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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又去求婚了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17 06:26:33

總裁又去求婚了(總裁向她求婚那夜)1

本故事已由作者:李酥酥,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宋浮鑽進櫃子裡的時候,隻穿了條薄薄的吊帶短裙。

透過櫃子門留下的淺淺一道縫,透進來一點姜黃色的光,她看到湯沛山坐在床上,若無其事地歪着頭,對着氣勢洶洶的薛盼兒懶洋洋地笑了。

“怎麼這麼生氣?笑一笑,笑起來更漂亮了。”

他說話就是這樣花花公子的調調,不過因為他人長得好,五官是混血兒似得深邃迷人,這樣說話不顯得像個登徒子,倒是有股深情款款的味道。

宋浮聽到薛盼兒嬌滴滴地笑了一聲,卻又跺腳說:“姐夫,我聽人說了,你帶着個女人進來的。”

“誰跟你說的?”湯沛山從煙盒裡拿了支煙出來,沒有點着,随便叼在嘴裡,露出左邊面頰上一個小小的酒窩,“這兒也有你的眼線了嗎?”

他這個小酒窩長得特别讨巧,因為他嘴唇薄,難免顯得薄情寡義,可有了酒窩,就多了幾分可愛的滋味。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了他這樣?

“姐夫,你别生氣嘛。我就是讓他們幫我注意一下,看到你來……就跟我說一聲,不是眼線。”

“盼兒,我是那種亂帶女人來酒店的人嗎?”

他這麼說,薛盼兒就乖乖地低下頭。宋浮沒忍住,憋出一聲笑來。好在薛盼兒隻顧着對着湯沛山抛媚眼,沒聽到這一聲。可湯沛山漫不經心地瞥過來,警告似得看了一眼。

她站得腳都麻了,擡起來晃了晃,外面湯沛山正攬着薛盼兒的肩膀帶着她往外走。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可是誰能想到,宋浮站不穩,一頭栽了出去。

2

宋浮今年二十多歲,和湯沛山在一起也不過一兩年。

湯沛山有錢,揮霍無度也可以逍遙度日那種有錢。宋浮搭上他簡直算是一步登天。唯一的缺點就是湯沛山是有未婚妻的,雖然還沒結婚就因為意外成了植物人,可他對未婚妻情比金堅,和别的女人隻是逢場作戲罷了。

當然,以上都是宋浮瞎猜的。畢竟她和湯沛山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在一起的。

有人把車子停在她身邊,車窗落下去,露出湯沛山那張風流英俊的臉。他戴着墨鏡,微微推下來一點,自下而上看着她說:“去哪?我送你。”

宋浮沒跟他客氣,上了車報了個地址。他微微皺了眉:“怎麼住在那裡?”

“房租便宜……”

他啧了一聲,嫌棄她這麼市儈。大少爺當然不懂窮人的傷悲,宋浮沒跟他仔細算,住那裡一個月房租才兩千多,剩下的錢她可以拿來買幾件稍稍能見人的衣服。宋浮本職工作是在片場跑龍套的,能露半張臉都要截圖下來當做紀念。

她人漂亮,就是運氣不大好,長相太妖娆,隻适合當花瓶。可現在流行清湯寡水的清秀女神,她這個類型不吃香,隻好繼續跑龍套。

說出來大概沒人相信,宋浮跟着湯沛山這些日子,一分錢都沒拿他的。

不是她不要,是湯沛山沒給!

按理說湯沛山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帶着宋浮出去吃飯,給侍者小費毫不手軟。宋浮看得眼紅,轉彎抹角提了一句,他擡了擡眉毛,有點驚訝問她:“你缺錢?”

驚訝個屁,當然缺錢!宋浮心裡罵他,面上還是谄媚地笑,順着他的話說:“不缺……”

“那就行了。”他把掏出來的支票又放回去,“你不缺我就不給你了。”

宋浮簡直恨死自己這張破嘴,怎麼就不能坦坦蕩蕩說要呢!可惜機會隻有一次,從那以後湯沛山再也沒提過錢的事兒。

有時候宋浮也在懷疑,湯沛山是不是裝傻,故意整她。不過她又有點唾棄自己,覺得把湯沛山想得太幼稚了點。

下了車,宋浮乖乖站在路邊打算目送湯沛山遠去,可她手擺了半天,八顆牙微笑也标準地露在外面,湯沛山那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卻始終沒有離去的意思。

“這麼盼着我走?”車窗降下來一半,湯沛山在裡面似笑非笑,“這麼不待見我啊?”

“沒有沒有,我是怕耽誤了您的正事兒。”

她巧言令色,他并不當真,長腿一邁下了車,走到她身邊,車鑰匙挂在指頭尖,笑眯眯說:“我今天沒什麼正事兒,不請我上去坐坐?”

宋浮不想請,可太了解這位大爺。他嘴裡說得若無其事,可你要是敢真拒絕了他,保管被他恨到心底裡去。宋浮和他這些日子,剛開頭時不知道,他邀請她去參加聚會,口氣很随意說:“有個發小兒從國外回來了,說是一起聚聚,有空的話我去接你吧?”

“這個……我今晚有點事兒。”

她是不想伺候這位大爺,看他口氣不那麼硬,就拒絕了,那頭兒靜了片刻,他笑一聲,淡淡說:“成吧。”

這一次後,湯沛山大概三個月沒找她。宋浮以為是他對自己失去了興趣,有點失望,卻也松了口氣。

湯沛山這個人好是好,可對她來說實在無福消受。他們倆連平行線都算不上,平行線起碼能相伴着一起走,他倆是交彙過一個點後,就擦身而過,漸行漸遠。

可惜世事就是那麼巧,那次之後,有一回宋浮被導演拉去喝酒時,正好碰到了湯沛山。他大概是被人奉承,前呼後擁好不氣派,她則是被灌多了酒,躲出來散氣的。倆人擦身而過,他頓了頓,回頭看她一眼。同行的有人識得眉眼高低,問他:“湯少,這位和您認識?”

3

宋浮住的是老小區,七層的小樓兒,沒有電梯,臨馬路,一到晚上很多人開着改良的機車在馬路上狂飙,吵得人幾乎睡不安穩。

樓道裡燈壞了,她打着手機走前面,還要顧着替湯沛山照亮。他一定沒來過這樣的地方,走起來有點遲疑,看到樓道裡堆着的破自行車、紙箱子、空塑料瓶,問她說:“這些都是幹嘛的?”

“賣錢啊,現在價格沒以前高了,就堆在這兒也沒人偷。”

他更意外了:“你怎麼知道?”

宋浮不說話,半晌回答:“我也賣過啊。”

日子最艱難的時候,她也去撿過垃圾,翻箱倒櫃找空塑料瓶,街上幹這一行的都有自己的地盤兒,她不小心去了别人的地方,還被打過耳光。

不過這種事兒就不用跟他說了,她還往上走,手腕卻被他扯住。她極瘦,腕子握在掌心裡很沒有存在感,他握得更重,她有點疼,也沒說出來,被他拽回懷裡,惡狠狠親了上來。

他掰着她的手摁在牆上,手機在掌心裡,發出雪白的光,他的面孔籠在光裡,好看到幾乎奇異,可她沒心情仔細看,因為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許久,他終于放開她,她眼裡含了生理性的淚水,大口喘息着,他站在那裡望着她,像是第一次看清她的樣子。

“宋浮……”他說,“搬家吧。”

她嗆咳着,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搬去哪?”

“随便哪裡都好,别住在這兒。”

“可我沒錢……”

她終于把這句話說出來,沒錢并不是可恥的事,可在他面前,卻有擡不起頭的錯覺。他抿住唇,良久,慢慢說:“你收拾一下,明天我找人幫你搬家。”

他說完就走,明明說要去她家的是他,這麼匆匆離去的也是他。

宋浮早就習慣了他這種說風就是雨的脾氣,早上起來随便收拾出一個包袱。九點半,他打電話給她,要帶她出去吃早茶。她下了樓,看到他倚在車上,向着她伸出手:“鑰匙。”

“什麼?”

“鑰匙,給搬家的人。”他不耐煩,她哦了一聲:“可是沒多少東西啊。”

“你們女人東西不是很多嗎?”

她又不說話,不想說的時候她就閉嘴,他也不逼迫她,等着她從樓下拿下那小小的包袱,他有點驚訝,看着她,感歎說:“我真不覺得你像個女人。”

女人是什麼樣?她猜在他心裡應當是嬌氣貴重的,受不得一點風雨,哭哭啼啼,又很好哄騙——就像薛盼兒。

她不說話,低眉順眼坐上車,他沒帶着她去茶樓,油門一踩,去了他市中心那套公寓。

4

宋浮猜不透他,因為他從不肯被人看穿。

搬進來了就算是同居。他有事兒走了,留宋浮一個人在家。

上次來的時候,宋浮不敢仔細看,隻在卧室裡走了一圈就匆匆離開了,這次才發現,這裡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像是雜志上的樣闆間,漂亮歸漂亮,不大像是人住的地方。

宋浮勤快,去外面買了花插上,窗明幾淨的房子裡,總算有了一點人情味兒。等湯沛山回來,就看到她系着圍裙,正在廚房裡煲湯。

她的腰很細,所謂的不盈一握,站在那裡微微垂着頭,背影好看至極,又溫柔又妩媚。湯沛山倚在門上,一眨不眨望着她,看她掀起蓋子,盛了一點點湯出來品嘗味道。白色的霧氣慢慢向上蒸騰,她的眼睛是黑而溫潤的,像是鹿,卻比鹿要動人得多。

“做的什麼?”

他忽然開口,她吓一跳,轉過頭來看着他,猶豫一下回答說:“魚湯……不知道你愛喝不愛喝……”

湯沛山其實不愛吃魚,嫌腥,可他沒說什麼,就去裡面換衣服。等他出來,宋浮已經将三菜一湯擺上桌,她新買的餐具,漂漂亮亮擺着,極其賞心悅目。他還沒說話,她已經挽着袖子替他盛了湯,放在他面前,有點期待看着他。

“嘗嘗看,我隻放了一點鹽,看你剛剛回來淋了雨,就多放了點黑胡椒,防感冒的。”

她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實在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呷了一口,果然覺得腥,卻沒拂了她的好意,隻是說:“是不是有點太淡了?”

“會嗎?這個湯我做過好幾次,應該不會吧……”

“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他又喝了一口,看她也要去喝,湊過去,隔着桌子吻住她。

“是不是有點兒淡?”

她呆呆地點了點頭,他就笑了:“不過現在覺得,又有點兒甜了。”

他說話總這樣,給人一點暧昧的想法,總覺得是被他深愛着的。

宋浮告訴自己别放心上,可他對她這樣好,好到隻有一天,就讓她的心動搖得這樣的厲害了。

5

和湯沛山同居以後,宋浮才發現,他居然這麼龜毛。

阿姨把衣服從幹洗店拿回來以後,宋浮自告奮勇挂起來,卻被他挑剔說:“顔色沒有按照深淺排好。”

“你都是按顔色分的?”

他嗯一聲,指揮她說:“幫着阿姨,把床單也換了。”

曾經有一次,她差點被選中當女二号,可是後來還是被投資商塞進去的人給頂替了。

她不大高興,喝多了酒,被他抱在懷裡,嘲笑說:“這有什麼,看你氣成這樣。他不過是投資了一百多萬,剩下的錢,可都是我掏的。”

總投資大概有四千多萬,他随手就能拿出這麼多錢來。她喝了酒,酒壯慫人膽,難得和他大聲:“那你怎麼不幫我說一句,要我當女二号!”

他那時也像這時一樣,眉頭一邊挑高,似笑非笑看着她說:“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語塞,哪怕是喝醉了也想起來,兩個人除了肉體關系,本就沒有别的任何聯系。他不替她說話,實在是合情合理的。這樣想明白了,她反而更難過,趁着他低頭親吻她的時候,惡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嘶了一聲,舌尖破了個小口子,倒是笑了:“夠野的。宋浮,你這是沖着我發脾氣?”

她支支吾吾說不清,翻個身滾到角落裡睡着了。第二天他倒是什麼也沒提,帶着她吃了早餐,就讓她自己走了。她坐着車去劇組,打算混不上女二,起碼也在導演面前混個眼熟。

沒想到到了劇組,她卻被制片拉住,平常眼高于頂的制片,對着她慈眉善目地笑:“怎麼不早說,你和杜總居然這樣熟?”

杜總是誰她不知道,可她真成了女二。後來她含含糊糊和湯沛山提過一次,他随口說:“我在外面有些投資,是老杜替我出面的。”

弄了半天,她還是承了他的情。

仔細想想她是有點沒良心,記住的都是他的壞,接受他的好時卻小心翼翼,生怕這好裡帶着點讓人無法招架的壞。

吃完早飯兩個人出去,說是逛街,其實是她跟在他屁股後面唯唯諾諾。

店裡的導購看到他就眼睛亮起來,叫來經理伺候他。他不說話,手指頭從商品上一排劃過去,随口說:“這一排,都包起來。”

宋浮眼看着經理激動得都要暈過去了,還要故作淡定問:“您是刷卡還是記賬?”

“刷卡吧。”湯沛山把卡夾在指尖遞給她說,“去替我輸密碼,買來送你的,你總要出點力。”

這次,不光是經理要激動得暈過去了,宋浮也覺得暈,不過她是害怕的,看着他,顫顫巍巍問:“送……我的?”

他看着她戰戰兢兢的樣子,覺得有趣,過來攬住她,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傻話,除了你,我還會送誰?”

宋浮被他這樣抱着,視線掃過去,周圍人果然都是一臉豔羨,她沐浴在這樣的目光裡,看着湯沛山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腳踝,将一隻高跟鞋輕柔地穿在了她的腳上。那高跟鞋設計得漂亮,雪白的緞面,嵌着水晶的花。

她像是穿了玻璃鞋的灰姑娘,整個人都光彩照人起來。他牽着她的手,就這樣深情款款地逛了一下午街,吃飯時兩人去了市中心的回轉餐廳,這裡的飯菜湯沛山以前提過一次,說是味道一般,吃的主要是氣氛,用來帶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玩兒浪漫最合适。

宋浮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是不是真把她當做“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來對待。她忐忑地吃到一半,實在忍不住,找理由去了衛生間,将鞋脫了,果然看到兩個腳後跟都磨破了皮。

她疼得呲牙咧嘴,抽了紙巾把血擦幹淨,一瘸一拐走出去,卻又在拐角處停住了腳步。

拐角處放了兩個大花瓶,裡面鮮花插得一人多高,她站在後面,剛剛好擋得一幹二淨。餐廳請了一支樂隊彈奏音樂,小提琴手正劃出一串清脆俏皮的音符,這樣高雅的餐廳,大家都是慢條斯理又非常優雅的,可宋浮看到湯沛山那邊,薛盼兒站在那裡,擡手給了他一耳光。

他臉被打得背過去,仍帶着笑,不知道說了什麼,薛盼兒就哭着跑走了。宋浮站的地方是出去的必經之路,她連忙對着牆壁低下頭,裝作自己是個擺設。薛盼兒一陣風似得跑過她,她松口氣,想要再回衛生間待一會兒,手機卻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正是湯沛山,宋浮沖進廁所,一邊接電話一邊摁下抽水馬桶,制造自己剛剛上完廁所的假象。那邊湯沛山的聲音很平靜,問她說:“你是掉進廁所了嗎?”

“我拉肚子,馬上出來。”

宋浮拖拖拉拉地出來時,湯沛山正站在門口等她。他臉上那個巴掌印已經腫了起來,他也不管,把冷敷袋丢在一邊。宋浮裝作驚訝:“你怎麼被人打了?”

他嗤之以鼻:“别裝了,我剛剛看到你了。”

宋浮剩下的話就被噎在了喉嚨裡,乖巧地拿起冷敷袋替他敷臉。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許久,淡淡道:“知道盼兒為什麼打我嗎?”

“不知道……”

“因為她愛我。”

他說着這樣大言不慚的話,竟然絲毫沒有起伏。宋浮暗暗咂舌,裝作一點都不驚訝,他則接着說:“可我卻愛着你。”

宋浮手一抖,冷敷袋整個摁在了他臉上,他把她的手拉開,半笑不笑說:“她發現了我愛着你的事,來替她的姐姐讨一個公道。”

“她姐姐是誰?”

“就是我的未婚妻,因為意外成為植物人的薛柔。”提到這個女人,他眼底終于有了一些不同的光彩,這是宋浮從來不曾見過更不會得到的真摯情感,“薛盼兒想嫁給我,我的父母想要我娶妻生子。我不喜歡薛盼兒,我選中的結婚對象,是你。”

宋浮克制住自己,努力輕手輕腳地替他冷敷完畢,微笑說:“湯先生,您在說笑對不對?”

可他眼底殊無笑意,就這樣看着她。一切的幻想、不切實際、少女輾轉反側的希冀,都在這一刻撥開了迷霧。

原來是這樣,他對她這些天的好,都是在作秀罷了。

他要引來薛盼兒,要薛盼兒以為他愛的人是自己,要父母以為他會乖乖地娶妻生子。

而他從頭到尾愛着的,都隻有病床上那個沉沉睡去,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醒來的女人。

宋浮覺得有點難受,說不清到底是哪裡不舒服。要說是心,似乎也不是它在疼,就是身上的某個地方,一抽一抽地跳着蹦着,像是哀悼自己還沒來得及徹底動心就已經看破了真相,又像是慶幸,慶幸自己還沒把自己的一顆心,完完全全給了他……

“宋浮。”他叫她的名字,捧住她的臉,用指腹抹掉了她眼下一顆淚珠,“為什麼哭?”

“什麼?”

她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在哭。眼睛脹的發疼,所以大概不是因為難過才哭,她勉強笑了一下,挺難看的,因為看到他皺起了眉頭。

“我可能是喝多了酒,有點兒不舒服。”

“等我處理完薛家的事兒,還有我父母這邊,我會給你一筆錢,如果你願意,我還會把你捧紅。宋浮……”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找合适的詞語,以免傷她傷得更深,“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6

宋浮不覺得自己吃虧。

湯沛山是誰?說出去名頭那樣響亮,提到他所有人都會露出個心照不宣的表情,擠眉弄眼說:“能和他一起,你實在是走了大運了。”

更何況,他口裡的一筆錢,大概能讓她少奮鬥十年,而捧紅她,更不是說說就算了。他名下的影視公司,走出來的巨星不計其數,最近的一個,剛剛在戛納拿了影後。

隻是需要她假裝嫁給他,太簡單了,輕而易舉,簡單到像是一個笑話。

湯沛山帶着她回家見父母。

湯家住在山上,風景最好的一間别墅,她在車上問他:“這裡房價很高吧?”

他認真想了想說:“大概吧,這裡是湯氏集團的,你要是想要,我幫你要一套。”

她吓得連忙擺手,怕他真心血來潮給她一套。他倒是來了興緻,問她:“為什麼不要?宋浮,你這個小姑娘真奇怪,像是很怕和我有什麼金錢上的關系。”

多傻、多天真,可卻是她唯一堅持的底線了。

她不說話,他就替她拉開車門,攬着她的肩膀,又在她耳邊低語:“笑一笑,别臭着臉。”

宋浮調動自己的演繹熱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擡頭,正好看到湯沛山的父母攜手站在門口。要不怎麼都羨慕有錢人呢?算年紀這兩位已經五十多歲了,偏偏氣色很好,他母親讓外人猜,頂多以為四十出頭。

宋浮忍住摸自己臉的沖動,乖巧地叫了一聲:“伯母。”

湯夫人立刻攬住她的手,笑得慈眉善目:“這就是阿浮吧,長得可真漂亮。”

宋浮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可沒想到湯夫人會這樣真誠地誇獎她。按照劇本來說,難道湯夫人不該對着她這樣一個貧民女橫眉冷對?但湯夫人挽着她,硬是帶着她上了樓,把她按在梳妝台前,拿出自己的珠寶盒子,真情實感說:“沛山這個混小子生得不好,我遺憾好久,好在他眼光好,喜歡的姑娘這樣漂亮,總算能滿足我一點了。”

湯夫人說着,就取出珠寶替她佩戴,宋浮想要拒絕,可湯夫人望她一眼,有點悲傷:“是不是我吓到你了?阿浮,你不曉得,沛山這孩子這些年讓我操碎了心,我看到你,實在是開心啊。”

湯夫人大概是南方人,說一口吳侬軟語,宋浮被她講得心都要化了,老老實實坐着,任由她将各色的珠翠往她身上安插。鏡子裡的人漸漸變了個樣子,變得又冷又豔,宋浮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模樣,豔羨地摸了摸耳上的鑽石耳墜:“您把我打扮得真好看。”

“是你本來就漂亮。”湯夫人笑彎了眼,“走,讓沛山也看一看。”

樓下,湯沛山正和湯先生聊天,湯夫人先下去,笑盈盈說:“你們看看,阿浮這樣一打扮,有多漂亮啊。”

宋浮落後了一步,站在樓梯上一時害羞,可湯沛山已經擡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她清晰瞧見他眼底有什麼東西蕩了蕩——那絕對不是快樂或者驚豔的神情,宋浮遲疑了一下,他已經露出笑容說:“是很好看。”

“要我說,和柔柔長得有八分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湯夫人繼續說着,湯沛山漫不經心應了,擡起眼,和宋浮對視,嗯了一聲說:“我喜歡的類型都這樣,不是說男人是最專一的,多大了,都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

湯先生笑起來,湯夫人嗔怪:“又瞎說,還不去把阿浮扶下來。”

湯沛山懶洋洋走過來,向着她伸出手,還故意做個怪樣子:“有這個榮幸嗎?”

她把手放在他掌心裡,他掌心是冰涼的,她的手裡卻出汗,兩人這樣慢慢走下來,像是情投意合。湯夫人看着,笑容就漸漸淡了,不知是因為什麼,忽然不高興起來。

宋浮沒問,走的時候坐上車,湯沛山一踩油門開出去,還要分心說話:“我媽是想要你知難而退。”

“我知道。”

“你今天演技不行,她那樣說你該生氣才對,不然顯得……”

他不說了,可意思是要她繼續問,她隻好配合:“顯得什麼?”

“顯得你不怎麼把我放在心上,不夠愛我。”

她沉默半天,扣着袖子上繡着的小花,線頭被她摳開了,花就變得零落起來:“下次不會這樣了。我會裝得很愛您的。”

不知道她哪裡惹到了他,他一踩刹車:“下去。”

宋浮沒骨氣,不敢惹金主不高興,點頭哈腰下了車,看着他揚長而去。這裡是半山腰,時間有些晚,沿路沒有車。她提着高跟慢慢往下走,走到了公交站牌,發現最後一班車也已經走了。

她還像是以前一樣,連求救都不知道找誰。猶豫半天,隻好繼續往前走。沿途的燈亮得像是星星,她走得腳底疼,想要哭又忍住,隻是安慰自己,堅持一下就好了。

人生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堅持一下也未必會好。她沒帶錢,手機也叫不到車,走了兩個多小時,才看到路邊有一輛公用的自行車。等她蹬着車回去,已經半夜兩點多了,客廳的燈亮着,湯沛山就坐在那裡看電影。

他腿長,翹在茶幾上,手邊放着吃了一半的冰淇淋,聽到聲音,他轉過頭,沖着她揚了揚眉毛:“怎麼現在才回來?”

宋浮想罵他,還是忍住,擠出個笑來:“沒帶錢,蹬自行車回來的。”

“那不是正好嗎,還能減肥了。”

宋浮實在是氣不過,頂撞他:“那我還要多謝您?”

他沒生氣,吃了口冰淇淋,得意洋洋笑了:“那當然了。”

宋浮一轉身回房間,把門摔得震天響,他又過來,從身後抱住她問:“生氣了?”

“沒有。”

“我還沒生氣呢。”他親她一口,“你再敢說是裝着喜歡我,我就還把你扔下,知道嗎?”

宋浮眼睫顫了顫,從他的角度看去,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扇在心上,又酥又麻。

“湯先生,”她垂着眼,輕柔地說,“喜歡要用喜歡來換的,你不讓我裝着喜歡你,可你連裝着喜歡我都不肯。”

湯沛山一時語塞,半晌,放開她:“睡吧。”

她乖乖地躺在那裡,忍了再忍,還是問他:“你選我,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像薛小姐?”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她知道他這樣的口氣是生氣了,可心裡像是出了一口惡氣,一定要接着說:“湯先生,像你這樣專一又深情的男人,實在是不多了。”

下一刻,他猛地起身,甩上門離開了。她躺在那裡,慢慢地裹住被子,覺得還是冷,又把空調溫度打高,額頭出了汗,可心裡還是涼的,她抱住他的枕頭,把頭埋在上面,小聲說:“湯沛山,你真是個混蛋。”

7

兩人鬧起了矛盾。

湯沛山平常懶得說話,宋浮總找話題,鬧了别扭之後她也不說話,一間屋子裡冷冰冰的。

宋浮習以為常,趿拉着鞋子去漱口,走進洗手間,卻看到鏡子上貼了張紙條:低頭。

她不想照做,可是身體自有主見,已經把頭低了下去。洗手池了放了一大捧鮮紅的玫瑰,嬌豔欲滴,上面還灑着水珠,宋浮忍不住露出個笑,很快收起來,看到玫瑰上也夾了紙條:接電話。

下一刻,電話響起來,她抱着玫瑰跑過去,喘勻了氣,才故作矜持地接起來:“喂?”

“還裝什麼,我都看到了。”湯沛山笑道,“很高興吧,嗯?宋浮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敢給我甩了這麼久的臉色。”

宋浮擡起頭,果然看到角落裡的攝像頭是亮着的,那她剛剛看到花的傻樣子一定也被他看到了,她有點尴尬,卻又有很多很多的歡喜湧上來。她不說話,他已經開口:“今天是你生日對不對,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什麼?”

“現在不能說,說了就沒有驚喜了。”他說着,在話筒裡親了她一口,“晚上我來接你,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

宋浮嗯了一聲,手指頭繞着電話線,許久,小聲說:“等晚上,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

“和我要說的一樣嗎?”

“那我不知道,要你說了之後我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這也太不公平了。”

她忍不住又笑了:“是呀,就是這麼不公平。”

“可我很期待。”他說,“我很期待。”

電話挂斷了,可這一次她是那樣開心。她抱着玫瑰在屋子裡轉了個圈,攝像頭閃了閃,她抓着遙控器給關上,這才正大光明地倒在床上,在他那邊躺着,靜靜地望着天花闆。

女人總有直覺的,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今晚湯沛山要告訴她的事,一定是她想的那樣。

電話又響起來,她看也不看就接了:“湯先生,怎麼又打過來了?”

“宋小姐嗎?”那頭卻是個女人的聲音,“我是薛盼兒,有時間聊一聊嗎?”

8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女人,湯沛山看過去,卻皺起眉來。

女人左顧右盼,看到他開心地笑起來。聘聘婷婷走到了他面前,溫柔說:“姐夫,怎麼一個人?”

“在等人。”

“等誰呀?”薛盼兒甜美地笑着,看湯沛山不說話,撅起嘴來,“不歡迎我嗎?”

“你不在家裡陪你姐姐,來我這兒做什麼?”

湯沛山看了看表,薛盼兒笑得更開心了:“我呀,以後都不用陪姐姐了。”

“怎麼這樣說?”

“因為,姐姐馬上就能蘇醒過來了。”

湯沛山聞言,猛地看向薛盼兒,薛盼兒癡癡地望着他,臉上的笑垂下去,像是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分外着迷:“你也知道的,現在有種新療法,可以治療姐姐這樣半昏迷的植物人。可姐姐心髒不好,經不起這樣的刺激,需要先為她移植新的心髒才行。”

“你把阿浮怎麼了?”

湯沛山望着她,咬緊牙關問,她卻立刻變了臉色。

“你為了她動了這麼多心機,你把她藏在你的身邊,就是怕我傷害她!可你沒想到吧,她自願簽署了心髒移植手術的同意書,今晚就和我姐姐一起被送去美國,姐夫,你再如何癡情,也太遲了。”

她說完,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湯沛山沉着臉起身向外快步走去,她追上來,抱住他癡癡地問:“你去哪?”

“去找她。”他甩開她,“利用别人的姐妹之情,不可恥嗎?”

湯沛山也是偶然才知道的,當年宋浮的父親抛棄了她和母親,娶了豪門千金,生下一個女兒就是薛盼兒。薛柔則是宋浮同父同母的親姐妹,隻是當年被宋父帶走,兩人再也沒有見過。

薛柔三年前因為車禍,陷入半昏迷後,薛盼兒就一直想找到宋浮,要她把心髒給薛柔,湯沛山搶先一步,本來隻是不願看到薛柔的親姐妹被薛盼兒害死,可誰能想到,他居然對她……他居然對她……

湯沛山冷冷看着她:“讓開。薛盼兒,别讓我惡心你。”

薛盼兒死死抓着車門,癡癡地笑了:“你來不及了,我是騙你的,她們根本沒去美國,就在市裡的醫院,姐夫,宋浮現在一定已經死了!”

湯沛山不再理她,将她拽到一邊,她倒在路邊,看着他離開,大哭說:“湯沛山!你别走!”

她哭得可憐,可别人就不可憐嗎?

這世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當湯沛山沖進醫院時,看到手術室的燈仍在亮着,薛家的人攔在門口,其中一個看到他,恭恭敬敬地将一個手機交給了他:“湯先生,您來遲了。宋小姐已經被送入了太平間,您如果想見她,可以坐電梯到地下二層。”

湯沛山晃了晃,一言不發向着電梯走去,他上了電梯,這才打開了手機。

這是宋浮的手機,上面有一條語音留言,他打開了,聽到她在裡面叫他說:“湯先生,這條信息是留給你的。”

“湯先生,對不起,今晚的約會,我不能赴約了。我想你一定知道了吧,知道我做了什麼樣愚蠢的決定,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知道我傻,可是我媽臨終前,求我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要我找到姐姐,要我好好彌補她。你說,我怎麼忍心違抗?”

“湯先生,你說今晚要跟我說一件事,我已經猜到啦,你是不是要和我說分手?你總是這樣,做對不起我的事之前,一定會好好對待我,我都已經習慣啦。可我還是不舍得,不舍得把這個夢打碎,所以原諒我,我就不去赴約了,因為湯先生,我真的好喜歡你。明明知道我配不上你,可還是癡心妄想。你就當我是飛蛾吧,飛蛾撲火,總是沒有道理的。”

“湯先生……”錄音裡,她吸了一口氣,哽咽了,卻還是努力地笑了笑,“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呀,不用裝出來就好喜歡。你可不可以,也裝着,喜歡我呀?”

總裁向她求婚那夜,她被推進手術室,用性命救了他昔日戀人。

9

電梯開了,男人看着黑暗的前方,耳朵緊緊貼在手機上,漂亮狹長的眼裡,像是落滿了一整個大海,眼淚順着他的臉龐慢慢流下來,淹沒了前塵與未來,他站在那裡,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躺在冰冷的地方,身軀已經冰涼,更涼的,卻是那顆已經失落的心。

“我該告訴你的,”男人說,“該告訴你,我今晚,是要正式向你求婚。”

“我喜歡你,我竟然喜歡上了你……”

如果他早一點說,也許她就不會做這個決定,不會把自己的心,給了别人。她該多絕望?不敢聽分手的消息,甯可死,也不再見他一面。

“阿浮,”男人說,“我也不用裝出來,我也喜歡你。”

他說着,想要讓她聽到,可世界下起大雨,紛亂如泥,他緩緩地滑落在地,抱着那個手機,哭得那樣傷心。

電梯再次合攏了,向上升去,而她沉沒在地下,如鲸沉沒深海。

再也不會醒來。(作品名:《引愛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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