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拾粒
來源 | 孔夫子舊書網APP動态
一周晚上的閑暇時間,讀完這本瓦爾登湖。我了解并接受他的思想,要比讀到他這本原作的時間更早。通過一種間接的方式,通過個别我喜歡的中國作家,他們的創作,是對這種思想持續的探索,擴展,與延續。比如海子,顧城,還有劉亮程,安妮寶貝。
顧城就曾希望在激流島上做一個孤島上的王,與世隔絕,他在島上養雞,種植,自給自足。甚至視自己的兒子都會是闖入他理想國的不速之客。海子卧軌的時候,手裡拿了四本書,其中一本是梭羅的瓦爾登湖。在一首關于梭羅的詩中,他說梭羅,一卷荷馬就是他的盔。
當然,像顧城與海子,最後步入一種極端。我想,如果他們能再前行一段距離,一念之差,從那個至暗時刻掠過去,可能他們就會成功泅渡到另一個階段,另一重境界。我不知道一卷瓦爾登湖會不會是海子的盔,但執着于一種思想,并以自己的生活甚至生命為此獻祭,人就不再擁有真正的自由,而被對自由的想象利用。靈魂的自由應該是一個流動且無念的狀态,不會有邊界。可以沉浸其中,而不去試圖留存它,占有它。
也許梭羅還沒有抵達一種絕對意義上的純粹。那樣的純粹,雖然有成為傳奇或神話的可能,但危險同時如影随形,比如偏激,容易走向極端。梭羅靈魂的自由表現在,他既能随時沉浸其中,又能随時置身事外,以另外一重人格去冷靜審視自己的行為。他仍然具備一種理性,通過思辨來分析自己的狀态與選擇。不僅一卷荷馬是梭羅的盔。古老印度的吠陀經,中國古代哲學,亦是他的盔。
對工業化社會所推崇的物質文明,他的态度是顯而易見的心灰意冷。物質的繁榮,事實上是建立在一種虛僞而短暫,且并不堅實的一種基礎與結構之上。但他認同的是永恒,是真理,不屑空洞乏味的常識與概念。
書中,梭羅如數家珍記錄了許許多多他與自然共處,消隐于自然的美妙時刻,譬如,觀察湖畔生活半徑内的各類動物鄰居,親自勞作獲得的收成,小屋中的冥想與閱讀,散步,泛舟,森林中的遠足……如其所示的一切兼為啟發,兼為真理。
其中許多的片段,讓我不禁回想起我在二十歲之前,在鄉村度過的青少年時期。隔了一段時光與距離回看,那些現在才能以一種更為成熟的心智,得以體會的寶貴記憶,在閱讀這本書的過程中,恍如昨日,曆曆在目。所以讀的過程,似乎與他始終不存在距離。這個過程很奇妙。在我尚未通過一本書了解到其思想的時候,這種思想的原料——寶貴的自然生活體驗,已然成為我生命曆程中的一種先驗知識。彼時不懂,實際卻離真意最近。因為沒有介入理性的成分,與更多無謂的概念。僅僅隻是感覺,體驗。而梭羅傾向并信賴的便是一種直接經驗的獲取。
目前這個時代,貌似物質已經深砌人類的身心靈魂,讓其無法與之分離。對物質的追随與依賴,無可厚非,畢竟它屬于生活方式選擇的一種。但若把它視為至高無上的準則,視為生命的根本,而從未試圖探索過精神領域的邊界,卻是對靈性生命的浪費與辜負。
記得他在書中寫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天他在湖畔森林中看到一座廢棄的小屋,眼前景象早已物是人非,而昔日曾在這裡生活的那些人亦都已歸于塵土。他想象孩子們幼時手植在屋子旁邊的蘋果樹,如今仍年年歲歲獨自花開花落。一瞬間被這個描寫擊中,内心無限感慨。
物質有形的一切都會随着時代的更叠輪轉,而成為過眼雲煙,“而太陽永遠會是宇宙中那顆明亮的星。”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