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風生水起的網劇項目或多或少都以美劇作為标杆，而11月30日上線愛奇藝的最新自制網劇《替身》則請來了一線美劇編劇來介入創作。《替身》由千色映畫與愛奇藝聯合出品，海歸電影人白羽、陳迅擔任故事原創、編劇和導演，美劇編劇Kamran Pasha（美劇《尼基塔》、艾美獎提名美劇《危機四伏》的編劇），美國導演Brenton Spencer作為創作顧問。據悉，這是第一部中美合作網劇，也是中國第一部當代商業諜戰劇。

《替身》的導演、編劇白羽是第一位獲得美國加州藝術學院制片碩士學位的華人，在美國洛杉矶創立千色映畫，專注于引進好萊塢人才和資源，以中美合作創作的模式打造類型清晰的網絡強情劇。白羽接受獨舌記者訪談稱：“這麼多年一直聽到不少投資人都說，美國編劇怎麼會懂中國觀衆？他們能寫出中國故事嗎？”。“說No是非常容易的，說Yes就必須實踐來證明，我們這次引進一線美劇編劇來做一個中國故事就是要做這個試驗”。

白羽

在這種情況下，白羽将目光轉向了互聯網，在她看來互聯網可以把中間環節砍掉，和觀衆直接對接。從2012年底到2014年初不到一年半的時間，白羽策劃、制作将近50部微電影，拿過國内各種微電影獎項，在這個過程當中，也逐漸看到微電影在追看性、規模化生産和影響力上的局限性。這個時候她看到網絡劇的發展，當時Netflix的《紙牌屋》出來了，國内的網絡劇也開始從網生段子劇逐步嘗試做情節劇和類型劇。“相比于傳統電視劇，網絡劇在中國有一定的表達自由度，類型片的一些元素是受審查局限的，沒有一些極緻化的情節不可能成就類型片。傳統電視、電影做不到的，恰恰網絡可以，所以那個才是我們的戰場”，白羽的搭檔陳迅補充道。回望過去的經曆，白羽感慨：回國六年初心未改，到今天還是要做劇本研發，隻不過我們的陣地從傳統的院線電影轉換到精品網劇。

２從“故事原型”到“社會話題性”

“《替身》我們想用美劇的叙事風格、節奏來講一個中國故事”。什麼是美劇的風格和節奏？陳迅解釋道，第一，技術上必須達到2到3分鐘一個beat，就是“故事點”，通常一集美劇有20個“故事點”，兩分鐘一個有張力的情節點，這是行業标準；第二，就是每一個場景都需要有懸念、有沖突，每一句話都是有用的，跟中國電視劇最大的區别就是“不兌水”。盡管網絡劇在第一季總會受到資金的限制，《替身》的主創并沒有降低創作要求，還是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源精心打造，“我們的攝影、美術、音樂、剪輯來自美國和香港，造型師馬天佑是香港時尚圈最有名的造型師”。 大家能夠參與這部網劇中，是對這次中美合作的嘗試及故事的認同，都不是為錢而來。

陳迅

談起故事的緣起，陳迅回憶，有一次和白羽去了三裡屯的一個酒吧，裡面有一些明星在出入，他留意到明星身邊的一個服務員，在同一個環境裡，兩個人的身份完全是不同的，走出這個高檔會所，她的世界又會是怎樣？如果一個來大都市打拼的女服務員一夜間變成了大明星，她會怎麼樣？“從這裡得到了出發點，再想深點這就是一個‘灰姑娘’的故事”。白羽接過話茬，“這是我們在美國受到的訓練，有哪些故事是universal（有普遍性）？它的原型是什麼？專業的創作者一定會首先考慮這些”。找到故事原型之後，好萊塢式創作經驗的第二點就是要有社會話題性，美國那邊叫social relevance，中國叫接地氣。

《替身》創作經過了大量調研，找到了三個熱點話題：第一：“北漂”——持續了十幾年的熱點；“整容”——近三五年特别熱的話題；“間諜”——當下的熱點話題，外國有斯諾登“棱鏡門事件”，國内反腐也揪出一些出賣國家機密的情報間諜。白羽認為，這三個社會話題一定會吸引當下觀衆的注意力，再用這些話題來包裝一個有普遍性的故事，這樣出來的故事既在專業上有很高的把握度，同時也非常接地氣。

３“Writers’ Room”的創作模式

為什麼去美國請一線的編劇做創作顧問？白羽透露，事實上現在中國的一線編劇的創作費用已經直逼好萊塢的一線編劇。“最重要的是美國編劇有服務意識，他會根據你提出的方向來實現你的想法進行創作，在這個過程中既有專業性，同時很尊重你的項目整體要求。”編劇顧問Kamran Pasha稱，中美在各自的發展成長時期有很多的文化差異，但人性是共通的，因此說故事的方法也是共通的。白羽表示Kamran Pasha非常認可《替身》的原創故事，“我們已經有很紮實的人物基礎、框架基礎、類型基礎，他在整個故事結構上有更豐富的經驗，我們三個人做了一個writers’ room，然後重新把這個結構作進一步細化”。

《替身》編劇顧問Kamran Pasha

采訪中記者聽到最多的詞就是writers’ room的創作模式，這是美國主流的電視劇本生産工業流程。據介紹，在美國做電視劇本創作叫room writing，意思是整個房間的人一起來寫。進入這個創作室的編劇資曆雖然有所不同，但是每一個人說故事的方式和技巧都基本是一緻的。其中的show runner是整個創作的方向把握者，通常是身兼編劇和制片人兩重身份，他會把握所有的故事風格、節奏、人物，同時和投資人做對接，所以是最重要的一個人。他下面根據項目的大小通常有3-8個編劇，每一個編劇的職位都不一樣，最低的staff writer就是初級編劇，再高一層的story editor是故事編輯……在好萊塢片子裡頭都會看到這些署名，這些都是劇本創作者，坐在房間裡誰都可以出聲，通常最低會在房間坐5-8個月，他們會在房間的白牆上，把故事從大結構到局部結構，逐步拆分，直到每一集的每一個故事點會用一句話來代表，然後再不斷修改和磨合。白羽稱，《替身》就是在好萊塢編劇顧問指導下嚴格按照這個模式來打磨劇本。

類型片的接受是有一個過程，比如武俠，本身不是一個曆史上客觀存在的、可用三言兩語描述的實體，但是因為有類型片發展嬗變的曆史，觀衆和創作者已經建立起一種互動默契。就間諜這個題材而言，中國式的“諜戰片”要麼是戰争背景下各種政治勢力交鋒，要麼是建國後的“反特片”，當代題材的間諜故事很少見，觀衆很難建立起中國式間諜的熒幕形象。尤其《替身》還采用了一種美劇的創作方式，試圖在劇本上紮實的創作進行一次具有挑戰性的試驗，是否能夠成功，尚需觀衆的檢驗。

【文/楊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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