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先進》學習之六十二

子路、曾皙1、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

子路率爾2而對曰：“千乘之國，攝3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4，因之以饑馑5，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6之。

“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

“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7，端章甫8，願為小相焉。”

“點，爾何如？”鼓瑟希，铿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9，風乎舞雩10，詠而歸。”夫子喟然歎曰：“吾與點也！”

三子者出，曾皙後。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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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子路、曾皙（曾參父）、冉有、公西華陪坐。孔子說：“我比你們年長一點，也沒什麼。平時你們說：‘我不了解你們！’如若了解，你們如何做？”

子路直率就說：“千乘大國，處在大國之間，又有連年的戰争，國内受饑荒，我去做，給我三年，我使他們勇敢，而知禮儀。”孔子微笑而搖頭。

“冉求，你如何？”冉求說：“給我方圓六十、七十裡，或者五十、六十裡，我也去，給我三年，可以使民豐衣足食。禮樂教化，以待君子。”

“公西赤，你如何？”公西赤說：“我無能，隻願意學習。宗廟祭祀之事，諸侯會同，做個小官。”

“曾點，你如何？”曾點鼓瑟之聲漸希，“铿”守尾，離開瑟恭立。回答：“我和他們都不同。”孔子說：“有什麼關系？隻是言志而已。”曾點說：“春季，穿春服，帶上五、六位好朋友，再邀請上六、七弟子，到沂水中遊泳，然後到鼓樂台、舞雩台之上，唱着、詠着，盡心而歸。”孔子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同與曾點爾。”

子路、冉有、公西華三人出，曾點在後。曾點說：“他們三人的理想如何？”孔子說：“也各自談談理想矣。”曾點問：“您為何對子路笑而搖頭？”孔子說：“治國以禮，言不相讓，是故笑而搖頭。”曾點又問：“冉求不是治邦呢？”孔子答：“怎見得方圓六十、七十裡和五十、六十裡不是邦國？”曾點再問：“公西赤也不是治邦呢？”孔子答：“宗廟祭祀會同，非諸侯還能是誰？公西赤也認為小，什麼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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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曾皙：曾參父，孔子弟子，七十二賢之一。《孔子家語·七十二弟子》：“曾點，曾參父，字子皙，疾時禮教不行，欲修之，孔子善焉。論語所謂浴乎沂，風乎舞雩之下。”

2．率爾：不思考直接就言。3．攝：受也。

4．師旅：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周禮·地官司徒·小司徒》：“五人為伍，五伍為兩（戰車的輛或乘），四兩為卒（百人為卒長呵），五卒（zú音足）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

5．饑馑（jǐn音緊）：饑荒也。馑：蔬不熟曰馑。6．哂：（shěn音沈）微笑。

7．會同：《周禮·百官宗伯·大宗伯》：“以賓禮親邦國，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觐，冬見曰遇，時見曰會（不定期），殷見曰同（衆侯都來會），時聘曰問（慰問不定期），殷覜（tiào音跳，古代諸侯聘問相見之禮。）曰視（四年一其，諸侯派臣朝拜）。”

8．章甫：殷商玄冠之名，宋人冠之。

9．沂：沂水，今山東省臨沂市沂水縣處。

10．舞雩（yú音于）：古代求雨時舉行的伴有樂舞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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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子路率性直言，不知深思也；當仁不讓勇也，但不深知禮，性直“片言可以折獄者”心中無私也，後來的結果讓人流淚而痛。由于他定了基調，後面的人相對來說，是有點影響的。

冉求：正已身就是為政也，與執國之大小無關。

公西赤皆諸侯所行也，不在其位，焉能執其政？

曾點春季齋戒而感天地之大恩，詠生命之蓬勃，聖人欣慰。

人類不管處于那個時期，總是需要有人管理，有人被管理，不需要把人捧得太高，也不必壓得太低，前行之路隻不過是“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的過程。用人以修身（實在是正性、養命）為基；基層為上，可知曉民之疾苦，處高端者，不知稼穑之苦，怎知愛民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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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小結：本篇“孔門十哲”已全數也，聖人教育之方法因人而已，人無法離間父母兄弟之言，為孝道。家人應相知相惜，則家齊。

本篇孔子有兩怒，在《論語》中少見，一怒“三桓”之季氏魯國大夫本已富于魯國周公，冉求還在為之聚财，氣得不相認其為弟子。争權争利之結果，是禍亂之始，最終兆民遭殃。

二怒子路使高子羔為費宰，用了個很嚴厲的“佞”字，一說明其未能勝任，二是公器焉能私授。

在《論語·公冶長》：在講“孔門十哲”冉雍時，不舍得别人二次用“焉用佞？”來引用冉雍。這個“佞”字來打個比方，是不知仁而狡辯者方可用之，孔子也覺污口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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