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并不是人主宰的,按照神學來說,上有天,天上有神;下有地,地裡有鬼,人隻不過是生活在中間層的物種而已。不管是神怪小說或者是民間故事,妖怪都會變成人的模樣,即便是非常厲害的妖魔鬼怪,還是無一例外的要變成人的樣子,這到底有什麼玄機呢?
先從三部小說來看一看妖怪和人的樣子。封神榜裡的妖怪不少,從最厲害的孔宣袁洪到千裡眼順風耳,再到一露面就被打死的小妖兵,如果沒有一定的道行或者借助照妖鏡,你根本無法分辨出真假。截教衆弟子多半都是非人的通過點化修煉而成為“人”的,如果不是闡教發起毀滅性的打擊,永遠無法看出真相。就連和纣王睡了好多年的蘇妲己、胡喜妹,若不是姜子牙推上斬妖台,他纣王是摸不出來手感的。一場混戰過後,留下的都是人,即便是犧牲了一些人,但妖怪所化的“人”基本被滅了。
西遊記似乎比封神榜更精彩,各種妖怪輪番登台,各路勢力暗中角逐,看似無所不能的妖出盡風頭,但最終還是人和神赢了。西遊記不管是影視劇還是原著小說,對妖的描述并不像封神榜那樣美化,面目猙獰、盡量保留妖魔鬼怪本來惡的原型。即便是如來都有點怯的大鵬仍然是一副鳥頭的造型,神通廣大上天入地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孫悟空,他還是猴子臉,隻不過能站着走路,會用手拿鋼管,會說人話罷了。其他的像九靈元聖、黃眉老怪、牛魔王、蜈蚣精等,即便是身體變成了人形,那個腦袋始終還是妖怪的特點,就連老君的坐騎青牛精和吡藍婆菩薩的兒子卯日星君,這樣高規格的妖也還是不能完全變成人形。
聊齋裡面充滿了恐怖,一不小心就蹦出個鬼呀妖啊什麼的,讓人防不勝防。聊齋裡面的鬼怪是最低配的版本,一般隻有晚上才敢出來,而且還要吸人的血和陽氣才能維持一定時間的人形。晚上出場一般是不經過化妝的,直接披頭散發龇牙咧嘴的,一眼就看出是鬼怪。即便是變成了人形的妖怪,也會經常的變回原型,《畫皮》裡面的佩蓉、《倩女幽魂》裡的黑山老妖,也隻不過是暫時的能成為人,始終不能長時間暴露在光下。
不論是孔宣還是袁洪,還是孫悟空大鵬鳥,或者是佩蓉黑山老妖,按他們的法力修為已經超過絕大部分的人了,甚至是達到了神的級别,那為什麼還要屈尊變成人呢?無非是兩個原因:身份和捷徑。不管是佛教道教,對妖的定義都是不好的,是幹擾人類正常生活的動物或者植物器具成精,是要驅趕或者斬殺的。就是說你有修煉的權力,但不是合法的,得不到大衆認可的。道教對這類東西是嚴厲拒絕的,一定要追殺徹底,絕不姑息,正一教的道士專門為斬妖除魔而生。佛教也是不承認妖魔正規化的,釋迦摩尼都說過,對妖魔的懲罰是有理有據的,是正确的。這就說明,神隻有人修煉才是唯一正統的,是被認可的,這是一種身份證明,妖隻能通過機遇遇到大神的推薦才能混進來,而這種概率太低了。言外之意很明了,就是通過變成人來達到神仙的級别,别無他法。
封神榜裡基本上沒有妖怪走後門成神的,要想成神,隻有進封神台一條路,因為這是元始天尊的意思,沒人敢違背。西遊記裡除了觀音能收妖怪并給一定的地位,天庭也沒有走後門一說,太上老君那麼高的地位,他的坐騎依然是一頭牛,除了偷偷下凡,在天庭并無名分官職,一些大佬們的坐騎,也都是代步工具,沒有成神。這就是說明畜生永遠是畜生,即便是跟了高人你還是畜生,法術再厲害,還是坐騎,不可能一下子成為神。礙于這種規矩,才來了一次封神套路,給了一些想成神的妖怪一次名正言順的機會,僅此一次而已,錯過了就要永無止境的等待。
再來看一個簡單的例子,看一看妖怪要成仙有多難,還得必須先變成人。白蛇傳大家都不陌生吧,每個暑假幾乎都要播放《新白娘子傳奇》,白素貞是茶餘飯後的話題。白素貞和小青一起修煉,最後白素貞能成親生子而後再上天成仙,而小青就沒有這個運氣,依舊是一條能化成人形的蛇而已。白素貞的運氣和背景遠遠甩小青十條街,白素貞的師傅是黎山老母,這是一位偉大的遠古尊神,輩分奇高,所以法海也要給幾分面子,要不是白素貞偷吃了法海的仙丹,法海絕對不會去招惹白素貞的。小青的師傅不知道是誰,很有可能是自己先修煉,然後認識了白素貞,白素貞教給她了法力。白素貞可以上天入地,天上的大神好多都認識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素貞可以結婚生孩子,這是小青不能比的,黎山老母給白素貞吃了仙丹,除掉了身上原本蛇的特性,完完全全就變成了人,這是她日後成仙的關鍵。如果單單是在道教,白素貞還是不能成仙,她最終皈依佛門,通過觀音的關系才成仙的。小青雖然也能變成人形,但條件太差了,遠遠不夠成仙的資本,所以她隻是一條蛇精。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關輪回,隻有人道是最接近神道的。按佛教的劃分,自上而下是:天道、人道、畜生道、阿修羅道(也就是魔道)、惡鬼道、地獄道,妖屬于阿修羅,比人還差了一個畜生道,然後才是天道,所以妖怪一般都是動物的形狀,然後才是變成人形,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并不是覺得人的樣子好看。在道教裡,萬物都是可以修煉的,不僅限于動物,像樹、石頭、甚至是器物、特别是法器更容易成精,這些精怪即便是上天了,那它也不會成仙,隻是作為神仙跟班。在道教有個例外,就是妖怪可以被封成神,或者被皇帝封成神,也可以被老百姓封成神。比如黃鼠狼被封成黃大仙,還有石磨是白虎神,鑼鼓也有鑼鼓神。更為奇妙的是農村有很多顯應的東西,人們就燒香跪拜,說是成神了,比如一棵大樹,一根古藤,或者是一塊大石頭,據說是這些修煉的東西,自己不能成神,需要讨衆人的口碑,要通過人的封号才能成神,他們或者變成人形來做好事,一般都是拯救垂危的病人。他們要成神,還是離不開人,也要通過人這一關鍵環節,人是通往神的捷徑,也是唯一的路。
所以說妖怪變成人,并不是人得意地想象的,也不是妖怪沒事幹變的好玩,是必須要走的一步。神是由人修煉的,屬于更高一層的人,也就是聖人,妖是比人低一層次的,沒有資格直接成神,即使法力再高,沒有身份認可也是白搭,妖怪變成人才能成仙,不然就是成魔。就比如有些商界大佬想要為官,必須入黨,隻有這樣才有資格做官,不然你有再多的錢再高的威望也還是不被認可的,關鍵是你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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