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無數的城裡讀書人響應國家的号召來到祖國的邊疆和農村,參與農村建設的同時,也努力豐富自己的人生見識。
這場知青大潮也誕生了很多浪漫的愛情故事,他們的愛情是那麼純樸和令人向往。
本文的主人公就是其中一員。
知青一員
1969年1月北京的天空還飄着雪花,此時王凱利的心情像天氣一樣。
剛剛高中畢業的他本來是有機會前往大學繼續深造的,可是知青下鄉政策已經下發,對于有兩個孩子的王家來說,必須派一個孩子去鄉下插隊。
妹妹年紀還小,别無選擇的他踏上了知青下鄉的班列。
和他被分到一個地方還有十幾個男女,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陝北。
衆人對于這個城市非常陌生,隻是從老一輩口中得知,陝北是一個風沙多、幹旱、缺水的貧窮之地。
伴随着轟鳴和黑煙,火車行駛在兩條鐵軌上,
在别人的歡聲笑語中,時間仿佛變得不那麼緩慢。一行人經過四天三夜的長途跋涉終于來到了這個充滿西北風情地方:陝北延安地區延川縣的井家溝大隊。
來到陝北
陝北的寒風給了這幫北京孩子上了第一課,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原讓人徹底失去了方向。
幾個女孩子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邊哭邊說:“這裡好荒涼,我好想回家。”
這個想法肯定是不切實際的,隻有等到了有機會才能被調回北京。
在車站他們遇到了接站的井隊長,一個擁有西北特色的粗犷的漢子,他用西北話和這幫人親切地打招呼:“這山溝溝土地貧瘠,生活條件差,讓你們受苦了。”
随後他們坐上了井隊長的牛車趕往大隊,到達了井家溝。
到了這裡,女同志被安排到了一座土窯裡,雖然有一點破舊但最起碼還可以遮風避雨。
男同志就沒有那麼幸運,他們被分配到牛棚旁的破爛不堪的窯洞中。
說是窯洞其實用斷壁殘垣來形容也不為過,四處漏風不說,看着也有些搖搖欲墜。
陝北人民的熱情和對他們的照顧這所窯洞是之前興修水利給民工用的房子,已經十年都沒有人居住了。
幸好這間房子的大炕很大,足以住下這幫人,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有了住處,井隊長就安排人去公社買了一口大鍋給這幫勞累的孩子們做上一頓飯。
也是這樣的一頓飯,讓王凱利和井隊長的侄女井招娣第一次見面了。
在吃飯期間,為了照顧這幫孩子的心情,井隊長安排了村裡的秧歌隊為他們表演了節目。
一場秧歌表演結束之後,大家的心情也歡快了很多。
此時同隊的陳成就開始鼓動大家表演節目:“同志們,咱們不要辜負陝北人們的熱情,我們也要表演個節目助助興。”
在大家的推薦下,學識淵博的王凱利被推上了舞台,王凱利表示:“我不會表演節目,我隻能為大家朗誦一首詩歌。”
一首詩作罷,掌聲不由自主地響起。哪怕沒有聽懂詩的意境,這首詩也感染了在座人的情緒,其中就包括幫助收拾衛生的井招娣。
井招娣第一次聽到這麼有感染力的詩歌,也第一次接觸這麼不一樣的男孩子,情窦初開的她對這個男孩子有了很深的印象,這往往是陷入愛情的前兆。
就這樣一頓飯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這幫知青也慢慢适應了這裡的生活,王凱利他們也開始幫助陝北人們建設自己的家園。
很多人都學會了放羊、種地等技能,因為王凱利年齡最大所以做飯的活也落到了他的頭上,這個時候井招娣自告奮勇的報名幫助這幫知青做飯。
兩個人也多了許多接觸的時間,井招娣不時向王凱利請教一些外邊的事情,而王凱利也向她學習一些西北風土人情。
兩個人經常在火堆旁講述着往事,或許這是他們一天最快樂的事情。
井招娣常常問他:“王哥,你在老家有相好的沒?”
聽到這句話,王凱利總以為這個女孩子在和自己開玩笑,總是打趣地說:“有,有很多。”
每次聽到這句話,井招娣都不開心,可是性格耿直的王凱利并沒有發現這一點,就這樣時間在兩個人的歡聲笑語中度過了兩年多。
夕陽下依偎這兩年的時間讓彼此的兩個人關系更加親密了一些,兩人也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一則消息徹底打亂了他們的節奏,新的一年征兵告示傳到了這個偏僻的小鄉村。
王凱利看到這個消息時非常開心,他無時無刻不想着離開這個地方。
他也第一時間去報了名,并且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井招娣,井招娣聽到這個消息,問了一句:“王哥,你走了還會回來嗎?”
王凱利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能勉強地說:“能不能上去還是個難事,哪能走。”
這幫知青常年受苦,身體條件等方面通過考核不是難題,王凱利也輕松地經過了體能測試,然而卻沒能通過最後一關。
這個消息對于王凱利來說早已是意料之中,可是當事實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接受。
他獨自一人趕上羊群去大山裡自我療傷,此時的井招娣知道王凱利的心情,她拿上父親的羊皮襖跟随着王凱利來到山上。
看到井招娣來到身邊,王凱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依偎在井招娣的懷裡痛哭起來,嘴裡還重複着:“為什麼?為什麼?”
此時的井招娣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這麼難受,她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隻是用自己的懷抱溫暖着這顆受傷的心靈。
夕陽的餘輝将兩個人的影子定格在這片黃土之上,兩個人的感情也在互相安慰中得到了升華。
井招娣微弱的語氣打破了此時的平靜:“王哥,這裡不好嗎?你可以永遠在這裡,我會一直陪着你。”
聽到井招娣這樣的話,王凱利陷入了沉默。此時的他或許是在做某些決定,最後他堅定地說:“我不走了,就在這裡了卻餘生也挺好的。”
說出這句話之後,王凱利頭也沒回的趕着羊群返回了隊裡,而歡呼雀躍的井招娣蹦蹦跳跳的跟随着羊群。
自此以後,兩個人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兩個人的心也裝下了彼此。王凱利再也不提離開這裡,可是想要長時間留在這裡就要找到一個養活自己的營生。
很多縣裡的招工王凱利也想參加,但他卻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現實又一次打擊着他,他變得沉默寡言,隻有面對井招娣時才會變得健談。
王凱利每次勞作都特别努力,他想要用勞作麻痹自己的自卑。幸好井招娣時常陪伴他左右,讓他有了心靈的寄托。
轉眼來到這裡已經三年了,這幫知青也有了回家探親的機會。這年春節就是他們返鄉的時間,知道要回家的他們一個個幹勁十足。
王凱利勞作的同時也準備着回家的事宜,離回家還有三天的時候,井隊長找到了王凱利并告訴他:“小王,今年你不要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值班吧!這裡不能都走,總要有一個人做犧牲,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上邊的意思。”
說完井隊長無奈地走出了王凱利的房間
聽到這句話,王凱利雖然沮喪,但他也想開了很多,欣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離别的火車如約而至,在别人歡聲笑語中王凱利返回了自己的土窯。這個時候井招娣再一次來到他的身邊,并打趣到:“王哥,今天怎麼不去送送他們?”
王凱利笑笑說:“你為啥也不去?”兩個人相視一笑,王凱利的難過也過去了一大半。
春節的溫暖
春節的歡樂氣氛,很快就化解了孤獨的情緒。
王凱利已經适應了這裡的生活,井家溝的村民純樸,知道王凱利一個人孤獨,便輪流請王凱利到家裡吃飯,這樣的溫暖也讓他體會到年味。
每天井招娣也會來到這裡陪伴王凱利,到了大年三十井招娣更是讓母親親自前來把王凱利招呼到自己家一起過春節。
這讓王凱利非常害羞,畢竟一個男人到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家裡過年總歸是不好的。他自己倒是沒什麼,他怕别人說閑話。
井母卻說:“怕啥?誰愛說誰說,大不了我把女兒嫁給你。”
這句話弄得井招娣和王凱利兩個人都紅着臉,跟随着井母來到了井家。一家人并沒有把王凱利當作外人,反而更像是一家人。
王凱利起初還有些别扭,後來慢慢地适應了井家的熱情,還和井父喝了一點西鳳酒,兩個人相談甚歡,這頓飯也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
吃完飯,本來井母想要留下他在這裡過夜,王凱利斷然拒絕了井母的請求。畢竟吃飯沒什麼,要是在這裡過夜,傳出去井招娣就沒法在這個村裡呆了,村裡的流言蜚語都能把她淹死。
回到自己的土窯,井隊長早已經在這裡等着他了,手裡還端着餃子。這讓王凱利沒有想到,連忙招呼他進屋。
井隊長說道:“小王,知道你自己一個人孤獨,你嫂子讓我送些餃子過來。”
這樣的舉動也讓王凱利體會到井家溝人對自己的愛護,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這一刻淚如雨下。
這弄得井隊長不知道自己怎麼辦,連忙說:“小王,别哭。想家了吧,以後一定會回去的。”
兩個人一直聊到了天空泛白,井隊長才離開,離開之前還叮囑他明天到隊長家吃飯。
到了大年初一,井招娣已經早早地帶着吃的來到土窯和王凱利一起吃了早餐。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讓王凱利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這讓王凱利有了徹底紮根在這的想法。
這裡有純樸的村民,還有他忘不了的姑娘。
兩人的感情也在這個春節的氣氛烘托下逐漸升溫,村裡人也知道兩個人的感情,但是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王凱利每天除了上山放羊,就是跑到井叔家幫井叔幹活,或者教井招娣識字,幾個人的相處分外和諧,王凱利的加入或許隻是時間的問題。
知青返回陝北正月的熱鬧過了十五就基本結束,很多知青也返回到了陝北繼續生活。
回來的同志都給王凱利帶了許多北京的特産,也帶回了很多消息。陳成對王凱利說:“凱利,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聽到這些王凱利并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他隻是回了一句:“知道了。”能不能夠回去已經不是他重點考慮的問題了,因為他已經适應了這裡的生活。
生活還是周而複始地進行,每天的勞作和陪伴讓王凱利在這裡有了家的感覺,他已經不想離開了。
7年的時光讓王凱利徹底離不開這裡,此時的知青就剩下4個人。
而王凱利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井隊長此時也站出來找到了王凱利:“小王,你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不如就留在這裡成家吧。畢竟你和招娣的事情也發展的差不多了,要不就挑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吧?”
王凱利此時已經羞紅了臉,隻是弱弱的回了一句:“中。”
就這樣,王凱利和井招娣的婚禮如期舉行。
王家的親人沒能趕到,井隊長就号召全體村民去參加王凱利的婚禮。
婚禮雖然辦的樸素,但是任何一個角落都充滿着溫暖,兩人經過多年的相處終于走到了一起。
婚後王凱利搬到了井家和井父一起生活,也把結婚的事情第一時間通過書信通知了自己的家裡人。
王凱利也算是正式的成為了陝北人,這裡成了他真正的家。
不久,井招娣就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這讓王凱利喜出望外,或許生活就這樣繼續下去,但他卻突然有了回去的機會。
事件反轉回北京
事情真像陳成說的那樣,王凱利父母的事情得到了解決。他帶着老婆和孩子趕回北京和父母見面。
當他看到滿頭白發的父親和蒼老的母親時,他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
父親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而母親早已經哭成了淚人,相見的歡樂被悲傷的淚水所淹沒。
王凱利也向父母介紹了老婆井招娣和孩子,看到農村出來的媳婦,王凱利的父母并沒有說什麼,反而更加愛護了。
對于自己的孫子更是喜歡的不得,這樣的一家親也讓在外奔波多年的王凱利放下了思想包袱。
當父親問到王凱利以後的打算時,看到父親期盼的眼神,他把已經到嘴邊的“回陝北”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他已經虧欠自己父母太多了。
最後在父親的建議下,他參加了高考,并且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京師範學院,井招娣也在王父的幫助下來到北京師範學院食堂工作。
返回陝北兩個人也返回了陝北牛家溝,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井父,井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有對王凱利能夠考上大學的開心,也有對自己女兒的擔心。
王凱利也看出井父的心事,在晚飯時主動陪他喝酒聊起了家常,從來到井家溝,一直聊到了和井招娣結婚。
漸漸王凱利把話題轉到回北京這件事情上來,他對父親說:“爸!我想回北京讀書,招娣的工作也安排妥當了,畢竟我離開父母已經很多年,我想回去陪伴他們的餘生,等那邊生活穩定了我也把您二老接到北京生活。”
聽到這些話,井父久久沒有說話,隻是不住的喝酒。
井母反而很高興,替自己的女兒女婿感到開心,還一直囑咐王凱利在北京好好學習,囑咐女兒在北京要照顧好公婆。
此時的井父終于放下了酒杯說道:“娃!你能夠考上大學爸應該替你開心,可是我的心裡一直開心不起來,我有一件心事一直放不下。”
王凱利此時很疑惑,就在這個時候,井父的淚水流了下來,他說道:“哦(我)也盼着你好,盼着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了,巧英也能享福,娃娃也不會受苦。可哦(我)又怕你有出息又怕你好,哦(我)怕你有出息了就不要哦(我)家巧英了……”
聽到這樣的話,王凱利意識到父親對于女兒深深的愛。
他對井父說:“爸爸!你放心!我不會抛棄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在陝北的十年裡多虧了招娣的照顧,沒有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您放心以後我會和招娣好好的過日子,不會辜負您二老的期盼。”
這頓飯也在壓抑的情緒中艱難的吃完,王凱利整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自己将招娣帶到了陌生的城市是對還是錯。
這個時候井招娣輕輕的和王凱利說:“王哥,你應該去追求自己的理想,離開這裡其實一直是你的夢想。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着你去哪裡,你在哪,哪裡才是家。”
這一句話也讓王凱利徹底的放下心來,清晨的陽光不會因為留戀而忘記升起,離别的悲傷不會因為重逢的向往而遺忘。
熟悉的火車伴随着黑煙緩緩駛來,這一次的是離别更是希望。井父沒有來送女兒,因為他怕自己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幸福的生活
來到北京的兩人開始适應新的生活,孩子也交給了王父照顧。王凱利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健談起來,身邊的朋友也慢慢變多。
等到了王凱利學成之後就留在了北京師範大學當了老師,而井招娣也繼續幹着她食堂的工作。
在後來的幾年裡王凱利會利用假期返回陝北和井父生活一段時間,也會時常接井父來北京居住一段時間。他們的生活在陝北和北京來回穿梭,雖然辛苦,但是家人幸福就已經勝過一切。
王凱利當知青的這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為重要的一段經曆。陝北也成為了他的第二故鄉,每當提起曾經的往事他都不住的流着眼淚,因為在那裡他得到了愛的同時還得到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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