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娛樂圈發生一個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老歌手鄭智化發現,他的經典作品《星星點燈》,在娛樂節目《乘風破浪》第三季中,被王心淩組的王心淩、張天愛、阿嬌、阿Sa、吳謹言幾位妹子,進行了”颠覆性改編”。據說,原曲中的“勵志、蒼涼、年代感”被替換成了“disco、Rap、甜美女團風”,原作歌詞“現在的一片天,是肮髒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再也看不見”也被改成“現在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總是看得見”。
鄭智化對此事表示“震驚、憤怒和遺憾”,很多老歌友也紛紛聲援。但同時,也有人覺得新版的改得挺好聽的嘛。
老巴作為當年鄭智化的僞歌迷之一,對《星星點燈》也是從初中就開始喜歡的,在此也發表下自己的看法吧。
簡單讨論兩個問題:
第一,該不該改。
第二,這個女團版本,改得好不好。
先說第一個問題,該不該改。這個問題又分兩個層次。一是法律層次,二是職業道德層次。
法律層次,歌曲當然是有版權的。作為商業活動,唱别人的歌曲當然要獲得版權方的同意。同時,改編也是要有專門的改編權的。如果隻獲得了演唱權,卻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擅自改編來唱,也是要吃官司的。
不過,鑒于這節目播出後,隻有鄭智化自己表示憤怒,卻沒有人站在版權方角度維權索賠,老巴這裡無責任猜測,《星星點燈》的版權很可能是不在鄭智化手裡,而《乘風破浪》節目組的演唱和改編,很可能是獲得了版權持有方同意的。
所以,從法律角度,她們這個演唱和改編很可能真沒啥問題,鄭智化隻能幹瞪眼。(未驗證,隻是猜測)
但是,法律層次沒問題,不等于道德層次沒問題。作為常理來說,一個面向大衆的商業演出,如果準備對一首歌進行改編,那麼按情理而言,還是應該給原作者和原唱者打個招呼的。畢竟,原作品是凝聚了别人的心血和情感,既然要改動,可以算是對原作者的結晶進行重新解構,必要的溝通還是需要的。
改編,從改編部分占比的多少,可以分為幾種。
第一種,是隻改個别詞彙,而整體風格和主題不變。這種改編往往是為了應景甚至忘詞。比如把“你這樣一個女人”改成“你這樣一個男人”或者“我這樣一個女人”。
第二種,是改了好些詞句,在保持全歌曲内容結構的同時,對風格主題進行了一定的變化。比如這次的《星星點燈》、
第三種,是完全改,大改特改,甚至幹脆就是隻借用原曲調(或部分元素),重新填詞。典型的例子是改編自《牡丹之歌》的《啊,五環》
這三種裡面,第一種改不改差别不大,第三種接近重新原創,而第二種最需要給原作者打招呼。畢竟你就是在人家的寶貝上動刀。如果改動的目标是知名度不高的歌還好,如果改動人家的經典作品,更要有起碼的禮貌。偏偏這次《乘風破浪》就是第二類修改,改的還是鄭智化屈指可數的經典歌劇,卻沒給鄭智化打招呼,這就很是不妥了。
當然,娛樂圈的規矩,老巴也不懂。這個問題就此打住。
下面探讨第二個問題:到底改得怎麼樣?
畢竟,改都改了,如果能改出個别出心裁的意境,也算讓對方的犧牲物有所值。
實際上,《乘風破浪》裡的《星星點燈》,對旋律和風格也都改了的。但這種東西到底好不好,老巴也說不出什麼道理。這裡就單看歌詞的修改。
要讨論妹子們的歌詞改得好不好,就得看看原歌詞到底講了啥,新的改動後又帶來怎樣的效果。
下面先看看《星星點燈》的原歌詞。
原歌詞一共三段(或者叫兩段半,因為第三段短),其中第一段和第二段旋律一樣,第三段有所不同。再加上副歌,每段結束都唱。
多跑一句題,這種結構鄭智化很喜歡,同樣經典的《水手》和《大國民》等都是這種結構。
第一段
擡頭的一片天 是男兒的一片天
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 不知道海多遠
卻發誓要帶着你遠走 到海角天邊
不負責任的誓言 年少輕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發現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紅的眼睛 想着遠離的家門
滿天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第二段
現在的一片天 是肮髒的一片天
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再也看不見
天其實并不高 海其實也不遠
人心其實比天高 比海更遙遠
學會騙人的謊言 追逐名利的我
在現實中迷失才發現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含淚的離去 想着茫茫的前程
遠方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第三段
多年以後一場大雨驚醒沉睡的我
突然之間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閃爍
天邊有顆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頭
是你的眼神依舊在遠方為我在等候
副歌(每段後都唱)
星星點燈 照亮我的家門
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
星星點燈 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點光 溫暖孩子的心
從歌詞來看,第一段是講年少輕狂,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對未來信心十足,然而缺少準備。第一段提到的星星是“滿天的星光”,“滿天的星星”,就是少年時充滿希望和憧憬。
第二段則是長大成人進入社會,目睹社會的殘酷,遭受社會的毒打,被社會同化,絕望掙紮又無奈。這時候的星星,已經是“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再也看不見”“遠方的星星”。注意,在鄭智化的歌曲中,“文明”不是褒義,可以理解為現代社會對人的異化。同理《水手》中也提到“那一片被文明糟蹋過的海洋和天地”。
而第三段,則又是在絕望中重燃希望:多年以後被大雨澆醒,試圖找回自我(《水手》中也有“隻有遠離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而這一段的星星,則是“天邊有顆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頭”,不如第一段“滿天的星星”,是在第二段“再也看不見”基礎上的一點微弱的提升。
這樣,整首歌曲三段的邏輯很清楚,就是一個U型圖,充滿希望-沉淪絕望-重拾希望。重拾希望的時候人已經經曆了滄桑,螺旋上升。你可以說他這首歌的格調有點低沉,但人家至少是自洽的。
下面看看妹子們對這首歌的修改。
第一段,基本沒有改,隻把“男兒的一片天”改成了“我們的一片天”。
第二段,改動最大。就是鄭智化抗議的,把“肮髒的一片天”改成了“晴朗的一片天”,把“再也看不見”改成了“總是看得見”。
第三段和副歌,沒有改。
大部分歌詞沒有改,也就是說,實際上這個歌詞的架構,依然是沿用鄭智化原歌詞的架構。第一段“不負責任的誓言,年少輕狂的我”“看着你哭紅的眼睛,想着遠離的家門”;第二段“學會騙人的謊言,追逐名利的我”“看着你含淚的離去,想着茫茫的前程”,然後第三段被大雨澆醒。
既然确認還是這個架構,那麼在這個架構上進行的這幾處改動,就顯得很莫名其妙了。
先說第一段。第一段把“男兒的一片天”改成“我們的一片天”,可以理解,畢竟鄭智化是男的,這次是幾個妹子一起唱,而且唱“男兒的一片天”弄不好分分鐘引來拳師。問題在于,原本“男兒的一片天”,指的可不光是歌手是男的意思,實際上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男兒本質重橫行”“男兒當自強”“男兒到死心如鐵”的含義,對應年少輕狂。而改成完全中性的“我們”,韻味就沒了。(其實,改成熱血的一片天,希望的一片天之類帶積極色彩的,會更妥當)
當然,這一詞的改動,理由很充分,隻是少了原詞的韻味,還沒出現矛盾。
第二段的大改才是妖魔化。
“肮髒的一片天”變成了“晴朗的一片天”,“再也看不見”變成了“總是看得見”。這樣一來,第二段上半截的畫風徹底颠覆,從原本的悲涼、凝重、沉淪,變成了歡快、明朗、充滿希望。所謂“颠覆性的修改”,言不虛也。
妹子們既然把上半截改得如此積極正能量,那對應的第二段下半截也得改啊。既然第一段年少輕狂,第二段上半截又明朗開懷,那顯然,第二段下半截應該繼續high下去啊,來一個一步高,步步高,美哉我中國少年,與天不老,拿出這種氣勢來他不香麼?
若是她們請教老巴,老巴随手可以給她們寫出詞來。畢竟老巴當年對鄭智化是“真.僞歌迷”,初中就用鄭智化的曲子填過其他詞的。
“看破騙人的謊言,日漸成熟的我
在現實中學會戰勝自己的脆弱。
擦去你眼角的淚水
推開塵封的家門
故鄉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怎麼樣,這個配上妹子們魔改的上半截,意思是主角和愛人戰勝了年少的迷惘,王者歸來,很順暢,很搭配吧。
可惜的是,她們既不肯來請教我,又不肯自己動腦筋,第二段上半截魔改的情況下,又原封不動照搬了第二段的下半截和第三段。
結果,剛剛還在“晴朗的一片天”“總是看得見”,轉眼間又變成“學會騙人的謊言”“看着你含淚的離去”,大起大落,鮮明對比。這難道是表示“大環境很好,主角自己不努力996,不能怨社會”的意思嗎?
既然是“晴朗的一片天”“總是看得見”,為何最後又“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閃爍”“天邊有顆模糊的星光”呢?
由此得出結論:
妹子們這次改歌詞,出于某種目的,把第二段上半截的整體風格完全颠覆,但對其他各部分則完全照搬,從而嫁接出一個不倫不類的怪物來。
鄭智化大哥的憤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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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智化回應星星點燈歌詞被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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