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有雙臭,一為臭鲑魚,二為毛豆腐,均為發酵之後的産物。徽州多雨,氣溫高空氣濕潤,人們為了儲存美食,隻得想着他法,反倒成就了這兩樣美食。江南美食以新鮮為底色,忌黴壞。這一次毛豆腐為此正名,破了章法和條框,自成一派,雄霸一方。
白色的脫脂豆腐切塊,平放在洗淨的稻草之上,置于潮濕陰暗卻又溫度适宜的房間内,用物件蓋住,鎖住恒溫。等過了幾日,掀開物件再去看,竟生出了長若寸許的白毛,皚皚如白雪,将原本間隔的豆腐塊連成了一片,柔軟如蠶絲被,又輕若煙雲,缥缈而氤氲。此刻,看客大氣都不敢出,怕傷了它,柔美得如同江南的小家碧玉,吳侬軟語,輕彈琵琶,便是一首評彈,那聲音來自林妹妹的老家。再細細一看,白色絨毛間或着一些黑色的黴點,似在為其着底色,一下子有了底氣,仿佛從裡面升騰出了一種柔韌的力量,霧氣溶溶,絲絲縷縷,如江南柔軟的詩文,面子上是精巧的,底子卻是風骨。
一般制作毛豆腐的房間,都是簡陋而密閉的,置身其中,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非真實感,有點像一個半仙體在做法,将稻草與豆腐堪堪疊在一起,呼一口仙氣,便等着蛻變而來的丹藥——
丹藥便是這發黴的豆腐,但卻正是江南食客所需求的。這一次黴不再是人們所憎恨的,而是改變豆腐原味的一抹添加——
黃豆,經泡發再研磨、沉澱、過濾、煮沸、點化最終定型為豆腐,如今又披上了一層黴霜,這一層層的遞進,便是它一點點的鍛造,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無論哪一個流程有失偏頗都将功虧一篑。
此刻,若是做成腐乳便需繼續加鹽腌制,若是現在推它見食客,便是那道著名的徽州名菜——毛豆腐。
這道毛豆腐已初見雛形,餘下的交給廚師來,煎炸炒焖,成就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品。烹饪好的毛豆腐洗盡鉛華,沒有了原先寸長白色絨毛,變成鉛灰色,有時則焖燒成了褐色,口感滑溜如奶酪,多了一份特有的味道,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安徽人家毛豆腐,豆腐的味道沒有什麼侵略感,毛豆腐的味道卻顯然主動得多,入口便開始奪人味蕾,不管何物相配,毛豆腐必是主角,牢牢占據口腔中的主位,毫不客氣。在食客的驚歎,舌尖上的流轉,緩緩化為無形,毫無殘渣,滿足了食客們的口福,歎其香味。
徽州毛豆腐的典故
相傳朱元璋一次兵敗徽州,逃至歙縣,腹中饑餓難熬,命随從四處尋找食物,一-随從從草堆中搜尋出逃難百姓藏在此處的幾塊豆腐,但已發酵長毛,因别無他物,随從隻得将此豆腐放在炭火上烤熟給朱元璋吃。不料豆腐味道十分鮮美,朱元璋吃了非常高興。轉敗為勝後,下令随軍廚師制作毛豆腐犒賞三軍,毛豆腐遂在徽州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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