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起,英國30多個行業約70家企業,開始試行每周工作四天,目的是檢驗這種制度是否有利于提高生産效率,同時促進員工身心健康。
此次試驗将持續半年,在這期間,參與員工每周僅需工作四天,獲得的薪酬不變,條件是承諾保持工作效率不變。
參與該試驗的企業包括軟件開發商、金融公司、咨詢公司、招聘公司、教育機構、零售商、餐館等,參與員工數達到3300多人,也是迄今為止規模最大的“短工作周”試點活動。從公司管理者到普通打工人,都在關注着最終的試驗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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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工作制”已有先例
在此之前,四天工作制的倡議和實驗已經在冰島、西班牙、新西蘭、日本等國開展。核心倡導點在于,四天工作制不僅不會降低生産率,反而因為人們能夠更好地休息、平衡家庭和工作,可能會提高生産率。
2019年8月,微軟日本公司嘗試了一個名叫「2019年“工作-生活”選擇挑戰」的新項目,讓公司的2300名員工連續5個周五休假,不影響工資和年假。
在這項試驗結束時,微軟日本公司發現這讓公司的會議更有效率、員工們更快樂、工作效率提高了40%。
微軟日本總裁兼首席執行官Takuya Hirano在公司的官網聲明中表示,“我希望員工思考并體驗如何在減少20%工作時間的情況下實現同樣的結果。”
除了工作效率大幅提高外,在試驗期間,每周少工作一天讓辦公室的用電量減少了23%、員工使用的打印紙紙張減少了59%,公司運營成本有所降低。
92%的微軟日本公司員工表示,他們更喜歡這種一周隻工作四天的工作制。因為工作時間縮短,員工必須更加高效地利用時間。很多冗長會議被縮短或變為遠程進行來減少通勤時間,大家都有一種“要抓緊時間”的想法,工作效率大大增加。
哈佛商業評論發表的另一項實驗也顯示,縮短員工們每天的平均工作時間(從每天工作8小時縮短至6小時),同樣提高了工作效率。
Kronos勞動力研究所對3000名員工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超過一半的全職員工認為他們可以在一天5小時内完成工作。
倡議者還提出了一些其他好處,比如公司實行四天工作制,對人才的吸引力大大增加,可以獲得優質的人才資源;員工可以更好地平衡工作與生活,減少壓力和提升精神健康狀況;可以提升員工的參與程度、可持續性和創新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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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改變了一切
這項試驗是由一個名為“國際四天工作周”(4 Day Week Global)的團體組織的,該團體的合作夥伴包括智庫Autonomy、“英國四天工作周運動”(4 Day Week UK Campaign)以及劍橋大學、牛津大學、波士頓學院的研究人員。
參與這項試驗的英國公司将允許研究人員考察、評估少工作一天對公司産出、性别平等、環境保護等方面的影響。
研究人員還将評估員工對多休息一天的反應,包括壓力、工作生活滿意度、健康、睡眠、能源使用、旅行等因素。
談到涉及這項試驗的種種因素時,試驗的組織者和參與者都提到了持續兩年的新冠疫情。
非營利組織“國際四天工作周”總幹事喬·奧康納表示,英國處于全球“四天工作周”運動的前沿。
他說:“随着我們逐漸走出新冠疫情,如今越來越多的公司意識到競争的新前沿是生活質量,而減少工作時間、聚焦工作效率,則是讓這些公司獲得競争優勢的一大法寶。”
“英國四天工作周運動”的喬·賴爾說:“新冠疫情之後,人們想要工作和生活之間的平衡,他們想減少工作時間。”
參與這項試驗的英國“慈善銀行”(Charity Bank)首席執行官埃德·西格爾也表示:“我們長期以來一直是靈活工作制的擁護者,但新冠疫情确實提高了這方面的标杆。對于我們銀行而言,實行四天工作周是自然而然的下一步。”
确實,新冠疫情改變了我們過去所熟知的一切,包括我們的工作模式。如今,一些公司不僅把居家辦公延續到了疫情防控措施解除之後,也打算在疫情之後實行四天工作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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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公司适合“四天工作制”
然而,“四天工作周”運動在商業界并非受到普遍歡迎。其實,大多數雇主并不像英國“慈善銀行”那樣開明,他們對随着新冠疫情而來的居家辦公模式充滿了懷疑、抵觸、甚至抗拒,對“四天工作周”運動更是不理解、不支持、不配合。
四天工作制又名100:80:100模式,即付100%的工資,工作80%的時間,産出100%的成果。核心就是改變以時長為管理中心的衡量标準,轉向以效率為主的工作模式。
換句話說,做四休三隻是減少一天工作日,但不意味着減少工作量,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減工不減薪”。
打個比方,啤酒廠之前規定一周工作5天,到點下班,那麼在推行4天工作制後,工人需要在4天内生産出和以前5天同等産量的啤酒,就能每周休息3天。
因此,也有一些研究人員對四天工作制的效果持懷疑态度。英國經濟問題研究所經濟學家朱利安·傑索普說,人們每天生産效率必須提高25%,才能在4天裡完成5天的工作量。醫務人員和教師等從業者每天工作量已很大,難以再額外增加工作量。
在同樣經曆過4天工作制試驗的西班牙,通過對500家公司進行調查,結果顯示74%的公司反對實行4天工作制。反對的理由包括:
“利潤不足以支持每周減少一天工作日”(52%)
“沒有利潤空間來維持更少工作日情況下的工資水平”(42%)
“無法通過其他兼職員工來彌補第五天的工作量”(38%)。
此外,縮短工時在以客戶為導向,或者7天24小時運營的緊急服務類工作中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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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工作周已經過時?
然而,已經試驗過四天工作周的部分國家發現,每周減少一天工作日,其結果不僅有利于雇員,也有利于雇主。
冰島和新西蘭進行的試驗表明,實行一周四天工作制後,雇員的壓力水平降低,工作生活平衡得分和工作效率均有所提升。
2019年,微軟曾經在日本的分公司進行過類似的四天工作周的試驗,結果發現,公司的銷售額大幅增長了40%(以前一年同期員工平均銷售額作為基數),缺勤率和用電量也有所降低。
組織6月6日英國大規模試驗的團體“國際四天工作周”也表示,以往進行的大量研究證實,每周四天工作制不僅可以提升員工的幸福感,也可以提高工作效率:
一方面,78%的員工感到更快樂、壓力更小,另一方面,63%的企業發現,每周工作四天更容易吸引和留住人才。
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曾經在20世紀30年代的一篇文章中預測:到了2030年,人們每周隻需工作15個小時。
我們現在距離2030年隻有八年,看來凱恩斯還是有點過于樂觀了。即使不談許多公司仍然在實行“996工作制”的中國,就是在凱恩斯的祖國英國,多數人八年後每周隻需工作兩天,這種遠景看上去也有點兒像癡人說夢。
但對參與這次試驗的兩個人來說,每周工作四天,至少在英國,已經不再是遙遠的夢想了。
今年25歲的懷亞特·瓦茨在位于英格蘭東部濱海小鎮的普拉頓魚條店(Platten’s Fish and Chips)打工,是這家餐館的員工團隊負責人,當他第一次聽說自己工作的餐館也打算參與英國的四天工作周試驗時,他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每周少工作一天,薪水還不變,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2022年6月6日,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瓦茨高興地說,普拉頓魚條店參與這次試驗的決定,已經對他的團隊産生了影響:“員工們的士氣提高了,我希望,我們的工作效率會更高。”
同樣在這一天開始參與試驗的英國“慈善銀行”CEO西格爾,也興奮地對記者說:“五天工作周是20 世紀的概念,已經不再适合 21 世紀的企業了。我們堅信,每周工作四天,但工資和福利維持不變,這将會打造一個更為快樂的員工隊伍,并對企業生産力、客戶體驗和我們的社會使命産生同樣積極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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