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飄雨桐

與你年輕時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容貌。

——杜拉斯《情人》

親愛的，我終于回來啦！這次出差的時間實在太長，整整一個星期彼此隻能通過電話來相互聯系。我切身感受到，什麼叫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煎熬滋味。你總是好言相勸：“事業才剛起步，多麼辛苦也要撐下去！”知道嗎？正因為有你的鼓舞，我才有前進的動力。鄭重許下承諾：舒言，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望着你笑靥如花，再苦再累根本不在話下。

你，曾是著名的電台主持人。大學期間，每個晚上11點我都會準時将收音機調校至XX電台。一定會飄出那輕緩柔和的聲音：“朋友們，晚上好。‘都市情緣’又和大家見面了，我是你們的主持人舒言……”是否，每個人或多或少患有心理上的疾病？不然，為什麼夜半時分總有人傾訴着自己的苦惱與郁悶？幸福的人們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們各有各的不幸。面對紛繁複雜的衆生相、浮世繪，你都能分析在理、應答得體。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心想：“哪怕和你說說話，都會如沐春風一般陶醉不已。”

1月23日，你的生日。期待已久的那天，我幾經辛苦撥通了電台的熱線電話。服務生告訴我：“下一個就是你，請稍等。”在電話中聽着你的直播，才意識到：原來，我們可以如此接近。“喂，你好！”你在和我打招呼呢！有那麼幾秒，懷疑年輪停止了轉動。直至你繼續問道：“這位朋友，漫長的等待累你睡着了嗎？”我聲音發顫地回答：“你好，舒言。我是你的忠實聽衆，我隻想和你說句‘生日快樂’罷了。”你的笑聲同樣迷人：“呵呵，謝謝你的祝福。”我小心翼翼地問：“能知道你的生日願望嗎？”“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一定會得償所願的！”“承你貴言。”我，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

這份愛，潛藏于我的心底深處。在那又寂寞又美好的日子裡，我習慣每天寫信給你。投寄出去的是一份無以名記的情感，從不希冀你會看到裡面的内容。至于回信，簡直癡心妄想。也許我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以為這一切都會石沉大海、無聲無息。意料之外，一個月後居然收到你的回信！隻字片語而已，我完全能夠感受到當中的真誠與善意。舒言，請你等我！等我畢業、穩定工作了，我就要追求你！我發奮讀書，最後以優異的成績結束了學生生涯。

我的所有情況，每次在書信裡都不厭其煩地累述。你選擇集中回複，半個月、一個月沒有定時。新年伊始，“都市情緣”被一清談節目取而代之。其他時段也沒有你的出現，怎麼回事？我在信裡瘋狂地詢問，甚至守在直播大廳渴望與你的不期而遇。皇天不負有心人，我見到了你的助理小麗。我認識她，她卻不認識我。當我自報姓名的時候，她恍然大悟地說：“你就是慕城啊！”對對對，是我是我。小麗告訴我：言姐已經辭職了，因為那該死的潛規則。有一高層提出包養，你迫于無奈唯有離開。

我哀求小麗：“你能聯系到舒言嗎？”“可以，不過……”“我隻想和她說幾句話，沒有其他意思。”這是唯一的機會，我絕對不能錯過！當我再次聽到你的聲音，真是恍如隔世啊！“舒言，我是慕城。你記得嗎？我是你的忠實粉絲。”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切：“啊，你去找小麗了？”“我怎麼能夠失去你的聯系？你怎麼可以對我如此殘忍？”話沒有說完，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所有的委屈刹那一吐為快。接着，約好了見面的地點。褪去了著名主持人的光環，你的明豔絲毫不減當年。

由崇拜到愛慕的距離并不遙遠，許是為我的執着、我的認真所打動吧？三個月後，你成為了我的女朋友。當點頭答應的那一刻，我摟抱你激動地哭泣着。但，不會讓你看到我的眼淚。自顧自地呢喃：“我認識你，我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與你年輕時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容貌。”你假裝生氣地責怪：“我比你大幾歲而已，别說得那麼老呀！”“知道嗎？多少年前，我就幻想着今天的情景。可以寵你、愛你，陪伴你一直慢慢變老。”

我敢确定，這是一段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堅貞愛情。擡頭，你已經站在陽台等待我的歸來。使勁地揮手，我又看到那熟悉而溫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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