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闫雯雯 實習生 楊岚玲

8月2日，中國女子舉重選手李雯雯在女子舉重87公斤以上級的比賽中亮相。該項目也成為了東京奧運會最受争議的項目，來自新西蘭的“跨性别選手”勞瑞爾·哈伯德也參加了該項比賽。

現在43歲的勞瑞爾是以“跨性别選手”身份參加奧運會比賽的，在本屆奧運會上，共有3名“跨性别選手”參賽。除了勞瑞爾·哈伯德之外，已經代表加拿大女足出戰的奎因以及美國小輪車隊替補選手切爾西·沃爾夫都是“跨性别運動員”，她們都是由“男性轉變成女性”的選手。

關于“跨性别選手”參與體育競技比賽是否公平的讨論由來已久，此前，南非雙性人選手塞門娅曾經參加女子800米比賽，在倫敦、裡約兩屆奧運會上，均獲女子金牌，由于其男子化特征（她生來就有女性特征，在法律上，被認定為女性；但是有典型的男性Y染色體模式，沒有卵巢和子宮，卻有隐睾，睾固酮值是普通女性的3倍，因此，國際田聯認為她是“生理上的男性”），由此，引發了諸多的争議。2020年，塞門娅被告知，如果不接受連續12個月“服用降低睾酮激素的藥物”就不能參賽，最終，這位南非名将沒有出現在東京奧運會上。

“跨性别選手”首次參賽

長達17年的等待

2021月7月21日，東京奧運會女足賽場迎來了一場具有曆史意義的比賽。在加拿大與日本隊的比賽中，加拿大的球員奎因成為了第一個參加奧運會的跨性别選手，這距離國際奧委會同意跨性别選手參賽已經過去了17年。

“跨性别選手”的概念，對于國際奧委會來說并不陌生。早在2004年雅典奧運會時，國際奧委會便通過了新規，允許跨性别運動員參賽；而在此前，跨性别運動員是被奧運會明令禁止參賽的。

但是運動員想要參賽，需要滿足非常苛刻的三項條件：第一，必須要進行變性手術，包括改變外生殖器的手術；第二，運動員必須獲得新性别的法律文件承認；第三，必須進行兩年以上的荷爾蒙治療。

不知道是否因為條件太苛刻，盡管2004年便通過了這項決議，但是一直沒有運動員申請參賽，反而是“雙性人”塞門娅自2009年開始便大出風頭，甚至參與了奧運會。

2015年，國際奧委會重新出台了規則，去除了不可逆的“變性手術”，也将進行荷爾蒙治療的時限大幅度的縮短。新的規則包括“男性跨性别成女性”以及“女性跨性别為男性”兩個不同的規則：如果是男性跨性别為女性運動員時，首先需要主張自己的女性身份4年以上，并且接受荷爾蒙治療，至少賽前12個月内，血液中睾酮的含量為不超過10 nmol/L；但如果是女性跨性别成為男性運動員時，則不受任何規則的阻礙。

盡管如此，2016年裡約奧運會還是沒有公開的變性選手參賽。一直到2021年的東京奧運會，才有了3名 “跨性别選手”，其中，參加個人項目的勞瑞爾·哈伯德更是在2021年7月17日才獲得了參賽的許可，距離奧運會開幕式不到一周時間。

男性具有先天優勢

不受荷爾蒙治療的局限

實際上，性别差異對體育運動有明顯的影響，在絕大多數體能性項目中，男性相對于女性都有着明顯的優勢，甚至一些青年男性運動員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打破成年女性運動員的記錄。以勞瑞爾·哈伯德參加的舉重項目為例，男性運動員比同級别體重的女性運動員，能夠多舉起25%的重量，比如69公斤級舉重，女子的奧運會記錄是286公斤，而男子為357公斤。如果不區分性别，女性運動員将無法與男性運動員競争。

西安體育學院教授苟波博士告訴封面新聞記者，男性運動員比起女性運動員在力量、速度、耐力、心肺功能和肌肉含量等方面都有着巨大的生理優勢， “跨性别選手”由于以前的訓練基礎，即便是采用了一年的荷爾蒙療法降低了睾酮，可能在大多數運動項目中，仍然會比女運動員有優勢。

在苟波博士看來，力量是運動的基礎，“在絕大多數運動中，包括田徑、球類、遊泳、水上項目等，其實都需要力量做支撐，男性運動員在速度和爆發力方面都具有明顯的優勢。在男女混合泳比賽中，張雨霏賽後笑稱：“不跟男的遊泳了，太吓人了！我一個轉身出來，那個浪都把我掀起來了！”

實際上，在國際體育的領域早就有專家提出了這一點。從廣泛的研究來看，男性在青春期時體型、肌肉和骨密度的增加是女性難以企及的，而且是永久性的，即便是服用藥物來抑制雄性激素也不能完全杜絕其先天的優勢，“跨性别運動員”參加女子項目比賽可能對其本人是一種“公平”，但對參加競技體育比賽的女性運動員而言，則可能是更大的不公平。至于“跨性别運動員”使用降低睾酮藥物的時間、控制标準，目前也沒有統一規定，不同運動項目還會存在明顯差異。

東京奧運之後恐有新規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狂歡

實際上，跨性别運動員自己也有預感，允許他們參賽的時間恐怕不長了。

加拿大女足的奎因是第一個公開的跨性别奧運選手，她在去年成為了一個跨性别運動員。

“很多時候，我感到了現實”，奎因在接受采訪時曾這樣說道，“跨性别女孩被禁止參加體育比賽，跨性别者女性在追求奧林匹克夢想時還要面對歧視和偏見。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

實際上，2020年世界橄榄球理事會便禁止跨性别橄榄球運動員參與重大國際賽事，理由是“球員安全”以及“公平問題”。

國際奧委會在2020年底也決定重新審定 “跨性别選手”能否參加奧運會，其結果将在奧運會後公布。甚至是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也表示，運動員的入選是因為具體的規則，人們無法改變一項正在進行比賽的規則，但他同時也表示，在未來将和利益相關者讨論更具體的指導方針及法案。

已經有跨性别選手呼籲能在奧運會上建立“第三性别組”，允許跨性别選手參賽；但是由于“跨性别運動員”的數量極少，在奧運會項目整體需要控制的前提下，這一想法可能無法實現。

因此，參加東京奧運會是“跨性别選手”一次狂歡，但帶來的“公平性”問題值得深思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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