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看到頭條的“話題小助手”推薦了一條#農村小時候去野炊，大家都燒過什麼好吃的#。

話題參與的人不是很多。但還是被這個話題觸動，寫下來和大家分享。

我小時候的農村，哪裡談得上什麼野炊！

馬上要45歲。改革開放那年，我生在華北平原一個1000多人的普通農村。所謂普通就是村子遠離公路，遠離縣城，不靠山、不靠水，唯一的資源就是農田。

80年代農村畫

我把我的小時候設定為10歲左右吧。因為再大一些了，很多同齡的孩子就已經要辍學回家種地，或者跟随父母外出打工、做泥瓦匠、從此失去了雖然貧困但真正可堪回憶、可稱美好的童年了。

那個年代我所在的村子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的副業。村裡的人以種地為生，冬天的時候大人們會用秋收時留下的高粱穗兒和稭稈“縛笤帚”——也就是制作掃帚。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打的對不對，音譯的話叫“刨笤株”。——然後拿出去賣，換些收入。

刨笤株

高粱脫粒後的穗子分枝又多又長，質地也柔韌，正适合做掃帚。那個炮制場景至今難忘。

冬天“縛笤帚”的屋裡塵土飛揚，因為原料本身帶着塵土，制作的過程中有會切割和鞣制，所以碎屑灰塵飛的到處都是。那個年代沒有PM2.5/PM10這些概念，如果有，絕對是嚴重超标。制作的過程需要坐在地上，雙腿平放，腿上要蒙上厚厚的皮革，蹬着特制的工具，手腳并用的操作，屬實是辛苦不易。

老手藝

小時候的華北平原冬天陰冷幹燥，我們穿着或薄或厚的棉襖、棉褲。或“繼承”于哥哥姐姐，或者有幸被奶奶、媽媽親手縫制。衣服的特點就是臃腫不堪、毫無賣相但很實用。外衣有可能是過年才給買的新衣，或收集于城裡親戚的幹淨的舊衣，但也會迅速被不講究衛生的我弄得髒兮兮，挨打是少不了的。

棉褲棉襖

說遠了，說回來童年的野炊。

我記憶裡，童年窮困的農村生活，真的談不上野炊。但回想起來，還會有模模糊糊的一些和“野炊”有關的美好場景，始終留在記憶裡。

一個場景是在春天的午後。會拿着一張家裡烙的餅，或者蒸的饅頭，蘸着奶奶釀的面醬，三五個小夥伴一起，去打豬草。途中會随手拔了不知誰家的綠油油的蒜苗、大蔥，就是自己帶的幹糧來吃。

春天蒜苗

另一個場景是夏天的夜晚。麥收了，晚上會躺在晾曬場裡的麥稭垛上，在微涼的晚風裡，伴着鼓噪的蟬鳴，一群小夥伴在看場——也就是看守自己的麥子。半夜了，會三五一群，偷偷跑到不知是誰家的西瓜地裡，趁着夜色偷上幾個可能根本沒熟、但想起來都會很甜的瓜，分來吃了。

偷瓜賊

我們坐在高高的草堆上面

還有一個場景是秋天玉米将熟的時候。同樣是一群小夥伴，會約着跑到地裡，掰了不知誰家的玉米棒子、或者挖了不知是誰家的花生烤來吃。或者拔了不知誰家的甜杆，嚼來吃。

燒玉米

燒花生

甜杆，北方的甘蔗

也會吃葷，就是秋收時的螞蚱和冬天的麻雀。秋天玉米杆砍倒的時候，就是螞蚱最肥的時候，也是它們飛的最快的時候。會拿上一兩個玻璃瓶子或者罐罐之類，趁掰完玉米休息的當口，在空曠的地裡追趕四下亂飛的螞蚱。

最好吃的螞蚱

秋天砍倒的玉米

冬天下雪以後，會在院裡放上一個笸籮，灑下一些麥粒、高粱。再遠遠的拉上線，靜靜等待一場盛宴。或者拿上一個手電筒，在晚上，找低矮的老屋裡，通常麻雀會躲在屋頂的椽子和檩條縫隙之間，手電打過去，它會一動不動，正是捕捉它最好的時機。

扣麻雀

麻雀藏在椽子裡

還有一次，印象裡不知抓了誰家的一隻雞，應該是秋天的時候。幾個夥伴跑到村旁的一個河溝，用泥糊了起來，烤了很久才熟。味道已經記不得了，想來不會太好，但記憶是最美好的。

燒泥叫化雞

燒叫化雞

我的童年時代已經遠去。90/00/10後們對那個年代已經無感。為他們沒有經曆那個年代感到慶幸，更感恩經曆了比我更多困苦的父母一代。

作為時代變革的見證者，會更加懷念自己清苦童年的美好。金錢給了我們很多，也讓我們失去了很多。祝福未來吧！也再次感謝讓我生出如此感慨的話題作者！

最後借用一句普希金的話：

願你我的未來純淨明朗，像你我此刻可愛的目光；在世間美好的命運中，願你我的命運美好歡暢。

麥垛上的童年

鄉村劇變

借圖野炊

借圖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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