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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治好的童年創傷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20 15:23:47

頭上的疤痕

長期以來敏俊都是自卑的,但是芷若的完全接納還是沒能使他戰勝自己的自卑,他隻能在芷若面前表現真實的自己,其他一切人前都是端着的。他隻能給芷若發脾氣來彰顯自己的存在,但是從來不會跟芷若說一句軟話的,表示贊揚的。芷若因為内心坦蕩、純潔和幼稚,也理解不了敏俊的自卑那麼嚴重,隻是維護着和諧,自己忍讓也就息事甯人了。

住在筒子樓的那些日子還是很難忘懷的,雖然住的地方像貧民窟,但是人似乎都還不錯,在敏俊備考研的那些日子裡,我主要就是做飯洗衣,生活挺簡單的。敏俊一直耿耿于懷自己的頭上有個難看的疤痕,這是小時候就有的,後來就發展成類似疣體的東西了,他一直留着長一點的頭發以期遮擋。現在想來這個疤痕創傷對他的心理影響也是非常嚴重的,生命危險,大人們的威吓,噴湧不停的血等等,讓這個幼小的孩子身心是受到創傷的,非常恐懼,害怕死亡,活着非常卑微,以至于隻要活着,怎麼樣惡劣的環境都可以忍受,包括别人的指責和白眼。但是人都是要尊嚴的,他就找更加弱小的人來斥責,他排斥條件比他好的人,他總是在不如他的人那裡找存在感,而且對這些人特别好,無比耐心,也舍得幫助,但卻對親人反而不好和态度惡劣。芷若其實都能理解的,隻要成長,但是敏俊一直不接納自己,不能容忍芷若比他強,即使芷若付出巨大犧牲,也還是不能讓這個人成長起來。芷若明白了,任何人的成長都是要靠自己的,誰也幫不了,即使是最親的人也幫不了。

敏俊童年經曆的恐懼不止這一件,還有被狗咬的一次,至今腿上還有明顯的疤痕。每次外面遇到狗,敏俊還是很謹慎的,他内心非常害怕,比芷若都還害怕的,但是他就一直在裝,芷若都感覺到他内心的恐懼和發抖的身體了,可是這個人就還要表現出鎮定和沒有畏懼。芷若覺得沒必要,又沒有外人,為什麼不能承認自己害怕呢?芷若又沒有因此而看輕他,可他為什麼不允許自己表達恐懼呢?就連在最親密的人面前都不表現。敏俊的童年是受了很多訓斥和責難的,都是那個強勢的母親,幼稚的父親,也受到很多道德綁架和禮教的扭曲。其實這一切芷若都能理解,也不嫌棄敏俊的,可是無論芷若如何表示理解,敏俊都無法突破自己,坦承自己,他的自尊都被母親磨滅了,一點兒不剩。隻有發脾氣和打壓,隻有道德評判别人,他才有存在感,跟他的母親一模一樣。

現在分析敏俊,芷若還是可憐這個人的,但是也沒有辦法幫到他,成長都是自己的,芷若不能因為同情和可憐而遷就他一輩子,自己已然被這個人拖到了無底的深淵,再不擺脫,隻有兩個人同歸于盡了。分開可能是明智的選擇,說不定也能促成敏俊的成長和改變。

敏俊的家如果隻是窮,隻是恐懼,倒也沒什麼可怕的,但是他家偏偏還有個能幹的叔叔,總是在逢年過年的時候像施舍和恩賜一樣地來慰問敏俊家。不僅慰問哥嫂,還要拜訪村裡的長輩,當然出發點可能是好的,但是總有博取好名聲的嫌疑,也讓敏俊一家一直處于被施舍的角色中,卑微而自尊,仿佛窮死也不能丢了面子一樣的。敏俊因為恐懼,因為這種卑微,因為從來不用負責等等這些神操作,便永遠地不成長了,學了一些男人要面子、發脾氣、耍計策的本事,然後就是無法示人的膽小和排斥優秀,很有傀儡的模樣。敏俊的高學曆隻是一種裝飾,一點兒都沒有發揮作用,越到社會越弱小,以至于與社會都脫節了,芷若也與社會脫節,但是芷若從不排斥融入,隻是有所堅持,不能苟同一些社會現象而已。

敏俊過去是很弱小的,頭上的疤痕讓他很多心裡陰影,可能受到同學們太多的關注,但是也沒有條件改變,跟父母、家裡人也無法表達,更無從改觀。當敏俊跟芷若在一起了,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跟芷若說疤痕癢癢,好像在長大,想去醫院看看,芷若便同意了,雖然兩個人沒收入,芷若的角色還是學生。在學校附近的一個診所,女大夫看了說可以割掉,芷若還擔心危險,畢竟是個小診所。但是女大夫說得簡單又輕松的,仿佛是個很簡單的事情,讓沒有錢的芷若也打消了顧慮。而且女大夫長相很大方熱情還溫暖,做事很幹練,給芷若感覺很好,敏俊而敏俊在這些場合是從來不發表意見的,他就仿佛是一個孩子,等待着大人們商量好事情,自己配合一下。很多年以後芷若才意識到敏俊的孩子形象,他從來不懂責任,隻是一個闖禍就跑的小男孩,隻是一個充當表演者的必要人物,這就是他存在的價值。

已經被治好的童年創傷(童年不可愈合的創傷)1

芷若很直接地詢問了價格,三百元,包括後期換藥和護理,打針等,當時物價并不高,三百元接近筒子樓兩個月的房租,芷若覺得還可以承受,就答應下來。敏俊特别開心,他仿佛看到了完美的自己,看到了自己改變缺陷的希望。首先是理發,剃成了光頭,芷若一時很難适應,總是與壞人聯系起來,在外面走路也不想與敏俊走在一起。切除疤痕的那一天,敏俊内心是很怕的,但是手術操作間卻是無法讓芷若進去的,芷若隻是在外面等。操作間裡發生什麼芷若是不知道的,隻是看到女大夫和一個女護士進去了,後來又進去一個女護士,還進進出出拿東西什麼的,護士再出來的時候衣服上都有血了,神色也有點慌張,又取了一大包什麼東西進去了。芷若也沒法說什麼,擔心着,也隻能等待,祈求一切順利,也有點後怕的。

而操作間裡進行的簡單小手術完全不那麼簡單,女大夫也是大膽,她以為是個小小的切掉一塊,縫合就可以了,但真正實施起來卻還是那麼困難。清洗消毒打麻藥,然後對着疣體切割,女大夫切了一下子,血就迅速冒出來了,特别多,很洶湧,本來并沒有切得很徹底的,女大夫準備要切第二刀的,這下子也沒法切了,隻想趕快止血和縫合結束。可是縫合也很困難,本來頭皮的皮膚就很緊的,這切去了一點,更加難以縫合。血還在不斷地流出來,小護士就手忙腳亂了,女大夫也慌張,但是看到小護士這忙亂,就鎮靜下來了,畢竟三十有五,且是個自信的女人,雖然是頭一遭見這麼多血,這麼緊張的局面,卻還是首先穩住了陣腳。女人很快明确了目标,縫合止血,怎麼也得把人生第一台手術完成的。止血紗布,止血帶,還很費力去縫合,多縫幾針,管不了美觀了,這頭皮太難縫合了。

敏俊被打了麻藥,但全程也是清醒的,感覺到切割疣體的刀片了,心裡恐懼的,感覺到血流出來了,更加害怕了,後來血都流下來了,敏俊内心非常畏懼,但是也沒有辦法,閉着眼睛,不想看,不敢看,任憑三個女人在他頭上用力,他隻是不能動,不敢動。忙忙活活,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女大夫首先出來了,芷若就問:“做完了?”

“嗯,做完了。”

芷若看到了女大夫衣服上也有血迹。

“在包紮。”女大夫又淡然地說了一句。

又等了半個小時,敏俊才出來,大夫說,“你們還可以再等等,休息一下。記得三天後來換藥。”

芷若和敏俊便又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才走,夏天,兩人提前也沒準備帽子什麼的,此刻芷若感覺應該遮擋一下的,就拿出手帕給擋上了。這要是往日,敏俊又要拒絕的,閑芷若啰嗦和丢臉,此時卻順從地用手帕護住了傷口。兩個人走在路上,敏俊才說出幾句話:“好吓人!流了好多血。”

芷若聽了也很害怕,怪自己太大膽,竟然選擇這樣的小診所做這麼危險的手術。敏俊是不管的,他隻是作為一個被動的角色,這樣可以不必負責和承擔後果;芷若呢,因為無知和相信這位女大夫,因為她說得信誓旦旦,說這隻是一個小手術,很簡單的;而這個女大夫也的确覺得切掉疤痕,再縫合一下并不困難......于是這樣一個有着巨大危險的頭皮切除手術就糊裡糊塗進行了。手術過程驚心動魄的,噴湧的大量的鮮血,護士的慌張,大夫的故作鎮靜,敏俊的一聲不吭,大家似乎都由一開始的無知,進入到手術出乎意料的慌亂中,繼而硬着頭皮必須把此事圓滿的配合中,絕不能出事!絕不能出事!這是每一個當下的人都承擔不起的後果,因此隻有全力以赴,大夫、護士、病人全力配合,好歹切掉了大部分突起,盡管切得不徹底,也沒法再切了,血流如注的,趕緊止血和縫合,大夫和護士配合着,沒有語言,眼睛都盯在頭皮這個血窟窿上,使勁用力縫合。總算縫住了,大夫先出來了,額頭都是汗,擦擦汗,坐在椅子上休息和安靜,這心力和體力都需要休息和平複,沒力氣說話的。

護士還在做術後的清理工作,把頭上的血迹擦幹淨,一點一點擦,仔細地擦,小心地擦,把那些止血的棉球都收起來,把手術的刀剪線都收起來,讓病人多靜止一會兒,休息和恢複體力,好讓他一睜眼啥也看不到。術後清理工作也花了半個小時,這每個人才算平靜下來了,敏俊才走出治療室,芷若就趕緊迎上來了。

三天以後換藥拆線的,每次來大夫和護士都非常熱情,服務也好,敏俊和芷若的心情也很好,總算平安。疤痕的确是比過去小了一些的,但芷若看着也沒有多少改變,可嘴裡還是說:“嗯,切得挺好的,挺徹底的,疤痕小了很多。”這樣說可能也是騙自己,好讓自己覺得這次手術的錢沒有白花,這次手術的風險沒有白冒,也讓敏俊自信一點,反正他看不見自己的頭頂。

這之後敏俊的頭上就糊着一塊紗布了,還光頭的,走在大街上常常被當成惡人,引來關注,不僅是行人,還有警察,要特别查看敏俊的身份證的,敏俊趕緊配合,生怕别人當他是壞人,很想跟别人澄清自己。

二十年過去了,芷若回想起這件事情也是感慨萬千,自己總想着增強敏俊的自信心,可是這自信心根本是除了自己意外的任何人都給不了的。還有敏俊被當成壞人的念頭,是被很多人當成壞人了,這些心念也都是有力量的,會逐漸地生根發芽,顯現出力量。所以,做個好人,從内到外都要好,外表和善,笑容滿面,内心純良,沒有雜念,才能有福報,大的福報。而人無論做什麼都不去想,隻是遵從内心的選擇,别人都看不到,但是宇宙知道,也不去想福報,因為心什麼也不去想,就好了。

作者簡介:梁愛琴,70後,山西晉中人,現居青島。

已經被治好的童年創傷(童年不可愈合的創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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