吧,臨了還是給刷下來。當然,要說電影學院也沒白考,遠征就是考試過程中,被張暖忻導演看中,拉到雲南拍了《青春祭》。我呢,也在當年拍了自己第一部電視劇。

後來就聽說北京人藝招生了,我之前從來沒看過人藝的戲,那個時候已經迷上了表演,這一考還就考上了。人藝的招考有自己的特色,考官也明白你就是一張白紙,做小品怎麼演也就那麼回事,關鍵是看你身上有沒有吃表演這碗飯的潛質。我呢,在少年宮樂團的時候,每個寒暑假都是拉到各處表演。站在哪,咱都不怯場。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8

1995版《北京大爺》劇照 林連昆(中)飾演德仁貴

我記得當時的考官是李婉芬和林連昆兩位先生。你想吧,那會兒電視劇《四世同堂》剛播完,我一看李婉芬老師,哎呦,這不就是“大赤包”嘛,太有名了,心裡還真有點怵。老藝術家一開腔,非常和藹可親。面試的問答,在我看就是聊天。我也是有備而來,拿着小提琴拉了段《新疆之春》——後來我們院年輕演員徐岑子來報考,人家是中戲學表演的,又會彈古筝。你想這麼點的年輕女孩,她會彈古筝?這就是有中國傳統文化的底子啊。我們院的老藝術家們一看,哎呦,不得了,這孩子行!

85班當年就住在首都劇場三樓。我們班和宋丹丹她們那81班還不大一樣,雖然這兩個班的學生年歲上大差不差,但她們是高中畢業後直接考進了人藝,等于說是從學校到劇院,我們85班則大部分是畢業後參加工作三四年了,都有些社會閱曆。純表演這事兒,是沒有一定之規的。表演最重要就是表演之個性,不管演什麼人物,你都能诠釋出這個人物的個性,有自己的東西,這樣才能讓觀衆記住。而怎麼去诠釋人物,你自己的社會閱曆先就很重要。

1987年,《天下第一樓》,我在裡面演風水先生,當時演一場也就給5毛錢。我才二十來歲,角色的年紀怎麼也得六七十歲了,怎麼演出仙風道骨的勁兒?再說那年月,什麼是風水?沒幾個人說得清楚。我費了兩個多月的勁,先是找劇院老演員取經,他們向我推薦去中國民俗研究院試試。我去那查資料、記筆記,這才逐漸一點一滴在腦子裡,慢慢有了一個風水先生的樣貌。那次演出經曆,讓我迷上了表演的未知性。

表演最有意思之處就是未知性,你看我們演話劇,天天演,不管是演話劇,還是影視,為什麼有的演員你願意看,有的演員你就不願意看?表演真正的難點,在我們這個行業裡頭就是所謂的新鮮感,其實也叫未知性。對于一個演員而言,每天、每一次能做到我的表演有未知性,觀衆才能跟着你的未知性,奔着故事的結果去。

為什麼會有“五虎版”《嘩變》?這個戲本來沒有我。是我們班王剛說,85班可就咱們五個男生,從畢業起,就一直沒有一起在劇院演過一部戲——1988年《天下第一樓》,馮遠征不在這個戲裡;到了《茶館》(1999林兆華導演版),他們四個都在,我本來也在,但那年正好要拍《夢開始的地方》(葉京導演,丁志誠飾演宋京生),所以我後來就沒有上。

這挑來挑去,也就《嘩變》了。但演誰呢?正好在《關系》(萬方編劇)裡,鄒健跟我演同一個角色,AB制。又恰好,他在《嘩變》這出戲裡演精神病醫生伯德,哎,我們倆正好可以對調換班——其實說來說去,就是為了能圓我們85班男生的一個夢吧。

我們85班這撥人,不像那種學生剛一畢業,身上還有學生氣或者孩子氣。大家之間的溝通特别暢快,誰也不會什麼藏着掖着。那時候住在一起,誰家有點什麼事兒,都會幫襯一把。有一次,冬冬(高冬平)的爸爸病了,在香山那邊住院,我就把自己的賽車(自行車)借給他,那時候出行都是自行車,公交車都坐的少。

前輩林連昆朱旭影響大,“演員要把語言的動作性打到觀衆心裡”

劇院裡,有兩位老爺子對我影響最大,林連昆和朱旭。林連昆先生教會了我真聽真看真生活,這三個“真”好像現在誰都能順嘴說,但真能在舞台上做到真聽真看真生活,太難了。在學員班的時候,我也想“真”啊,可一開始它怎麼都真不了。

有一次上課,林老師讓我們做小品。他在台下看着,突然就沖我這來了,我一愣神,他一把把手塞進了我的褲兜裡。“你這兜裡是什麼東西?!”我登時就傻了,這兜裡有什麼啊?有把鑰匙。還有什麼?哦,還有一團紙……什麼意思呢?林老師這才告訴我,你剛才所有的反應都是“真”的,你就要找到這個感覺。這就像是當頭棒喝,一下子頓悟,當時就懂了。這事兒聽來覺得簡單,但當時就得有那麼着,敲你的這一下。

林連昆先生對我的教化,還有一點讓我印象深刻,就是怎麼說台詞。咱們原先對表演、台詞的認知是一定要讓觀衆聽清楚每個字。但林老師告訴我們,台詞的關鍵并不是讓觀衆每個字都聽得真真的,而是演員要能把語言的動作性打到觀衆心裡,這才是最重要的——生活中,我們也不是完全要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才能做出反應。其實這就是生活化,是台詞的生活化,從林先生身上我明白了,舞台的台詞生活化是從哪來的?就是台詞的動作性。後來有一次我跟中央戲劇學院的院長郝戎聊天,我就說教台詞,還真不是把字都說清楚了。天天練吐字歸音,那是廣院培養播音員。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9

1983版《推銷員之死》劇照 朱旭(右)飾演查理,英若誠(左)飾演威利·洛曼

朱旭老爺子,他的魅力主要體現在舞台上那種生活化的表演,他太生活了。《推銷員之死》裡,英若誠演威利·洛曼,朱旭演查理。有場戲是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打牌,他在舞台上表現出的悠然自得,不經意間就把台詞說完了,那完全就是舞台上的生活狀态,你能看出他真的是在享受舞台。老爺子還有一出戲,丁西林寫的折子戲《三塊錢國币》,朱旭的表演同樣讓我印象深刻。而且,老爺子有個特點,觀衆們笑稱他是“台上口懸河,台下結巴磕”——我也有這個問題,等于說老爺子用自己的經曆給了我信心,堅定了我要從事表演的信心。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0

2012版《推銷員之死》劇照 丁志誠飾演威利·洛曼

(生活中說話結巴,舞台上台詞流暢)你說這是因為什麼?我也說不清,隻能反證我天生就适合幹演員這行。這也不是我把台詞都熟爛了,拍影視劇也是如此,我通常都是看一遍就能記住。關鍵是人的狀态,一旦進入到表演,我就轉換了狀态。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1

2012版《推銷員之死》劇照 丁志誠飾演威利·洛曼

追求個性化,“高級的表演是建立在人物内在基礎上往外噴”

1987年,美國影星查爾頓·赫斯頓來排《嘩變》。我之前看過他演的電影《賓虛》(1959,威廉·惠勒執導),太牛了。赫斯頓是一米九的大個兒,劇院當年也就任鳴和他長得差不多高,正好又幫他做助手。演出咱說實話,一開始我有點看不懂,主要是文化的隔膜——八十年代能看到的美國電影實在有限,更别提這麼專業,反映軍事法庭審判的話劇了。包括後來,我演《推銷員之死》(2012,李六乙執導)這戲,我演的角色威利•洛曼,當年是英若誠、顧威(1983,譯者英若誠,阿瑟·米勒執導)劇院兩位前輩演過的,一開始大家也沒大看懂。

主要是戲裡的美國人的生活,比如他要找工作,以及和媳婦、兒子間的關系和情感,包括社會上和其他人的關系,當年跟我們這完全不同。就像之前《天下第一樓》裡讓我演風水先生——那個年代我們對于之前的中國社會,以及外國特别是西方社會,真的都很不了解。不是劇情(看不懂),而是故事的背景、人家的語境。現在這些早就見怪不怪了,擱在當年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為什麼焦先生(焦菊隐)厲害呢,他能把《茶館》排得滿台生活,結合了民族的文化。而外國戲呢,過去青藝(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兒藝(中國兒童藝術劇院)排得多,都是化妝成外國人,戴着打卷的發套。北京人藝排外國戲,從來不是讓演員去演“外國人”,我們不刻意要求演成“外國人”那樣,關鍵是要角色準确。你演的這個人物對了,怎麼都對,反之怎麼都不對,這是個藝術觀念的問題。我們為什麼要模仿外國人呢?外國人模仿中國人也同樣,永遠不可能一模一樣。就說《嘩變》這個戲,我演的伯德,也不是一舉一動都要照着美國軍醫的範兒。他的剛愎,他的自大,他的滑稽,這些人物特質才是我必須要首先抓住的。

模仿,并不是演戲。演戲不是建立在模仿的基礎上,演戲你還得往内心走,得你先進去了,觀衆才能順着你的人物代入進去。我進到劇院以後,從每位老先生身上都能學到東西,看他們的表演給了我很多啟發。你知道舞台上的生活化和生活中的生活化不是一個概念,跟拍電影電視劇的生活化也不是一個概念。舞台上的生活化一定要有張力,不是純生活,當然這也不是要你一亮相就起範兒。好的、高級的表演一定是建立在人物内在的基礎上往外噴,就是在台上“噴”那種張力。

當然這也跟演員的氣場也有關。氣場是與生俱來的,跟你的氣質、成長環境、知識儲備、社會閱曆都有關系。好的演員不管是舞台上還是鏡頭前,一定有他的氣場。優秀的表演不是說你演什麼像什麼,這不叫表演,一定帶着你個人魅力的角色呈現。這就跟人得活一口氣,這口氣包含了很多東西。

演戲,未知性是第一的。為什麼表演可以作為一門學問?4年大學,本科有它。同時,表演一定有天分、天賦在裡面,有的人學了一輩子也沒開竅,那層紙永遠捅不開。現在有一幫孩子也沒上過大學表演專業,他們也能演,能有那種松弛的狀态,但這是建立在最基礎的生活流之上。一旦讓他們到舞台上演戲,往往就拿不下來。

斯坦尼、布萊希特體系都是作為理論來支撐,作為演員而言,每個人如何處理人物都不是太一樣。我信奉的是在排戲的過程當中,絕不能上來就把台詞都給背死喽。我不願意把台詞預先都背得滾瓜爛熟,因為排戲的過程實際上是你逐漸豐富所飾演人物未知性的過程。你上來就把人物給分析死了,給背死了,表演就沒有空間了。

所以我剛開始排戲的時候,可能會今天忘這個,明天忘那個,其實我是不想上來就把台詞說得倍兒溜。因為一開始你并不知道你要塑造的人物最後是什麼樣的,你要做的是大方向上别跑偏,最後這個角色他能有多豐滿,是我在排戲過程中一點點加上的。所以很多戲是這樣,這輪演出的第一場和最後一場,你的表演就不一樣;一場戲,今年演完,過個三四年再演,又不一樣。因為你對劇作和人物的理解、讀解都會有新的變化。這就是表演最有意思的點,它沒有一個絕對的标杆,一個一成不變的标準。

譬如說我現在演《嘩變》裡的伯德,這個人物是一個精神病鑒定專家,自己本身又有點神經質——精神病人的行為特征是無邏輯的邏輯性——我之前去安定醫院體驗生活,那兒的大夫跟其他醫院大夫是兩個概念。他們天天接觸精神病人,知道怎麼跟病人打交道,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要興奮,一旦犯病要如何處置,作為大夫你得鎮得住。所以我演的伯德,一定不是儒雅的文人型的大夫,不是那種搞研究的臨床醫生,你想他又是在軍隊,美國海軍預備役,面對的可都是軍中的精神病患者。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2

《關系》演出海報

《關系》這出戲是2009年在人藝實驗劇場首演的,我飾演的沙辰星,這個角色很接地氣,就是通常人們看來的成功人士,人到中年,事業有成,在妻子、情人和新歡間徘徊、掙紮。但你要是把這個人物演成一個渣男,那就簡單化、臉譜化了。在我看來,沙辰星是個情感豐富的人,并且内心十分強大,盡管他在不同的情感間疲于奔命,但内心一定有一根定海神針一樣的東西在支撐着他,讓他可以處變不驚。所以演好這個角色,你把他這塊先設計好喽。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3

《關系》劇照 丁志誠飾演沙辰星

表演是一件既好玩又非常嚴謹的事情。人藝有自己的博物館,裡面好戲多的是。但我有個習慣,如果要我來演某出戲,在排演階段我是不會去看前輩們的表演錄像的。在我的觀念裡,表演就要占着兩點,一是我反複強調的未知性,另一個就是表演的個性化。什麼是個性化?就是你接演的角色,演的就是你。我演出來的是丁志誠的威利·洛曼,是丁志誠的伯德,是丁志誠的沙辰星。别人演成什麼樣,跟我沒關系。學習借鑒那是之後的事兒,如果你在正式表演前就看錄像資料——人都有惰性,都會随波逐流,看完(資料)肯定會多少影響到你要怎麼诠釋人物。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4

《關系》劇照 丁志誠飾演沙辰星

人藝的情分 ,“任鳴‘咔’得一下就緊緊抱住了我”

我畫過畫、搞過攝影,後來又學了拉小提琴。當年很多同學家裡是解放軍畫報社、軍報社的,我小時候就見過MAMIYA120那種大機器。1970年代末,咱就拿着一台理光相機,沒事天天出去拍片子。其實做演員這行,真正是藝不壓身,你不一定要成為每一個行業的專家,但你多少得對那些行業都有所了解,這對你塑造人物是有幫助的。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做過裝修公司。人生有那麼一段經曆總是好的,在社會上闖蕩,一定不會一直都很順,都要經曆這樣那樣磨難,對我來說它就是一個曆練的過程。這事兒太遙遠了,都30年前了,可它讓我更深地接觸了社會。我就發現人真的不是單一性的,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這就更堅定我後來回來再來演戲,跟過去所謂那種表面化的表演,完全變了。

人生苦短,這一眨眼我也要到退休的年紀。明年就退,多快。我現在除了演戲,就是在家拉拉琴,打打球,鍛煉身體。這歲數了,要學會随遇而安,能接着一個好戲,自己真想演的那種,我肯定演。但有些本子,拿來一看真是看不下去,那也别勉強自己。人跟人不一樣,我這人是隻要我看上了,怎麼都行,看不上的怎麼都不行,沒功夫跟它耗那勁。

任鳴院長我們倆認識時間太長了,他還沒上中戲的時候,我們就認識。後來,他和我姐姐又都曾是北京市青年委員。1992年之後,我很少在人藝演戲,我們院又不坐班。2009年回來演的第一個戲就是萬方編劇,任鳴導演的《關系》。當時我正在上海拍戲,任鳴給我電話,把劇本發給了我。他這人說話一直都挺随和,你看看,要想演就演。我一看,挺喜歡的。從這個戲起,算是再度回歸舞台。《關系》這戲一直挺火的,成了人藝小劇場的保留劇目。

如此也才有了後來的《推銷員之死》和《嘩變》的“五虎重聚”。2011年重排《推銷員之死》,2012年演出。2013年,藍天野老師、任鳴導演還有我,我們仨同獲中國話劇金獅獎。我是表演獎得主,任鳴是導演獎得主,藍老爺子獲得的是終身成就獎。

丁志誠長大後的(專訪丁志誠做了那麼多年演員)15

八寶山送别任鳴導演

這是工作,生活上的關系就更近了。我父親2004年走的,任鳴跟着我一塊送他去八寶山。2017年,我出演《嘩變》。倒數第二場那晚,演出的時候我母親走了。演完戲,任鳴陪着我一道去的醫院……按理說,做演員戲比天大,最後一場我就别演了,但我覺得必須演,這是我作為兒子,作為演員給母親在天之靈的告慰。演出當天下午,任鳴還問我怎麼樣,行不行?演出過程中,劇院的領導都在側門那兒看着。待我一下場,任鳴“咔”一下就抱緊了我,真是兄弟間的那種擁抱……誰也想不到,如今他就這麼走了。我說什麼也得送他最後一程,情分在這呢。

責任編輯:梁佳 圖片編輯:陳飛燕

校對:張豔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

查看全部

相关圖文资讯推荐

热门圖文资讯推荐

网友关注

Copyright 2023-2024 - www.tft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