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皆學問人人可為師?兩本錢理群的書放在我的案頭一本《我的教師夢》,一本《做教師真難,真好》,都是華師大出版社大夏書系十年前出版的“舊書”錢先生的著作衆多,為何我選讀這兩本?錢先生2008年9月曾來蘇州,是被他的高中同學顧敦榮先生邀請而來的錢先生是北京大學著名的教授,研究魯迅的知名專家,退休後,關注中小學教育、教師,時有“石破天驚”的觀點錢先生來我們學校,給我們的學生講了魯迅,跟老師座談了“什麼是幸福的教師”那兩天,我陪伴在錢先生、顧先生左右,朝夕相處,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處處皆學問人人可為師?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兩本錢理群的書放在我的案頭。一本《我的教師夢》,一本《做教師真難,真好》,都是華師大出版社大夏書系十年前出版的“舊書”。錢先生的著作衆多,為何我選讀這兩本?錢先生2008年9月曾來蘇州,是被他的高中同學顧敦榮先生邀請而來的。錢先生是北京大學著名的教授,研究魯迅的知名專家,退休後,關注中小學教育、教師,時有“石破天驚”的觀點。錢先生來我們學校,給我們的學生講了魯迅,跟老師座談了“什麼是幸福的教師”。那兩天,我陪伴在錢先生、顧先生左右,朝夕相處。
坐在瑞雲樓玻璃房内,三個人聊天,那時他倆也已年近七旬,可談笑風生,一如年輕人。聽他們回憶當年在南師附中的學習生活,有趣而引人入勝。現在,翻閱錢先生的《我的教師夢》,那些書中的故事曾親耳聽他說過,《我的教師夢》是錢先生2002年退休之後,在全國各地關于教師話題的演講集。開篇的一段話,讓我驚心:
“我現在退休了,回顧自己一生的教師生涯,真是想想要哭,很多次讓你要哭,想想又要笑,很多事讓你笑,這就是生活的真實,教師生活的真實。”
為何要哭?錢先生是一個很親和的人,與人說話都是樂呵呵的。坐在他對面與他閑聊,就如同與和藹的祖父或外公在閑聊,不知道“嚴肅”二字為何物。樂呵呵地與你說東道西,别人不笑,他倒先笑了起來。當年他在南師附中做學生的時候,叫“大頭”,六十多歲回到母校,他的八十多歲的老師,還是“大頭、大頭”地叫他,《我的教師夢》中有此記載。錢先生大學畢業後去了貴州,在安康的一所衛生學校當了十八年的中專老師。他說,那個時候,有兩個夢想,一是回南京他的中學母校南師附中教書,另一個是去北京大學研究魯迅當教授。在貴州期間,教書之餘不忘閱讀魯迅,十八年中竟然寫了一百萬字的讀書筆記。後來,機會來了,我國恢複高考、也恢複高校研究生招生,1981年,他考上了北大的碩士研究生。然後留校,然後被學生稱為北大最受歡迎的教授,然後退休。退休時,學生依依不舍。那一天,是2002年6月27日,錢先生在北大上完最後一節課。學生在網上發了一個帖子:“錢先生一路走好。”很快就有無數的跟帖,一群學生陪着錢先生在未名湖畔散步,走了一圈大家還不忍告别、離去。
這個細節錢先生還記得,那是他生命的重要節點。錢先生第二個夢想實現了,在北大當老師,但是第一個回南師附中教書的願望卻沒有實現。于是,退休後,他回母校為高中生上課。《我的教師夢》中的許多演講我都是喜歡的,但最喜歡的,還是2004年4月14日,在南師附中的演講《我的教師夢》,我以為錢先生也一定最喜歡此篇,因為他把這篇演講的題目做了書名。也是在這次演講中,他說,他現在退休了,回顧自己的教師生涯,真的想想要哭。錢先生在南師附中為高中生開設了魯迅課程。開始有許多學生,後來越來越少。南師附中的老師對學生說,錢教授是北大最受學生歡迎的老師,他的課在北大是很難搶到聽上的。孩子們明白,但是他們很現實,回答說,錢教授講的這些,高考是不會考的。等我們考上了北大,我們再去聽錢先生的課。對此,錢先生似乎有些悲哀,他坐在那裡講這段經曆,似乎是對他高中同學顧先生說的,也似乎是對我說的,那時聽他講這番話的時候,并不感覺到什麼,此刻從書中讀到,心情卻有些悲涼。
錢先生對“教師”的解讀,有許多精妙之處,充滿着童真,完全是詩意的表達。他說,教師要有“黎明的感覺”,“每一天都是新的生活的開始,用孩子的初醒的好奇的眼光和心态,去觀察,傾聽,閱讀,思考,從而不斷有新發現的沖動和渴望。”他為南師附中的學生上課,提早幾天就來到了南師附中,精心備課,他說,給大學生講課,都沒有這樣用功。他想再一次體驗中學生活,體驗“黎明的感覺”。
錢先生是魯迅研究專家,魯迅的兩句名言形容他也很适合:“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兩句如可以改動一下或更好:“慈眉熱對小人指,俯首甘為師生牛。”我面對錢理群先生那一副樂呵呵的樣子,怎麼也不能把他和那個文字深刻、犀利的錢理群聯想在一起。樂呵呵的背後有雙睿智的、洞察力極強的眼睛。“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是他創新的一個概念,那是對社會、對教育不同尋常的把握,對某一類異化了的人的典型性刻畫。為什麼會産生這類人?這是當下教育的悲哀。與教師有關嗎?是的,教師有責任,教師也無可奈何。錢理群在《做教師真難,真好》提出了很多的教育問題、教師問題之後,于《後記》中寫道:
“這就是我們所面對的問題:第一線教師主體地位與作用的喪失。在我看來,這是暴露了中國教育改革的根本問題的:它是一個自上而下的,依靠行政命令強行推動的改革運動。”
尋找教師的主體地位,現在其意義仍在。于該書中我看到這樣的句子:傳統藝人有“老老實實演戲,清清白白做人”的說法,我們也可以說,教師應當老老實實教書,堂堂正正做人。說得何其好,主體地位的獲得因素很多,關系也很複雜,不過與自身能不能“老老實實、清清白白”有很大的關系。虛浮,是當下一些以教改、課改名義圖私利的老師的品行。
《做教師真難,真好》中有一部分是錢先生為中學教師出版物寫的序。比如,陳日亮,福州一中的語文特級教師,看了錢先生對日亮老師的評價,讓我領略了日亮老師的精彩。錢先生說:
“日亮老師說了一句話,很耐人尋味:語文教師應該自己感覺是一個學者,而他人則感覺他是一個詩人。前半句好理解,語文教師不僅要熟悉語言學知識,而且要對漢語有自己的獨特理解與感悟;後一句我理解就是語文教師對漢語,不僅要懂,更要像詩人那樣,沉迷于其間,陶醉于其間,在把玩吟誦之中,感到極大的樂趣。”
什麼是好的語文教師?從錢理群先生對陳日亮老師的評價中,可以看出。他贊賞什麼?錢先生重視“現代教師”這個概念,什麼是“現代教師”?就看有沒有“主體地位”!對比日亮老師,我們可以發現當下許多老師已經缺失了,怎麼缺失的?錢先生在書中對王棟生老師的《不跪着教書》大為贊賞。他肯定的是王棟生老師的“平常心、正常情”,有人的意識、健全的情感。他肯定的是王棟生老師經常喜歡用的“我喜歡”這個詞,教育的快樂能自然地流露在每天接觸到的細節之中。我認為,錢先生所肯定的陳日亮、王棟生老師的特點,即是他所強調的“現代教師”的内涵之一。
樂呵呵的錢先生,既是我們陌生的,又是我們熟悉的。他對教育的見解,既是現實的,又是理想的。他的說話方式:親和,與中小學老師對話呈現了這個特點,與學生通信是這個特點,十年前我與他的短短兩天的交流,給我的印象,也是這個特點。
錢先生沒有子女,他把天下的小孩都當作自己的孩子,如父親般與他們說話、寫信,有一種感人的大愛精神。如今,近八十高齡的老人,與他的夫人,年老體弱,在哪裡呢?
一個人,一生隻做一件事,這件事做成了就是大事、奇事。錢先生一輩子隻做了一件事:教書。他應該說是做成了一件大事、奇事。此刻,我捧着錢先生的《我的教師夢》《做教師真難,真好》兩本書,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坐在西花園,靜靜地與這一對老同學談天說地,海闊天空地閑聊,那是一份寶貴的經曆。
(作者系江蘇省蘇州第十中學校長)
《中國教育報》2017年06月12日第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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