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逗比”作為青年網絡流行語迅速走紅,并逐步由虛拟網絡走入現實生活,很多青年争相領取這一稱謂,“逗比”一時風靡。“逗比”由“逗b”和“逗逼”衍化而來,“逗”本義為逗樂、逗趣、逗引、逗弄,是讓人想笑的、有趣的行為表現;“逼”含有罵人的意思,形容一個人有點“腦殘”,合在一起構成貶義用法,指一個人有趣但同時又很傻很蠢。由于“比”和“逼”發音相近且在使用上更加文明,“逗比”在寫法上漸漸取代了“逗逼”,其含義也由名詞的貶義性用法逐漸向中性發展,形容幽默、有趣、可愛、熱衷自我調侃的人。
關于“逗比”一詞的緣起大緻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央視86版《西遊記》。其中紅孩兒用三昧真火擊敗了孫悟空之後,豬八戒沒辦法隻好請來觀音菩薩解救師傅唐僧,紅孩兒不識觀音菩薩,連問了好幾遍“你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後被網絡引申為“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郭德綱和徐铮也分别在相聲和電影中無厘頭地提起過這句話。第二種說法是源于日本漫畫家kakifly 創作的四格動漫作品《輕音少女》。此作品主人公平澤唯誤打誤撞加入輕音部後狀況不斷,她性格大大咧咧、反應遲鈍、呆萌可愛、經常脫線,是一個總處在狀況之外的少女,被動漫迷們親昵地調侃為“逗比”。
2016年“逗比”一詞熱度不減,在百度搜索“逗比”詞條出現900多萬個相關結果,微博更是高達3億多,在“逗比”越來越頻繁出現的情況下,這個具有強烈青年色彩的網絡新詞被收錄在牛津大辭典中,并以dobe[do bi]指代“逗比”。
中國人好面子的傳統曆史悠久,總是喜歡把自己光鮮亮麗的一面展示在人前,缺點短闆往往被藏着掖着,文人稱此為藏拙,直至今天我們隐藏自己的短處似乎已成為集體無意識的習慣使然。但是“逗比”們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們熱衷于自嘲自黑。逗比們的标簽是“我們習慣自嘲,習慣自黑,且享受這個過程”。這類“逗比”将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他們絕不“躺槍”,在發現自己的缺陷或者不足時,與其等别人來揭開短處,與其被黑,往往率先拿自己開涮,以自嘲和自我調侃的方式将錯誤和失誤化解。
他們搞怪、自黑、不拘小節,注重别人的感受,害怕尴尬和冷場的窘境,因此總是挖空心思想辦法博他人一笑。他們“主動出擊,自己開槍”,率先搶占“道德制低點”,“我已經這麼慘了,你還好意思黑嗎?”在這一層看似被動中輕巧地化腐朽為神奇,毫不費力地占據主動。男神女神醜化自己、教授專家開始走向“萌萌哒”、小孩又刻意去扮成“成熟小大人”,一切都在背離傳統。
自嘲自黑又不同于自我批評,它少了一分嚴肅、一本正經,多了一分輕松、幽默、親和。
費孝通對中國傳統社會進行了解讀,并在文中構想了一個“熟人社會”,這實際上是對傳統人際交往的深刻反映,這些特定而具體的“文化烙印”支配着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以往由于人口流動性很低,生活空間有限,人們的交往一般都在鄰裡之間或是在熟悉的人、熟悉的生活環境、熟悉的生活方式中,這種“熟悉性”構成了人們習慣的熟人社會交往模式。
在社會變遷與發展中,中國小圈子的“熟人社會”開始走向“陌生社會”,互聯網的出現更是加速了這種熟人交往模式的解體。互聯網為人們之間的交往提供了新的空間,人際交往方式也逐漸由原先“熟悉而信任的人”,向“熟悉的陌生人”轉換。新型通信工具和軟件的發展使得社交變得随時、随地,不論你正在幹什麼,不論那個陌生人在哪,并且在實質上促成了網絡一代人際交往的革新。人際互動順序已經發生了革命性的翻轉,由‘見面-認識-表達’轉為了‘表達-認識-見面’。
在現實生活中,快節奏的生活使得人被割裂成原子化的存在,與物質的滿足和感官的愉悅形成強烈反差的是人際關系的冷漠與空虛。城市越大朋友越少,不差錢缺朋友,更多的人是活在泛泛之交泡沫似的朋友圈中,在友誼的虛假繁榮中孤獨地走着一條“扮熟人社會”折中路線。
“逗比”們逆勢而上,他們不受各種規則束縛,對人親昵,不喜嚴肅、刻闆,以看似荒誕無厘頭實則不拘一格率直幽默的真我,表達主動示好、主動示弱、率先放下心防,企圖以主動、簡單、從容的姿态,沖破人際交往的尴尬。他們以搞怪、自黑、揭短的方式降低自己的姿态,以趣圖戲谑嚴肅、解構傳統、惡搞經典,試圖營造輕松、愉悅的交往氛圍,建立新型的交往模式,主動去探尋網絡背後真實溫暖的人際關系。
作者:魯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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