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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卡歸屬問題

職場 更新时间:2024-09-03 08:16:28

李淑華這些日子心事重重。吃飯老走神兒:吃到嘴裡的饅頭忘了嚼,嚼起來又忘了咽。睡覺還常常失眠,不住地在床上軋葦子。

這李淑華遇上啥難事兒、啥愁事了?

李淑華能有啥事呢?

你看,她在一家超市上班兒,丈夫外出幹裝修,五歲的兒子正上幼兒園,天天由已經退休的公公和婆婆接送。日子過得很輕松。尤其是,公婆都是退休的老教師,工資不低,平常日子,柴米油鹽,吃飯,穿衣,人情來往等等,全有公公婆婆操心,出錢,出力,跑腿。另外,逢年過節走娘家,以及娘家那邊兒的婚喪嫁娶或者過生日,公公婆婆都會主動出錢,備好禮品安排她前往。

孩子錢程五歲了。上的是私立幼兒園。李淑華說,私立幼兒園水平高,條件好,師資硬。隻是花費高,這不用考慮,因為爺爺奶奶有的是錢。

不難想象,這李淑華的日子過得挺滋潤。不過,近來還真有一樁心事越來越沉重。

那就是公公婆婆的工資卡,或者叫銀行卡。

二老退休了,不再上班兒了,花銷也少了。公公一不喝酒。二不吸煙。有空就是閱讀書報,看電視新聞,再不就是老兩口兒結伴兒去散步,或者開着電三輪去釣魚。冬天去小區物業樓前的廣場上,公公跟一幫同齡人曬暖兒、聊天,婆婆去另一攤老姐妹那裡拉呱、打牌……看看時間到了,一塊去幼兒園接孫子,然後回家做飯。

老兩口兒情趣高雅,生活很有規律。二人身子骨也挺硬朗。一年到頭連感冒也很少得,那個“社保卡”裡的錢,越積越多。

李淑華想,這公公婆婆的工資卡拿着也沒多大用,不如交給自己保管着。他們什麼時候花錢,花多少,說一聲,馬上取了就送過去,多好。省得他們大老遠跑到取款機那兒,笨手笨腳地折騰半天,還要把營業員叫過去幫忙,多麻煩。

還有一個小秘密。李淑華不能說出口來,那就是,她還有個小姑,丈夫的妹妹,比丈夫小一歲,也是孩子的媽媽了。時常來探望已經退休的爹媽。來時沒有空過手,雞蛋,牛奶,蛋糕什麼的都有。同時還給哥買酒,給嫂子買衣服什麼的。尤其特别想着小侄子,那小衣服,小鞋襪,小玩具,回回不空手。過年時發壓歲錢,出手真大方。據說孩子姑家搞養殖,有果園,有養雞場,有養豬場……小姑來娘家這裡坐一陣,聊一陣,連飯也顧不得吃,擡腳就走。說是家裡那一攤子事兒,待久了不行。

李淑華想,孩子姑之所以往娘家跑這麼勤,醉翁之意不在酒。再說了,當爹媽的大都有偏向。公婆的那兩張工資卡,一旦落到孩子姑手裡,想再要回來,不但晚了,也根本不可能。更令人不安的是,有幾回,婆婆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兒,讓閨女帶上銀行卡去取錢。還說什麼,别光讓你嫂子跑腿,你也該辛苦一趟了。

閨女取錢回來,在交錢和卡的時候,還不忘囑咐爹媽一聲:“你數一數,看對不對。”

婆婆說:“數個啥,你不會截留的。”邊說邊把錢和卡裝進口袋裡了。

瞧這戲演的,滴水不漏。

錢取回來了,李淑華醒裡夢裡惦記着。但她又不便直接了當地這樣說:“爸,媽,那錢我放着吧。”

李淑華隻能變着法兒找借口要錢,化整為零。例如:

“爸,孩子姥姥明天過生日,我想買點兒東西,明天去一趟。”

公公給她500元。

隔了兩天,李淑華又對婆婆說:“媽,我這兩天老是頭暈,我想去醫院查查是不是有啥毛病了。”

公公聽了,馬上給他一兩千。因為要儀器檢查,少了不行。

又隔了幾天,李淑華找到公婆說:“娘家侄子結婚。我這當姑的得回去賀喜。”

于是又從公婆那裡得到一筆。

如此等等,李淑華以各種名義掏公婆的腰包,有多少用到了刀刃上,隻有她心裡有數。反正公公婆婆那裡不能放着太多的現金。

長期這樣榨油,李淑花也覺得太俗氣,有時連自己都不好意思張嘴。倒不如把他們的工資卡弄到手,就省去了好多好多的麻煩。

這些日子,李淑華一邊心事重重地主動幹家務:洗衣做飯,炒肉,炖雞,炸魚,忙得不可開交。一改以前回家後埋頭玩兒手機的習慣。以前,當公公或婆婆把飯菜做好,端上餐桌。讓孫子錢程喊上幾遍,李淑華才出來吃飯。飯後一抹嘴,不收拾餐桌,更不去洗刷。又接着玩一陣手機。最後才去上班兒。

公公好說話,先從公公這頭打開缺口。

一日,小姑家生第二個孩子,婆婆去了閨女家。

吃飯的時候,李淑華笑着對公公說:“爸,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啥事啊?”

“我說出來,你同意呢,就依我;不同意呢,算我沒說。你也别往心裡去。”

“說吧,啥事兒?”

李淑華今天特地買了一隻燒雞,又為公公開了一瓶葡萄酒。

她先給公公拽了一隻雞腿兒遞過去。公公一邊說“我自己來”,一邊接了過去,遞給了身邊的孫子錢程。

李淑華眼疾手快,立馬又把另一隻雞腿兒拽下來,遞給了公公,說:“吃吧。我給你倒杯甜酒。”說着打開瓶蓋,咕嘟嘟,倒了滿滿的一杯,雙手捧着遞給了公公。公公接過去,笑着說:“好了,好了。就這一杯,别再倒了。這東西也含酒精,喝多了,比白酒還難受。”

公公被伺候得心花怒放,十分受用。老頭子嚼着雞腿兒,抿了一小口葡萄酒,然後放下酒杯,問道:“你剛才不是說有事兒嗎,啥事兒?”

李淑華說:“是這樣,我實在不好意思張口,你可别多心。”

“說吧,沒外人。”

“你看,你和媽的工資卡,讓我來替你們保管着,咋樣?平時你們拿着,多數時候啊,還是我拿了去取錢,取了錢,再把錢和卡還給你們。你倆把卡交給我保管,所有權還是你們的。你和媽什麼時候用錢了,跟我說一聲,我馬上就去取,回來就把錢交到您手上。”

公公沒馬上表态,沉吟了一陣。心想:那工資卡雖然在自己和老伴兒的手上,實際上裡邊的錢大部分還是讓兒家花了:買房子,還房貸,買車,換車。這工資卡雖然是自己拿着,實際上自己花的倒了了。真不如把它給了媳婦,往後自己和老伴見天吃口現成的,喝口現成的。

至于穿衣,夏有單,冬有棉,熱不着,也凍不着,無事一身輕。兒媳婦既然這樣說了,拒絕了,實在不好看。她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孩子。想到這兒,錢老頭從口袋裡摸出了銀行卡,遞給了李淑華。

李淑華連忙接過來,說:“爸,你相信我。你啥時用錢,用多少,朝我吱一聲,我立馬去取。”

公公說:“至于你媽的工資卡,她去你妹家了。待她回來,我跟她說說。”

“你沒拿着嗎?”

“沒有。她不在家。她的東西,我也不便亂翻,這是尊重她。”

“等我媽來了,你跟我媽多說好話。她說她一輩子都聽你的。”

“不過,這件事我還不便勉強。”

“你盡力而為吧,反正肉爛在鍋裡,肥水沒流到外人田裡去。那張卡她拿着,我拿着都一樣。”

李淑華特别勤快:一邊和公公交涉工資卡的事兒。一邊又把一鍋水餃煮好了,豬肉大蔥餡兒的,一個個脹鼓鼓的,咬一口流油,裡面全是一顆肉蛋兒。

錢大媽在閨女家待了幾天,待閨女能起床做飯了,她惦記着老頭子:既要做飯,洗刷,打掃衛生,還要接送孫子上學,更忙。于是返回家來。

錢大媽一進家門,兒媳婦李淑華就親親熱熱地迎過去,問妹妹和小外甥都平安嗎,懷裡夠吃嗎(指奶水),又說:“媽,你出去這些日子,家裡就像塌了天似的,真想你。看你,瘦了,也黑了,真夠辛苦的。”

錢大媽坐到沙發上,攬過孫子錢程,緊緊摟着,親個不停。

錢程也摟住奶奶的脖子不撒手,連問:“奶奶你還走嗎?”

“不走了,就在家陪着俺錢程。”

李淑華忙喊錢程:“奶奶累了,快下來,讓奶奶歇歇,一邊兒玩兒去。”

晚上,錢老頭兒和老伴兒回到自己住的房間休息。開頭隻是說些閨女家裡的事,接着,錢大媽問:“這些天家裡沒啥事兒吧?”

“淑華待我沒說的,可好了。”接着詳細地向老伴兒說媳婦多麼多麼好。最後,錢老頭兒又拉開門,出門兒聽聽動靜,見李淑華和孫子睡的房間燈熄人靜,還隐隐約約能聽到鼾聲。這才把房門關上,重新回到床上,與老伴面對面圍着被子,坐到被窩裡。

錢大媽見老頭子神神秘秘的樣子,奇怪地問:“咋啦?”

接下來,錢老頭兒把工資卡交給兒媳婦的事兒,對老伴兒說了說。接着勸老伴兒也把工資卡交給兒媳婦。并且說,咱就這麼一個兒子,到頭來,反正家業都是他們的。早交給他們,晚交給他們,反正都得交。往後買東西也不用咱操心跑腿了,随他們辦去吧。

錢大媽聽到這裡,頭“嗡”一聲大了。無異于半空裡響了個炸雷:“哎呀呀,你,你,這麼大的事,你事前怎麼不跟我商量商量?你把你的工資卡交出去了,又讓我也交出去。老頭子呀,老頭子,你好糊塗呀!咱有工資卡在手裡攥着。他們就得敬咱三分。咱心裡就踏實,腰杆就硬氣,說話就有底氣。”

錢老頭兒搖搖手,壓低聲音:“小聲點兒,别讓她聽到了。”

錢老頭兒歎口氣:“唉,這錢别管攢下多少,反正早晚都是他們的。兒媳婦張開嘴了,咱要堵回去,就得罪了她。咱要有仨兒倆兒的,得罪這個,還能指望另一個。”說完想咳嗽,趕緊兩手捧着,把嘴捂上了。

“你怕什麼?他們不管,光咱倆的工資,難道還不能養老?他們不管,咱就進養老院。有錢還怕沒人伺候?”老伴兒聲音雖低,但字字清晰。

“咱是有兒有女的人,進養老院,晚輩人面子上挂不住。不如把錢給他們,讓他們養着。”

“你就是把錢都給了他們,他們也巴不得咱去養老院。眼下不少年輕人,老的就是把心扒出來,讓他們吃,他們也不領情。你回頭想想,咱倆的工資,是咱倆花的多,還是他們花的多?每個月取出來,差不多全讓他們花了,還不知足,還要把工資卡要過去,這一手,真是絕了!咱把卡都給了他們,往後,咱花一分錢,都得望着他們的臉色,咱臉上還得挂着笑模樣,專揀好聽的話說。工資卡是咱們的,為啥非要低三下四的去求告她?你把自主權完全放棄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再想把工資卡要過來,做夢去吧。”

錢老頭兒說:“反正咱也花不多,她想要,幹脆就給她吧。我覺得,咱想花錢了,就張嘴要,她還能不給?”

老伴兒白了他一眼:“給你?給你白眼珠子!小娘們兒,真不知足呀,想叫我把卡也交出去,沒門兒。”說完,轉身往房門處望了一眼。

錢老頭兒低下頭,歎了一口氣。

錢大媽說:“你的卡交出去了,沒辦法收回了,就認了。我的卡,是不會交出去的。你想想,我再交出去,咱倆兩手空空,想幹什麼,能想能說,就是辦不成。你說咱花不了多少,你想想,過年的時候,有孫子,有外孫,你發壓歲錢不?想發壓歲錢,你得跟他們要;你要不發,孫子,外孫,到了學校裡,孩子們這個說,得了多少多少壓歲錢;那個說得了多少多少壓歲錢。鄰居們問起孫子來:爺爺奶奶給你多少壓歲錢?孩子咋回答?沒給一分錢,咱倆丢人不?孩子不知道,爺爺奶奶的工資卡交給媽媽了。他們還不懂。他們隻知道爺爺奶奶手裡有錢,就是不發壓歲錢。兒媳婦到外頭絕不會對别人說:她把咱的工資卡全要回去了,這不是多光彩的事兒啊。小娘們兒,得寸進尺呀!還有,你接送孫子上學的路上,别的孩子,大人給買雪糕,買冰糖葫蘆,買小玩意兒。你買不買?不買,好,孩子哭鬧,别人笑話,你忍心?那就買!買,錢呢?咱倆偶爾還打打牌,口袋裡沒錢,你怎麼打?别人邀請你,你打不打?好,打,錢呢?雖說不是大賭,一晌也不過十塊八塊的輸赢,天長日久,你跟他們要錢打牌。她說,沒錢了。你好意思再張嘴?她或者說:打牌,一坐幾個鐘頭,傷身又輸錢,别打了。你能伸着手再等下去,讓她給你錢?”

老伴兒聲音不高,句句都是大實話。

錢老頭兒往後仰着,後脊梁緊貼着牆壁,眯着眼,一聲不吭。

“你再想想:錢在咱手裡。他們想到這一點,對咱就不會太出格兒,他們就會順順當當的對待咱。你把咱倆的工資卡都交出去,好了。他們有了主動權,咱可就被動了。跟着他們過日子,他們有時不高興了,給你臉子看,說風涼話,這寄人籬下的滋味兒,好受嗎?你說,離開他們去敬老院,或者回老家,找人照顧,也行,錢呢?到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沒錢的滋味兒了。還有,咱們拉巴了他們兄妹倆,雖說出嫁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管不着了,可是,眼下拉巴兒子絕沒有拉巴閨女好。這可是當今的人常挂在嘴上的話。閨女也是咱親生自養的。見天來看咱,買吃的,買穿的。咱這工資卡難道都是兒家的,沒有閨女的份兒?讓閨女隻破費,孝順,咱一個子兒不掉,心裡安穩?”

錢老頭兒睜開眼望住老伴兒,臉上似有悔意:“你的不交就不交吧。留一個人的。我的别再往回要了。可我咋對淑華說呢?”

“這個不難,我跟她說。”

“可别帶氣,别吵。”

“放心吧。”

老兩口兒為工資卡的事兒折騰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飯後,婆婆臉上挂着笑,對兒媳婦李淑華說:“淑華哪,你爸的工資卡給你就算了,你們花錢也方便了。反正這家産别管多少,最後都是你們的。我的工資卡呢?暫時還由我保管着。往後呐,有花錢的場兒,有我的卡在,省的向你們要了。放心,你爸和我一輩子會過慣了(指節儉)。不會大手大腳花錢的。平時,接送錢程上學路上,見别的孩子有大人給買零食,他也會要的,當爺爺奶奶的口袋兒裡有倆錢,遇上這樣的場合不作難,不尴尬,你說是不?還有,我們倆偶爾打個牌兒,洗個澡的,也省的向你們張嘴要了。還有,過年的時候有内孫,還有外孫,不發幾個壓歲錢能好看?對不對?所以我說,淑華,先把你爸的工資卡交給你們(她不說“你”,而說“你們”,意思是,不是給你自己的,還有我兒子的一份兒)。至于我的工資卡,暫時還放在我這裡,雖然是我拿着,但歸根結底還是屬于你們的。”

婆婆說的在理。

李淑華臉上紅紅的,說:“行,俺爸要是後悔了,我把卡還給他。”

李淑華說到這兒,臉上掠過一絲不快。

錢老頭兒忙說:“不,給你了,我就不往回要了,你替我保管着吧。”

婆婆說:“淑華呀,你爸的給你了,哪能再往回要呢?又不是三歲兩歲的孩子過家家,待孫子外孫們大了,不用花零花錢了。不用發壓歲錢了,我的卡也送給你們。”

李淑華說:“行行,啥時候都行,你不給俺也行。”心裡可是發牢騷:真是一根難啃的骨頭!看來,昨晚上公公的動員工作沒有任何效果。

工資卡的事兒,表面上就在比較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

日子在一天天地過去。

李淑華照常去超市上班兒。

錢老頭和老伴兒還像以前那樣:接送孫子錢程上學。然後,或者去物業樓前面的小廣場上跟同齡人聊天、打牌,或者一前一後去散步……。到了幼兒園放學的鐘點兒,再去接送孫子。然後,三個人一塊兒回來。一個去做飯,一個看孩子。

一個月以後,家庭情形漸漸有了微妙的、局外人不易覺察的變化。

李淑華時常買些零食回來。例如,巧克力,蛋糕什麼的。客廳裡,在錢程吃的時候,李淑華往往提醒一句:“給爺爺送一塊去。”孩子很聽話,馬上給爺爺送去一塊。當小家夥返回後,李淑華并沒有再讓孩子拿一塊給奶奶送去。但孩子卻沒忘,又拿了一塊送給在廚房裡做飯的奶奶。接着聽到奶奶的聲音:“好孩子,你吃吧,奶奶不愛吃蛋糕。”

有時候李淑華休班兒,炖魚,或者炖排骨,或者炖雞塊兒。在打菜的時候,爺爺碗裡的菜明顯比奶奶多,而且,奶奶碗裡像模像樣的肉塊兒遠沒有骨頭多。

在平時,打招呼時,錢大媽明顯感覺到李淑華對自己的冷淡。這李淑華嘴巴甜,張口“爸”,閉口“爸”,十句話裡邊有八句是跟公公說話。這在從前是沒有過的。

人世間的 “情”多種多樣,最難掩飾的是冷漠。

這一日晚飯後,錢大媽像拉家常一樣,提出:她的兩條腿,上下樓梯十分吃力,使不上勁兒。有時雙手抱着樓梯往上爬,有時手腳并用爬樓梯。她要搬到樓下的車庫裡去,這樣就不用再爬樓梯受罪了。

這個想法既出乎人的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老太太說的實實在在,合情合理。至于腿是真疼,還是假疼,隻有老太太知道。

錢老頭勸她:“明天去醫院檢查膝蓋和股骨頭去。看是不是有毛病。”

錢大媽說:“先去車庫住些日子,如果還是疼,就去檢查。如果輕多了,就不用去醫院。”

說實話,在小區裡,許多車庫并不停車,而是住進了鄉下來的老人。錢大媽的要求,并不過分,屬于正常現象。

晚上,待兒媳婦和孫子錢程睡沉後。老兩口兒在自己房間裡又嘀咕了半夜。

錢老頭說:“明天你真要搬到車庫裡去住?”

錢大媽:“不光住,還有吃,我是吃在車庫,住在車庫,不再上樓。”

錢老頭兒說:“那我呢?”

“你不能這樣。你得留下,不然,太顯鼻子顯眼了。”

“晚上我也去車庫住。咱倆好說說話。”

錢大媽說:“用不着。咱倆還是各過各的吧。”

錢老頭兒歎了口氣。

錢大媽說:“啥也别說了。悶在心裡,在外頭,對誰也不能說。”

就這樣,錢大媽和錢老頭兩地分居了。一個住兒媳婦家,一個住車庫。至于接送孫子,三人仍一塊兒往返。隻是,一日三餐,錢大媽在車庫裡自食其力。錢老頭帶着孫子上樓,跟着李淑華娘倆一塊吃。

幸虧老兩口兒早有準備,當初給兒子買樓時,樓上的房間和樓下的車庫,同時裝修。樓上有啥,車庫裡一樣也不缺:床鋪,沙發,冰箱,自來水,衛生間,煤氣竈,油煙機,電磁爐,應有盡有。錢大媽空手入住,十分方便。冰箱裡有水餃,幹面條,雞蛋等,想吃什麼,手到擒來。

不久,閨女來探望,老媽住的車庫門口是必經之路。見到老媽搬到車庫住,跟老爸分居。又從老媽嘴裡知道了銀行卡的事兒。閨女對她說:“媽,我說你,你可别生氣,要我說,你倆的工資卡,幹脆都交給俺嫂子。惹她不高興幹什麼呢?都給了她,她能對你們不管不問嗎?我看不會的。”

錢大媽不耐煩,沒好氣地說: “你也這麼勸我。你想想,都給了他們,他們滿意了;你呢?你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惦着你,我不能不惦着你呀。”

“我不要。我嫁人了,是王家的人了。這家業就應該全是哥嫂的,我不計較。你們能和和睦睦就行。俺搞養殖,年年都掙不少錢,俺不缺錢。你不能把工資卡給我,我不要。”

“你不要,你也不會落好,背後不知道咋懷疑我把卡裡的錢給你多少呢!”

閨女說:“随她怎麼說,怎麼懷疑。反正身子正,不怕影子斜。我心裡是坦然的。”

娘倆又聊了一陣。閨女決定上樓看望嫂子和小侄子。她說:“我剛才看了看,知道你這兒啥也不缺。這樣吧,帶來的禮品,我帶上去嫂子那兒。都怪我,要是知道你搬到車庫住的時候,我帶兩份兒禮:一份兒是送你的,另一份兒是嫂子的。”

錢大媽說:“都帶上吧。我這裡啥也不缺。”

這天,李淑華吃過飯匆匆去超市上班去了。錢老頭兒和老伴兒把孫子送到幼兒園,返回後,錢老頭說到車庫裡坐坐。老兩口兒一起進了車庫。

剛坐下,錢老頭就向老伴兒訴起苦來。

“這個李淑華,還是從前的老樣子。除了上班兒之外,回到家啥也不幹。孩子看動畫片,她玩手機。一日三餐全扔給了我。飯後洗刷碗筷,打掃衛生,拖地闆,送垃圾,都是我的。原來有你住樓上,咱倆幹。現在就我一個人幹,天天把我累得夠嗆。”

錢大媽說:“活該,我早說靠不住。我住閨女家那幾天,回來後,你對我說,她多麼多麼好,看來,那全是假的。那是讨你的歡心,讓你把卡交出來。怎麼樣?現在明白了吧?”

“我下樓跟你一塊兒住車庫,咱倆一個鍋吃飯,孫子上學咱照常接送。隻是吃住不去他那裡了。”

“别價,你得堅持下去。别顯山漏水的。一天三頓做飯,缺什麼,你就對她說,讓她往家買。”

“她說了。沒工夫取錢去,你先用俺媽的工資卡取錢買去吧。”

“唉,真不是個東西。買就買,也别吵,也别鬧,咬牙堅持,堅持就是勝利。埋頭苦幹,任勞任怨。孫子總有長大的時候,等他上了初中,會騎電車了,就不用咱接送了。你就下樓來住到這車庫裡,咱倆仍舊一個鍋,再也不上樓去當牛做馬。”

“你說等孫子大了,不用接送了,就讓我下樓來,跟你一塊吃住,這,這還有好多年哪!”

“那也得忍下去。道路是坎坷的,前途是光明的,要充滿信心。”

“你别給我上政治課了。”錢老頭哭喪着臉,像個孩子。

錢大媽又說:“到那時候,你吃飯,穿衣,全是花的我的錢,是我養着你的。”

錢老頭苦笑着說:“啥叫患難夫妻呀!”

錢大媽說:“不考慮這一點,你愛去哪,去哪。是你自作自受,全不關我的事兒。”說完,笑了。

……

工資卡歸屬問題(都是工資卡惹的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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