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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村外那點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22 09:43:23
#翻開我的生活日記#本文以秋丫母親的真實故事為線索,不虛誇,不杜撰,還原老一輩東北農村的風土人情、生活場景和家長裡短。

忠良以及他的家人徹底放棄了桂花,雖說秋丫娘最初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但是沒想到他們家做出決定的速度如此之快!

秋丫娘雖說心裡有些不痛快,合着行與不行都是他家單方面鬧騰,好在壓根自己就沒有讓桂花嫁給忠良的意願,就是可憐了桂花,沒準還做着美夢呢?

第二次抓回來的藥也快要吃完了,桂花的病情有了進一步好轉,雖然依舊咳嗽,但是不再憋氣,桂花說起碼咳一會兒覺得心裡能透落些,不像原來,怎麼咳都堵得慌。

因為桂花身體虛弱,怕冷,雖然還沒入冬,秋丫娘每天都會把炕燒得暖暖的,桂花還是白天黑夜離不了被子,整個人磋磨得蓬頭垢面的。

中午的時候,趁着屋子裡暖和,秋丫娘燒了半鍋熱水,舀到盆裡,端到炕上給桂花清洗一下頭發,讓她幹淨清爽些。

明天也該去鎮上再次看病了,桂花這麼一個有潔癖的人,如果不是實在沒氣力,是萬萬不會讓自己髒一點的。鑒于桂花不能受風寒,免得加重病情,所以秋丫娘輕易不給她洗頭。

秋丫娘端着洗完的髒水打開門,正要潑到院子裡,見窗子跟前站着一個人,吓了一跳,嘴裡不由自主地‘哎呀’一聲,随即看清原來是文忠。

文忠被秋丫娘冷不丁一開門,也弄得有點慌亂,因為他已經在外面躊躇了好一會兒,不想貿然開門進屋,正要趴窗戶看看屋子裡面的情況,順便打聲招呼。

秋丫娘見文忠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趕緊說道:“是文忠呀!我還以為誰呢?來了怎麼不進屋?在院子裡站崗呀?”

秋丫娘盡量使語氣随意一些,免得太客氣了文忠會更拘謹,然後為文忠讓開門口,示意他進屋。

文忠聽秋丫娘這麼說,習慣性地撓了撓後腦勺,腼腆地笑了一下,并沒說話,有點試試探探地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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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丫娘的記憶中,文忠還是第一次進入到自家的屋子裡,這次明顯是為桂花而來,不然就像以往,僅限于在院子裡活動。

桂花正坐在炕上擦拭梳理着剛剛洗過的頭發,面色看着鮮亮了很多,但是因為身體虛弱、氣力不夠用,不時停下來喘息一會兒。

桂花早已在屋子裡聽到姐姐跟文忠的對話,文忠剛邁進裡屋,經過一番洗漱,渾身乏力的桂花,還不忘開玩笑:“文忠哥,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緊接着劇烈地咳嗽起來。

文忠隻看了桂花一眼,馬上低下了頭,秋丫娘把文忠讓到炕梢坐下,把煙笸籮遞給他,卷顆煙抽也好緩解一下。

文忠接過放到一邊,說了句:“不抽了,有病人呢!嗆。”接着低下頭不再說話。

桂花咳了一陣,有點筋疲力盡,秋丫娘過去扶她躺下歇息,緩了好一會兒,桂花體力稍稍恢複了點,才有氣無力地問道:“文忠哥,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來了?”

文忠所答非所問:“去山裡割麻黃了,才聽說你生病。”

秋丫娘這才明白、這段時間為什麼一直沒見文忠。

每年這個時候,村裡很多人就會去幾十裡外的地方割麻黃,因為路途遙遠,趕着毛驢車起早走,到地方也快晌午了,所以也就能幹半天活,回來還要貪黑。

所以大家結伴帶上吃的喝的、鍋碗瓢盆,到野外安營紮寨,割上十天半個月的,之後把麻黃裡面的枯草就着風攘幹淨,把車子架上挎杆,直到夠裝滿整整一大車才回來。

村裡村外那點事(村裡村外59)2

這項副業從很早以前在大集體時就開始了,回來直接賣到供銷社變現,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

但是也相當艱苦,因為這時候天氣已經寒冷,晚上就睡在車廂裡,把幾根粗柳條烤彎固定到車廂蓋上,做成弧形支架,上面再蒙上一層苫布,搭個簡易的帳篷,可以擋風遮雨。

為了能搶奪有限的資源,起早就要開始,直到天黑看不見了才結束,漫山遍野地尋找麻黃草。而且一早一晚凍得直哆嗦,隻有中午能暖和點。

秋丫娘自從結婚之後,因為條件限制,再也沒去過,盡管羨慕别人掙錢,可是自家沒車沒驢,隻有眼饞的份。

“文忠哥,這會子吃不到你家西瓜了,你割麻黃發财了,我要敲你竹杠,給我買糖吃。”桂花覺得文忠坐在那裡不吭聲,太沉悶了,想活躍一下氣氛。

“行。”合着桂花費力說了一大堆,文忠隻回了一個字。

桂花有點急了,一邊咳嗽一邊調侃文忠:“文忠哥,你……多說幾句話,有人……割你舌頭呀?”

“想吃啥糖?水果糖還是紅蝦酥?我這就去給你買。”文忠以為桂花對他的回答不滿意,又補充道。

“我可……不敢讓你破費,快留着你的錢……娶媳婦吧!”桂花繼續打趣文忠。

文忠的臉瞬間紅了,任由桂花怎麼說,不再搭茬,站起身要走。秋丫娘責怪桂花:“說話沒大沒小的,剛好點就不是你了,明天去看病時問問大夫,有沒有治你這張嘴的藥。”

文忠聽了,不再停留,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了句:“我回了。”

第二天早晨,秋丫娘正在喂豬,文忠趕着車來了,把毛驢拴在大門樁子上,秋丫娘見車上搭着棚子,不解地問道:“文忠,你這是……還要上山割麻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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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用手拍了拍車棚,說道:“桂花今天不是該去看病了嗎?這樣暖和些,省的嗆風。”

秋丫娘明白了,文忠這是把帳篷又重新搭上了,但是給桂花看病,怎麼能勞煩人家呢?而且文忠的心思不言而喻,就更使不得了。

忠良的表現雖說讓秋丫娘去了一塊心病,但是現在還沒告訴桂花,怕刺激到她。桂花恨不得一天吃完兩天的藥,一門心思把病治好,其實心裡是有忠良支撐着。

如果說原來自己不看好文忠,通過忠良的表現,心裡已經覺得還是文忠這種男人靠得住,以桂花的脾氣,隻有文忠這樣的人能包容她。

但是今非昔比,如果桂花沒得病,或許會考慮文忠,桂花現在成了病秧子,怎麼能把文忠拖下水?成什麼人了,有點太不厚道了!

或許文忠雖然知道桂花有病了,但并不明白有多嚴重,必須要告訴他,讓他知難而退,不能讓人家蒙在鼓裡。

桂花如果一直病病歪歪,就算自己養着她、伺候她,也不能甩鍋去拖累人家。

可是怎樣才能把文忠勸退、又不傷他的自尊呢?

雖然自己一直沒把忠良家提親的事告訴桂花,那是自己不看好忠良的人品,堅決反對。

文忠不一樣,必須采取溫和的态度,而且他已經親自向桂花示好,所以還得桂花自己解決,讓他斷了念想。

一回生、兩回熟,文忠不再像上次那樣,畏畏縮縮的進門了,而是大步直接走進裡屋。

秋丫娘緊随其後,把秋生抱了出來,就是為了不妨礙他們,讓他倆打開天窗說亮話。

桂花看到文忠,愣了一下:“文忠……哥,你……怎麼又來了?”

“趕車拉你去鎮上看病。”文忠的脾氣秉性還真有點像秋丫姥爺,說話簡單明了,從不拖泥帶水地多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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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跟我去?那怎麼行?咱倆男未婚、女未嫁,不招來一堆閑話才怪!”桂花說得急了點,随即劇烈地咳嗽起來。别看她性子潑辣,但做事還是有分寸的,知道深淺。

文忠站在地上,等桂花咳完,說道:“咱們又沒偷雞摸狗,就像你說的,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怕個啥?”

沒想到文忠還挺會現學現賣,桂花聽到這話,明白文忠這是在向自己表白,可是自己心裡隻有忠良,根本就沒有他。

就算桂花再活潑開朗,一個女孩子,第一次有男人跟自己 表明心意,也禁不住有點慌亂。

桂花低頭不語,嗓子癢得難受,克制着不讓自己咳出來,使勁‘哦、哦……吭、吭’着,不知是憋的還是羞的,滿臉通紅。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見文忠站在那裡,還在等待自己表态,桂花擡頭直視着文忠說道:“文忠哥,我現在這個樣子,甭說搞對象了,就連我自己照鏡子都覺得醜死了,你不是為了可憐我吧?”

“誰嫌你醜來?”文忠憨聲說道。

“我娘就是這病死的,我能活到哪天還不一定呢?”桂花的嗓子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啞聲說道。

“想那麼遠幹嘛?先去看病。”文忠不想再談下去。

可是桂花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不想文忠再這樣下去,自顧說道:“我不會嫁人,現在不嫌棄難保以後不會,除非我的病能治好,文忠哥,别在我身上耽誤功夫了,我想嫁的不是你這樣的。”

“知道,别說了,先看病要緊。”文忠再次催促桂花。

就算潑辣如桂花,對文忠也是沒轍了,因為如果能打上一架,桂花倒不怕,但是這不是能打架解決的問題,況且文忠這樣的人,怎麼對他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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