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溪村龍舟夜賽。 吳恩兒攝

“自古龍舟日競渡，獨有三溪夜賽航。”這兩句詩說的正是有600多年曆史的三溪村夜賽龍舟習俗。三溪又叫鼎溪，發源于長樂、福清交界處的群山中，素有“長樂第一溪”的美譽。溪水流入抟紗潭、龍潭後，分北、南二溪，與上遊的潼溪鼎足而立，故有三溪之稱，村因溪而得名。

三溪村是福建省曆史文化名村，因水而生，因水而靈。有水之處必有橋，村中現存5座建于唐宋年間的古老石橋：大橋、平橋、小橋、當橋和下橋。石橋依次橫跨溪上，沿途民居夾岸，鱗次栉比。

三溪村自古民風淳樸，村中先賢惜時如金，早出晚歸，勤勞智慧。端午期間，人們日間外出勞作，謀取生計；夜幕降臨，收工回來吃了粽子，才出門相邀，競渡龍舟，各顯身手，名曰“加場賽”。這種别出心裁的龍舟夜賽，可以保證勞作與娛樂兩不誤。每年農曆五月初一至初六，村民在夜間以劃龍舟、賽龍舟，祈盼風調雨順，平安健康。

出于夜賽所需，三溪龍舟的制造也不同于其他地方。三溪村的龍舟品種多，26座的龍舟，以巍峨壯觀深受青壯年喜愛；四尺長英姿勃發的龍舟，适用于豆蔻少年；還有兩尺長的玲珑小舟，專供兒童在溪裡嬉戲……三溪的女子，妩媚中透着剛強，紛紛登上龍舟，與男子乘風競鬥，一試高下。難怪有人稱慕三溪女子，巾帼不讓須眉。

記得去年，我特意去三溪觀賞龍舟夜賽。剛下車，就聽見呼喊聲、加油聲，鑼鼓锵锵，鞭炮啪啪，空氣中滿是喜悅。疾步向前，隻見從村中穿過的南溪，在燈光輝映下閃閃爍爍，如夢似幻。兩岸及數處橋上，凡有立錐之處，無不被人圍得水洩不通。此時，摩拳擦掌的槳手們精神抖擻，随着一聲令下，瞬間槳橹飛舞、水花迸濺，四處炸響的鞭炮聲、吆喝聲和岸上觀衆的歡叫聲，交相呼應，彌漫溪河兩岸；一團團升空的禮花，把整條航道點綴得如同白晝。鼓樂聲中，一艘艘龍舟箭一般向前射去，船首犁開的溪水，灑向兩邊，頓時波湧如銀，浪濺如金。攝影愛好者早已架好“長槍短炮”，抓拍瞬間的美景。隻見舟過彎道，掌舵者彎腰馬步，全賴臂力定向；兩船接近，鑼鼓者競相發出更急迫的哨音；不一會兒，在溪道狹窄處相攏的兩隊龍舟，時而互相穿梭，時而并肩飛越……

當地居民介紹，三溪龍舟夜賽既無名次，也無獎金榮譽，隻為過把瘾。每年端午節，劃龍舟成為三溪人愛鄉、思鄉的情感紐帶，吸引着長年在外的三溪人回鄉過節，加上遠道而來的遊客，村裡熱鬧非凡。龍舟夜賽已成為三溪村的文化品牌。

三溪村的龍舟都由村民自己建造，竣工之日，新船試水，極為隆重，要發帖邀請鄰近各村的龍舟前來“鬥龍”。村頭寬闊的溪面上，幾十艘龍船井然有序，鄉親們按慣例兩兩競渡。比賽開始，水面上旌旗招搖，鑼鼓喧天，場面蔚為壯觀。龍舟夜賽後，村民們當夜會把龍舟擡到岸上翻轉，翌日再翻正，然後擡到祖廟中保存，以待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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